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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一年之计在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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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有各自的人生规划。谁也不甘被摆布,谁都想出人头地。
    房二是属于前者,鲁达则是后者。目的不尽相同,但采取的办法,要走的路却是一样。
    从军入伍,以军功晋升,这在初唐崇武气息浓厚的时期,当然是很现实,很有希望的道路。
    当然,起点不同,有其父余荫的房二不可能从小兵做起。就象裴行俭,以明经中科举,进入左屯卫便是仓曹参军,正八品下阶。
    而鲁达或许能凭徐齐霖的举荐,当个小军官,但以后的路,却还要实打实的战功。
    有理想总是好的,安心于牧场,倒也能得徐齐霖的关照,先为吏,再慢慢转为官,但绝不会有太大的发展。
    对于忠心自己的人,徐齐霖是不吝扶持提拔的。可也要有比较好的条件,比如王方翼,文武全才,踏实肯干,对甘、肃两州的建设发展,功不可没,徐齐霖在奏报中也是多次提及。
    等到徐齐霖离任,王方翼等一干实干官吏,少不得要获得晋升提拔。日后的河西,还需要他们这些熟手来管理。
    其实,不仅仅是房二和鲁达有上进之心。令徐齐霖感到意外的是,他发现吃货阿佳妮也对将来有些规划和想法的。
    除了吃,这丫头还在偷偷攒钱。是要当嫁妆,还是要买地买房,徐齐霖却是不得而知。
    到了徐齐霖这般丰厚的身家,自是觉得小丫头天天把钱缠在腰上有点好笑,不嫌沉嘛?
    阿佳妮对徐齐霖的取笑不以为然,拍着腰里的钱袋说道:“先沉后轻啊,攒够了铜钱,换成银饼子,一下子就轻快了。”
    “攒钱归攒钱,别耍小手段。”徐齐霖提醒道:“不要以为某看不出你和斯嘉丽作弊,把房二赢得直发蒙。”
    打麻将嘛,就是个消遣,弄这些小伎俩很没品。只是斯嘉丽也掺和进去,弄得徐齐霖也不好说什么。
    当然,问过斯嘉丽之后,徐齐霖也对阿佳妮的鬼心眼感到惊讶。这丫头的歪门邪道不少,聪明劲儿都用到这上面了。
    阿佳妮咧嘴嘿嘿笑了起来,说道:“俊哥不是没看出来嘛,下次不用还不行吗?”
    停顿了一下,她看徐齐霖斜睨着眼睛,又陪着笑说道:“要不,奴家把钱还给阿郎?”
    话是这么说,却只是瞪大眼睛,手却不往腰包里伸,明显是有言语填乎,一点诚意也没有。
    徐齐霖无奈地摆了摆手,说道:“以后不许这样了,就是个消遣娱乐的游戏,搞鬼谁还和你玩儿?也不知道你攒钱干什么,说给我听听啊!”
    阿佳妮眨眨眼睛,摇头道:“阿郎莫要打听,奴家攒钱自有用处。又没偷没抢,都是从嘴上身上省下来的。”
    徐齐霖翻了下眼睛,从身上省嘛,可能有那么点可能。从嘴上省,纯是扯淡。
    呵呵呵,阿佳妮可能也觉得不太靠谱,干笑了两声,说道:“阿郎,奴家光吃饭,少吃零食好不好?”
    徐齐霖无奈地说道:“想吃就吃,在哪儿省也别在嘴上省。你先下去吧,某要写点东西,不用在旁侍候了。”
    阿佳妮知道阿郎就会这么说,转身便露出了笑容,出了门就又是美滋滋。阿郎说的,全当耳旁风。
    徐齐霖静下心来,拿起纸笔,继续撰写足以改变中国科学发展史的著作《物理常识》。
    在古代,没有物理这个概念,倒是格物比较相似。格物:意为探究事物的道理以纠正人的行为。《礼记?大学》“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
    而“格物致知”,则正是中国古代儒家思想的一个重要概念,也是儒家专门研究“物之理”的学科。
    但格物与物理,或者准确的说“科学研究”却并不是一回事。
    儒家的“格物致知”并不在乎物理方面懂多少,不在乎什么定理,而是在于通过格物,完成人与物(事理)的高度融合,达到生命的至圣之境。
    比如王阳明格竹的故事,死盯着竹子数天数夜,格到吐血昏厥,也没有格出什么道理。
    还有曹冲称象的故事,世人皆赞叹曹冲的聪慧,却没有象阿基米德那样在浴池中灵感爆发,发明浮力定律。
    为什么西方人格球、格水,能总结出自由落体和浮力定律,王阳明格竹就只能格到吐血呢?
    其实,这主要是格物致知只讲究观察,是为了创造出知识再来影响自己观察的结果;西方则不同,讲究实验,讲究分析,更接近于实验科学主义。
    既然格物和物理不能混而一谈,有没有其他的物理专著来阐述原理,使中国古代科学技术的发展,脱离经验主义呢?
    在徐齐霖看来,还真是没有。尽管中国古代的物理学有着相当的成就,但发展不能持续,甚至有很多失传的。
    说得通俗一点,古人对杠杆、轮轴的原理的运用已经非常地熟练,有些仪器更采用了比较复杂的齿轮结构,但却没有对其中原理的说明,没有形成书面和数字化的理论和数据。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古代中国的科学技术便是缺失了这重要一环,发展到一定程度,必然因为阻碍而停滞不前,甚至是失传。
    比如墨子对光学是进行了系统研究的,可惜这种学问,因为没有传授而断绝;关于力学的器物,基本上也没传下来,只好在后世用想象去揣度。
    而现在,徐齐霖觉得铺垫已经完成,可以再进一步,推动科技的发展,至少让工匠们有理论和依据进行发明创造。
    所谓的铺垫,自然是《初等数学》、《几何形学》和《自然常识》这三本书的印刷发行。
    既然主要是给匠人们看的学的,徐齐霖依旧采用了比较白话文的写作方式,还有一些图示加以说明。
    白话文不够文雅,但表述清楚。否则,象古书上所记的“均悬轻重而发不均也,均其绝者莫绝”,你能知道是讲述的重心的原理?
