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一章?玄机与无奈(一更)
一个世界,无数世界。
春妍站在自己的世界,窥探着叶长天的世界。
世界与世界相交,旋出优美的弧线。彼此的命运,将在交集中串联,穿行过难以想象的岁月与光年。
鬼魔被灭杀了?
以一种没有属性的攻击?
春妍愣住了,这怎么可能,没有属性的攻击是完全无法伤害到鬼魔的,这点是常识,也是无数生命换来的教训,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可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叶长天以一记普通的毫无附加属性的攻击,灭杀了三个五阶的鬼魔?
“这不可能!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你附加了什么属性?”
春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回望,已然看不到鬼魔的踪迹,周围,再次被魔笼包围。
看不到远方,只有近处。
“喂,叶长天,你到底是什么人?”
叶长天不理睬。
“你现在什么修为?”
叶长天继续赶路。
“喂,你……”
叶长天将春妍这条小蛇别在了腰带上,实在是太吵了。作为女子,你能不能安静一点,说那么多话,不怕口干舌燥吗?这里可是沙漠。
“呜呜……”春妍似乎想说什么。
叶长天揉了揉春妍的脑袋,继续赶路。
半个时辰后,叶长天站在一处沙丘上,看着四周,这还是迷路了……
可恶的沙漠,一点参照物都没有。
“小春子,你最好知道怎么走出沙漠。”叶长天有些郁闷地拍了拍春妍的小脑袋,春妍几乎想咬死这个可恶的家伙,这才多久,摸自己头的次数赶上自己一辈子被摸的次数了。
“我知道怎么走出沙漠,但你必须告诉我你是如何做到的。”春妍将叶长天的手拱开,身体盘着,头便到了叶长天面前,吐着信子,让人感觉恐怖。
叶长天随手将春妍的脑袋拨到一侧,说道:“你如果是女人,现在直勾勾地看着我我不介意,但你现在是一条响尾蛇,别吐着舌头对着我,万一咬我一口,我中毒了怎么办。”
看着郁闷又想发作的春妍,叶长天坐在了沙丘上,缓缓说道:“整个过程你都看着呢,为什么还要问我?”
春妍跃动着脑袋,说道:“眼睛看到的,往往只是表面。真正的杀机,却被你隐藏了起来,鬼魔是不可能被没有属性的攻击消灭的,这是亘古不变的事实,纵然是将鬼魔完全碾碎,破碎为千万片,鬼魔也会重新凝结,我是亲眼见过的。”
叶长天轻轻一笑,说道:“你也知道眼睛看到的不是真相,鬼魔比你想象的要狡猾,他们让你看到的,往往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别问为什么让你看到,因为他们需要你们看到。”
一串的看到,几乎将春妍给绕晕了,眼睛里满是疑惑。
春妍无语了,自己跟不上眼前人的思维,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郁闷的春妍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长天摇了摇头,说道:“从刚刚遇到的三个鬼魔来看,鬼魔是极为诡异的能量体,即存在实体,也存在虚体,实体消失,并不意味着虚体死亡。虚体的鬼魔,更像是一个鬼魔之气凝聚,化雾而成的魔体,这点你应该认可吧?”
春妍点了点脑袋。
鬼魔是不存在稳定的形态的,可以自由变化,而这些变化,往往是鬼魔之气凝聚、改变与调整的结果。
叶长天接着说道:“说到底,鬼魔之气是魔体凝聚而不畏惧无属性攻击的关键,毕竟,刀剑的招式,对空气,对雾气,不会带来直接的伤害。”
“所以,纵然是通过无属性攻击的方式将其粉碎而千百块,鬼魔依旧可以再次凝聚,好似永生不灭一般,让人感觉到恐惧,不安与难以战胜。这也是鬼魔的强大与鬼魔的目的。”
春妍思索着,品味着叶长天的话。
“鬼魔不同于人,也不同于鬼。但鬼魔也是存在着意识与情感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鬼魔被破碎之后,其每一块黑雾,都存在着一定的意识,不断向一个或几个黑雾方向靠拢。这说明了一点,鬼魔被破碎后,任意一个部分,都存在着独立的意识,而这些意识,很可能只是承载着汇聚的指令与简单的记忆……”
“在意识驱动下分散的黑雾最终凝聚在一起,完成再生。从这一点上来看,鬼魔是不存在人类的神魂本源的,无法被搜魂,而是将神魂本源破碎,分解至整个的鬼魔黑雾之中,所以,鬼魔是不存在固定的记忆体的。”叶长天说着自己的判断。
春妍瞪大了眼,盯着叶长天,这些说法,好像在哪里听过,只不过是被人嘲笑为疯子,而嘲笑的人中,也有自己。
想起来了,那是一千年前,不经世事的自己,安稳度日,平静修炼,以为鬼魔只是遥远的事。
在一次酒会上,有人谈论起鬼魔,那是一个名为白驹的落魄修士,修为弱的只有金丹期,竟然大放厥词,说鬼魔是不存在神魂本源的,所有的记忆与情感都分散在鬼魔的身体之上,没有属性的攻击毁灭鬼魔的身体,实际上是什么都没有毁灭……
自己当时就嘲笑白驹:“如果砍掉了你的脑袋,你是不是可以用手认出我来?”
