如同元一所说，郑铎并没有证明灵魂的存在，所以无法明确伊莲的意识完全来自自身。也很有可能是芯片合成的自主意识。
    但看着一脸茫然的伊莲，郑铎觉得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
    他可以在日后的研究中慢慢确定。
    眼下，还是好好安慰这个手足无措的女孩比较好。
    “我还是人类？”
    “准确说你现在是改造人。”
    “那你会把我抓起来研究吗？”
    “不会，如果需要检查身体状况的话，我乐意帮忙。”
    “……”
    伊莲擦了擦眼泪，模糊的视线中，一个老人友善地伸出手。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郑铎，是华人，这里是我的飞船，离星号。”
    他自我介绍道。
    “我是……。”
    伊莲愣了愣，她记忆中的名字只有“伊莲”。
    以前的记忆断断续续的，很模糊，这是她怀疑自己的原因。
    “我是伊莲。”
    她沿用这个名字。
    “欢迎新生。”
    郑铎笑着祝贺道。
    ……
    伊莲的“苏醒”，给飞船带来了一些热闹。
    尤其元一格外不可思议，他一直对这个跟在郑铎身边的劣质机器人不感冒，也认为郑铎让丧尸恢复意识的做法太过幼稚。
    然而现在，伊莲似乎真的拥有了自主意识，这让他感觉有点被打脸。
    “她真的是人类？会不会跟我和小乙一样？”元一单独找郑铎问道。
    “我植入的芯片没有生成个性的功能。”郑铎虽然这个说，但依然无法下定论。伊莲现在的状况，也不适合做研究。
    “那恭喜你，你有同伴了。”元一摊手道。
    “你和小乙也是我的同伴啊。”郑铎笑了笑。
    “……”元一险些被这肉麻的话吓地失真。
    “真后悔离开的时候没把美区的那些丧尸带上。”郑铎叹气道。
    “谁能想到伊莲能死而复生，那些病毒的本质是暗虫，当人类被寄生成为载体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死了，但你的研究竟然让它们的意识得以恢复。”
    有时候元一不得不叹服人类的奇思妙想。
    他有自己严密的思维逻辑，给他一个项目，他能在第一时间就判断出，这样做可不可行，成功的概率有多少。
    如果当初郑铎让他去给这些丧尸植入芯片，他肯定一百个不乐意，因为在他的意识中，这么做纯属浪费时间……
    可事实呢，经过严密逻辑分析不能成的事，未必不能成，因为逻辑分析基于的是以前的数据，而世间万物都在向前发展。
    “你还记得我以前研究过变异兽的存活原理么？严格意义上来说，丧尸也是变异兽，变异兽体内的病毒，并非在一开始侵入载体的时候，就把载体的所有能量都吞噬完，而是控制在三十年左右。”
    “所以，当我给丧尸植入芯片的时候，他们体内的某些部位，还是完好无损的，有些保留下来的是四肢，而有的是大脑，伊莲的存在可能是百分之一的幸运……”郑铎感慨道。
    “他们变成丧尸都多久以前的事了，就算病毒没有第一时间吞噬，这些部位也早就开始腐烂了，又怎么有机会等到你的芯片把他们唤醒呢？”元一摇摇头。
    “虽然只是猜测，但我怀疑这些病毒拥有保鲜功能，腐烂代表着有其他微生物在消耗能量……作为本质是暗虫的病毒，或许有手段，能避免同行来抢他储备粮。”
    话音刚落，伊莲就抱着一堆资料走过来。
    自从苏醒后，郑铎就让她担任自己研究的助理，这样也能避免她胡思乱想。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伊莲将文件递给郑铎，眨着好奇的眼睛问。
    “没什么，等你状态好一点，我们再进行脑部检查。”郑铎随口说道。
    “其实我现在可以的。”伊莲道。
    “不急于一时，我也需要准备时间。”
    郑铎翻看着资料，而后朝她笑了笑，“你去帮我看看三号实验舱的情况。”
    “好。”伊莲无奈离开。
    “就算你的猜测都对，但在她现在的大脑中，说不定还有病毒存在。”
    元一望着伊莲离开默默说道。
    “若有的话，她的理论寿命是三十年，但考虑到大脑的特殊性，很可能几年之后，她的大脑就无法运作，最终又由芯片占据主导……”
    这同样是郑铎的猜测。
    ……
    离星号经过六个月的折叠空间航行，顺利到达目的地，位于火星与木星之间的小行星带。
    “船长，我们已抵达指定坐标，请对本次服务打分。”
    主控制室上方的观光台上，小乙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话说得跟你导航的一样。”
    旁边的元一撇嘴道。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这俩家伙的关系有所缓和，能同时出现在郑铎身边了。
    通过全景玻璃，郑铎看向深邃沉寂的宇宙。
    火星与木星之间的小行星带，存在着五十万颗以上的小行星，本以为会是格外拥挤的场景，没想到在飞船中近距离观看，只能偶尔看到几块星子碎片划过。
    “把岩龟释放到宇宙外试试看。”郑铎下令道。
    毕竟是第一次让暗虫在真实的宇宙环境中生存，他还是很小心的。
    “了解！”小乙立刻照办。
    程序运转，研究舱中的岩龟，被推车转移到了特制的过渡舱中。
    有心灵感应的技能存在，这个过程异常顺利。
    最终岩龟被投放到了太空的环境中。
    起初还有些不适应，但徜徉了一阵之后，比待在研究舱里更加自由。
    “看来真的没问题。”
    岩龟在太空中的状态就像进入了大海，并且心灵感应也完全没有受到阻碍，郑铎兴奋莫名。
    这代表着，他真的可以制造出暗虫大军！
    郑铎控制着岩龟向远离飞船的方向游去，去劫持偶尔飘过的星子碎片。
    既然能在宇宙中生存，那就没必要刻意压制食量了，充当武装力量的话，体积自然是越大越好。
    “把电鳗也放出去吧，之后还有更多。”
    郑铎看着深邃的宇宙，小声道：“距离飞星回来还有二十年左右的时间，或许还真赶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