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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高铁,脚踩在热浪席卷的走道上,这两个人恍惚的神情才慢慢褪去。这毕竟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单独乘坐交通工具去往外地,而且参加的还是选秀考核……要说不慌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实上整个过程都像是在做梦一样,连平时总是瘫着一张脸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罗筱在想起来这两天的经历都想捧着脸跳着脚呐喊两句来表示一下内心沸腾的情绪。
昨天晚上,这俩人九点半就互相道了晚安,拉上被子酝酿着睡觉了。
一切都很平和,除了淞州的快捷酒店隔音效果着实太差,时不时可以听见门外有行李箱的车轱辘碾过地板的脆响。
然后,等时间慢慢流逝,到了凌晨一点……
林溯雨在一片漆黑中突兀地小声喊了句:“筱筱?”
“嗯?”
两个人都是一愣,然后同时坐了起来,指着对方大喊道:“你怎么还没睡!?”
在临考前一晚,这俩人居然同时失眠了!
两个人哭笑不得地把灯打开,想着反正也睡不着,干脆把要表演的内容再排练几次。就这样,他们一直排演到将近四点,还没睡几个小时,就又爬起来赶去环贸大楼去参加面试了。
虽然在考核现场,林溯雨表现得精力旺盛仿佛一个不知疲倦的嘚吧狂魔,但一上高铁他整个人就完全瘫了,头一靠上窗就直接睡了过去。罗筱着实有些羡慕他这种说睡就睡的能力,他只要心里装着事,就很难在非睡觉时间入睡。
在车上睡了一觉的林溯雨显然精神好了许多,把肩上有些下滑的双肩包带拉了拉,转头对罗筱道:“你觉得我们这次面试能进吗?”
罗筱有些疲倦地掩住嘴打了个呵欠:“我不知道。”
如果是一个月前,他大概会毫不犹豫地点头,但一个月来三十一封如泥牛入海的简历已经彻底让他认清了现实的冰冷——进娱乐圈根本不是像他想得那般轻松,哪怕他这张脸天天被林溯雨吹是“神颜”,在娱乐圈这个自带了高墙的地方,甚至连敲门砖都算不上。
老实说,他现在甚至对自己唯一能拿出来吹的“脸”都有些丧失自信了,开始怀疑自己其实只是长着一张路人脸,只是周围人礼貌性地夸赞他一下——毕竟他其他地方更是贫乏到让人连夸奖都无处下手。
想到这里,罗筱的心情更低落了:“而且我还失误了。”
说到这个问题,林溯雨有些无言地拍了拍好友的背:“没事的筱筱……”
他是最清楚罗筱为了这个面试花了多少精力、报了多少期待的,现在无论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而无力。
时间切回今天上午。
他俩并不是最先一批进去的,之前已经有人考核完毕出来了,正被其他人拉住问东问西。这么几轮问下来,后面的人差不多也心里有了底。
门后的世界并没有二人想得那么夸张,甚至简朴得过头了,过长时间的等待甚至让两人的内心升腾起了些许失望。
整个房间的最中间是只高了一个台阶的舞台,舞台正前方摆了一张木桌——一看就是临时刚从仓库搬出来的,桌面上的防刮膜都没有撕去。三个面容平凡普通、穿着也更近似普通上班白领的评委坐在这张被暖红色灯光照射得发亮的桌子后,神色冷硬麻木,在他们进来时,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唯一能让这个场景和小学文艺汇演彩排现场做出些许区分的,大概就是舞台边缘架着的三台摄影机了。
第一次见识到这种货真价实、被高高架起的大型摄影机,连本来状态放松的林溯雨都不免紧张了起来。
被这样三台黑洞洞的镜头一起对准,心理素质差一点的怕是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罗筱心里头也怵得慌,但第一反应倒是真心实意地感谢起了林溯雨,之前林溯雨拉着他去日月弹幕网专门申请了个账户当主播他还不太情愿,尤其是在每周有三到四个视频放出的频率下,他俩这个共同账户到目前为止只有12个粉丝……这种丢人的事罗筱都不太想拿出来说。
但现在他是真的服气好友的先见之明了。林溯雨每天至少会花两个小时的时间用相机来记录他们的日常生活,虽然这些视频并不会全部放出去——能放出去的一般都是俩人认为比较有趣的部分。林溯雨的主要目的也并不是拿这来炒人气,而是和罗筱坐在电脑前一起观看这些录像,两人一起分析讨论呈现在屏幕上的形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部分,相机在什么角度拍显得脸最好看,不同位置的拍摄会带来什么样意想不到的效果,由此来找所谓的镜头感。
这俩人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准高中生,也并不清楚所谓“业内”都是用什么做法来训练练习生的,只能用这种蠢办法来让自己尽快进入状态。这么被一次又一次地怼下来,本来一看到镜头本能想躲的罗筱居然都可以在镜头前和林溯雨说相声了。如果不是因为人气实在惨淡,他甚至还准备考虑一下和林溯雨组团转相声界的可能——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
只是,在家里头和好友一起拍点日常,和站在舞台上同时被三台机子录像,下头还坐着三个评委……这根本就不可能是同一种心情啊!
林溯雨找镜头的能力比罗筱厉害得多,所以是林溯雨先上台找位置,罗筱跟在他身后,按之前练过的站位站定——虽然林溯雨也不清楚他那点浅薄的经验对这种专业摄像机还适不适用,但此刻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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