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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江易知站在林谦树身后道。
林谦树收回目光,带着一点儿忐忑和茫然走进了脑科诊室大门。
坐诊的医生是个中年男人,林谦树记得刚刚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在宣传墙的最上头看到过他的照片,似乎还是个很知名的专家。
“林谦树……是吧?”医生看了一眼病历卡上的名字,推了推眼镜,“什么问题?”
林谦树尴尬地舔了舔唇瓣,声音含混:“……我穿越了。”
“哗”一下,钢笔在纸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医生一时不察咳了好几声才停下来:“林先生,能不能麻烦你再说一遍?”
如果对面是江易知,林谦树倒还不至于这么尴尬。然而对面是医生,坐在门诊室里一本正经地和人家讨论穿越的问题,林谦树是真的觉得有些羞耻了。
林谦树迅速地瞥了一眼身后,江易知犹如门神那般安静且坚定地站着。除他以外,整个诊室里空空荡荡的,没有陌生人了。
林谦树深吸一口气,小声又重复了一遍:“我穿越了,医生。”
这下,医生算是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了。他忍不住“噗嗤”一声,肩膀也跟着耸动了几下。不过作为一个具有专业素养的专家,他放下手中的钢笔,再转头时神情又变得严肃起来。他没有问林谦树,转而看向林谦树身后的江易知:“病人头部近期有没有收到过猛烈的撞击?”
江易知想了想:“上周二下午,他被猪撞过,但不确定有没有伤到头部。”
听到“被猪撞了”,原本已经管理好情绪的医生又是“噗嗤”一声,好在勉强还是憋住了。他在病历卡上写了几行字,又扯了张单子给林谦树:“我的建议是先去拍个脑部CT,看看有没有其他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医生:你说啥?
第18章 老林来电
林谦树头一次做脑CT,躺在台子上的时候甚至还有心情胡思乱想,琢磨中午吃什么,不知怎的又想起了一路带着自己检查这检查那的江易知。
江易知的脸色始终不好看,比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个病人。可是他的问题几乎是无解的,林谦树叹了口气,闭上眼感受冰凉的金属片贴到了自己的脑门上……
当林谦树拿着片子回到诊室时,时间又过去了将近四十分钟。医生看着结果皱起了眉头:“脑子里长着这么大一个血块,还说自己什么事儿都没有?”
林谦树吃了一惊,没曾想自己是真的脑子出了问题。他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后脑勺,有些迷茫地说道:“但是我真的不觉得疼啊?”
“等你觉得疼了就晚了。”医生没好气地指着那块阴影对林谦树道,“看见没?这血块都压迫到脑神经了,这么大一块,连手术都好不做……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没有压到更要命的地方,要不然你连这片子都瞧不见。”
“这、这么严重的吗?”林谦树瞪大了眼睛,被医生说得后怕起来。
医生叹了口气:“要不怎么说你运气好呢。”
“总而言之,你并不是穿越,而是失忆了。”医生在病历卡上写下几行字,下结论道。
林谦树不死心,继续做垂死挣扎:“不可能,我真的是个高一学生。”
“那你还记得坐在教室第一排靠窗位置的人是谁吗?”医生问他。
“当然记得!”林谦树挺了挺胸,自信满满地开始回忆起教室里的布局情况。
半分钟后,林谦树茫然地眨了眨眼,恐慌感在心中无端升腾起来——他发现自己竟然真的不记得坐在教室第一排靠窗位置的人是谁了!甚至,连那个人的长相在他也变得模糊极了。
看到林谦树的表情,医生清楚他应该是发现自己的不正常了。医生继续提笔在病历卡上写:“记忆倒退到高一时期,还有什么其他问题么?”
林谦树摇摇头,心仍在不住地往下坠。他有些慌乱地抿了抿唇,背脊无助地往后仰,无意间却抵上了坚实温暖的肌肤。
江易知伸手搭在了林谦树的肩膀上,神色严肃地问医生:“医生,这个血块有什么影响?”
“目前来讲,除了失忆之外有没有其他症状不好说,”医生摇了摇头,表情也有些凝重,“而且血块的位置太敏感,做手术的话容易伤到神经,我是不建议动手术的。”
“那他还能恢复记忆吗?”江易知问。
“说实话,以他的情况,没有失明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医生说,“具体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要看血块会不会自然消除。”医生在病历卡上写下几行字,开了张单子递给林谦树:“回去之后注意避免剧烈运动,防止对大脑造成二次损伤。下周这个时候再来复查。”
林谦树接过单子对医生道了声谢,站起身来时感觉心中空落落的,有一种难过却无处抒发的感情。就这么低着头在医院的走廊上走出好远,再回头看时,林谦树却发现江易知没有跟上来,仍然站在走廊的另一头。
青年的背影看上去瘦削得厉害,甚至肩膀都有了尖锐的棱角。走廊天花板上的灯白天没开,这让他半个人被阴影所笼罩着,颓唐的气质愈浓。
从昨晚到现在,江易知表现出来对他记忆的执着程度比他想象得还要深。
其实究竟是失忆或是穿越,对于在林谦树自己看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总之就是他认为自己还是高一学生,但时间已经把他拎到了大学毕业之后的日子里。失忆之前做的那些未来发展规划全盘打乱也没有很心痛。因为他根本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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