后来鬼魔突入军井星,强大的鬼魔直接吞没了军井星,自己带人反抗,最终却被俘虏,被迫成为了十万里荒漠的一条微不足道的小蛇。
自己不了解鬼魔,甚至连几次战斗都没有,纵然自己的实力已很强,但对于那几乎杀不死的鬼魔而言,自己还是失败了。
一千年来,自己一直在这沙丘之中,没有手脚,只有炙热或冰冷的沙漠。
每天自己都在思索,如何对付鬼魔,鬼魔到底是什么?
可惜,这里的人,没有人清楚。
这些化为蛇的家伙,全都是一些脆弱星辰上的修士,一些远离鬼魔的天真修士。
春妍甚至怀疑,军井星的陷落,其他仙域的人,到底知不知道。
春妍对于这个问题,保持着深度的怀疑。因为,千年来,这幽冥陪都,没有出现过一次大的动乱。
偶有波澜,也只不过是波澜,连波涛都称不上。
记忆拉回,春妍看着叶长天,叶长天也正在看着自己。
“你想到了什么?”叶长天轻轻问道。
“家。”春妍落寞地回答。
“家还在吗?”叶长天抬头看向天空,一切都是灰蒙蒙的。
“家永远都在,只是没有人了,那还叫家吗?”春妍的头更低了。
“回家,家不就有人了?”叶长天站起来,坚定地说道。
春妍摇着脑袋。
回家,哪里有那么容易?
自己是中了诅咒的人,是无法离开幽冥陪都的。
再说了,自己的家,太遥远了,没有寒星舰,根本是没有办法回去。
而眼下的家伙,自己虽然看不穿,但很明显,肯定不是仙人。
“你还没有说,到底是怎么灭杀鬼魔的。”春妍伤感中依旧不忘记追问。
“简单,让鬼魔将记忆与情感集中在一起,一起消灭了,不就没有办法再次凝聚了?”叶长天笑着说道。
“怎么可能,鬼魔不是傻子,怎么会将这些全部凝聚在一起?”春妍不解地问道。
“愤怒的人都会失去理智,何况是鬼魔。”叶长天拨动着春妍的小脑袋,然后说道:“赶紧地,说路线,在这破沙漠里浪费了不少时间,万一被人抢了先,可怎么办。”
春妍无语地看了看来路的方向,说道:“你方向走反了,重新走回去……”
“啥?”
叶长天瞪大了眼,掐着春妍的脖子剧烈地摇晃道:“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啊,害我走冤枉路,你很得意是吗?小心我现在就炖了你!”
“我想说,你给我机会说了吗?”春妍反驳道。
“谁让你这么多废话,下次将最重要的事放前面说!”叶长天郁闷,转身向回飞去。
“可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怎么用没有属性的攻击,破坏了他们的记忆体。”春妍准备问到底。
叶长天敲了敲春妍的小脑袋,说道:“自然是用神魂之力,笨蛋!”
“怎么可能,涣散的神魂根本找不准着力点,击中的只是游离的虚体,不可能伤害到鬼魔的记忆体……天啊,你找到了鬼魔的记忆体?那是在哪里?”春妍想到了什么,惊讶地问道。
叶长天微微摇头,在沙海中飞掠而过,轻轻说道:“我的神魂有些特殊,这种方法是不可复制的。纵然是说给你听,你也无法使用。”
春妍有些颓然。
叶长天不再说什么。
没有属性的攻击,是不可能伤害到鬼魔的,但自己的神魂之力中存在的吸附与提魂之力,在攻击的过程中,附加提魂之力,可以将鬼魔的所有记忆、情感聚向某个点上,从而显露出鬼魔最为核心的晶体。
摧毁了晶体,那意味着摧毁了鬼魔的中枢。
失去对鬼魔之气的掌控,自然会化为雾气,成为魔笼的一部分。
这种将分散、游离的记忆载体重新聚敛,形成晶体的方式,是别人无法使用的,但对于叶长天而言,也不是一个好的方法。
“这是一种效率极低,只能对付失去理智的低阶鬼魔,一旦鬼魔有所提防,将会前功尽弃。说到底,这种方式,并不值得使用。面对真正强大的鬼魔,还是需要法术攻击,直接削除魔体,击毁与毁灭对方。”叶长天感叹着说道。
春妍微微点头。
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有春妍指路,叶长天经过了三个时辰的飞行,终于看到了一片绿洲,谁能想到,自然是如此的神奇。
几步之外,是连绵不绝,一望无涯的茫茫沙漠,寸草不生,而在几步之后,则是草木葱茏,水波荡漾,生机盎然。截然不同的自然景观,毫无违和感的交织在一起。
回望一眼平滑流畅的沙丘脊线,转身看一眼清秀碧水一湾。
似乎,换了人间。
“没有人知道幽冥陪都有多大,也没有人清楚具体的方向。向前走去,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在这里,一切只能靠你自己的判断。”春妍看着眼前的绿洲,对叶长天说道。
叶长天走至碧湖边,对着湖水轻轻说道:“血双瞳,应该是可以破解的吧?你想不想解开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