    再比如“风之过河也有损焉”,你既可以理解为风与水面的摩擦力,也能理解为水能吸热。
    正是因为精炼,描述得太过简单,才造成了很多发明创造在后世被外国争夺。模糊或似是而非的古书记载,难以提供有效的证明。
    没错,老子写的东西就不是给那些满嘴之乎者也的家伙们看的。
    徐齐霖抿起了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
    “一年之季在于春”,历朝历代的天子都十分重视农业生产。从周朝开始,天子迎春、亲耕,便成为了一个隆重的仪式,祈盼五谷丰登。
    对于庶民来说,便是“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的希望,是不受饥馁的企盼。
    数万关中府兵按照圣旨,在立春前赶到了甘、肃两州。稍事休息之后,便投入到了春耕春种的劳动之中。
    要耕种的田地已经规划完毕,农具也采购到位,牛耕、马耕全部使用。按照徐齐霖制定的计划,今年耕种的土地要比去年翻上一番还多。
    即便如此,在广袤的甘、肃二州,依然还有大量的土地等着被开垦。只不过,闻风而来的开荒租地者,又使耕种的土地增加了数万亩。
    这些租地耕种者,自然是有些背景的。或是权贵官僚送来的仆僮奴婢,或是大家族所派。他们盯上的,当然是能获暴利的棉花。
    潮湿、温暖的土地,已从化得斑驳的雪中露出。休养了一个冬天,现在正精神饱满,并散布着清新而又醉人的春天气息。
    耕地里,王方翼一手扶着犁把,向外倾斜着身子,断续的吆喝着牲口。两匹马并排走着,铁制的铧板上翻起的泥土,齐整的象河里翻起的浪头。
    “王长史,您还真是个行家里手。”在后面撒种子的府兵也不由得发出赞叹,“这犁出来的地垄,比墨线打得还直嘞!”
    王方翼呵呵笑着,说道:“某以前便干过农活儿,去年耕种时又熟悉了这马耕和新犁,确是好东西呀!”
    “马耕新鲜,这新犁嘛,在关中已经用得不少。”府兵直起腰说道:“用起来确实方便快速。”
    停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道:“没来甘州时,还以为就是一片荒僻。可没想到,这里是这样的景象。”
    王方翼点了点头,说道:“若是去年这个时候,倒是荒僻得紧。一年过去,便是大变样儿。”
    府兵犹豫了一下,说道:“听说在这里安家落户,不仅给足额田地,还可以赁马赁车,还可以向官府借钱。”
    王方翼笑道:“你听说得倒都是真的,可不细致,待某给你详细说来。”
    在肃州的一块田地上,徐齐霖作为代理地方官,也得在春耕上表现表现,准确地说,是表演表演。
    只不过,房二的到来,让他的表演甚是别扭。
    一人掌耧,一个牵牛,本来不算多复杂的操作,可房二却是个棒槌。
    徐齐霖用袖子擦了把汗,不满的对房二说道:“俊哥,你把牛好好牵呀!你看别人怎么牵牛的,牛鼻子上的铁环要抓紧,眼睛要往前瞅,和牛走得速度差不多。”
    “齐霖,俺干得可是很认真的!”房二嘻皮笑脸的回过头,“得,咱耕到地头儿,就换个好手帮你行不。”
    徐齐霖无奈地翻翻眼睛,说道:“你说你来凑什么热闹?又没干过这农活儿。”
    房二耸了耸肩膀,说道:“家里派来的人太呱噪,成天在某耳边嗡嗡,烦都烦死了。趁着他们没留意,某就跑得远远的。”
    从甘州到肃州,你跑得也不算远。徐齐霖觉得房二最好钻进老鼠洞,那才让人找不到呢!
    两人歪歪扭扭地犁到了地头,房二被换下,徐齐霖也趁机下来休息休息。
    房二跟着徐齐霖走到树下,问道:“你说俺爹会不会同意来河西租地?”
    徐齐霖撇了撇嘴,说道:“悬哪!房相还看不出你那点小心思,弄块地你来管,那啥时回长安呢?”
    房二挠了挠头,说道:“可牛将军不收俺,这从军建功岂不是要泡汤?”
    徐齐霖嘿嘿笑了两声,说道:“谁让你爹是房相呢,哪个敢随便收你当兵?你呀,想得太简单了。”
    房二摸着下巴上刚刚冒出的小胡子,看着徐齐霖说道:“别人不敢,你还不敢吗?不用说别的,俺就跟着你随军行走了。”
    这就是赖上了呗?早知道你会这么做。
    徐齐霖翻了下眼睛,说道:“要是大军出发前,你还在甘州,某就带上你。说不定,还能给你弄点军功。”
    “就这么说定了。只是这军功,怎么得到呢?”房二也知道徐齐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要他不被家里派来的人弄走,就有了随军的机会。
    没等徐齐霖说话,房二又伸手一指,说道:“看,那两个丫头是给你送饭来了。”
    皇帝亲耕,还不算演全套,很多时候还有挑篮送饭的皇后和宫女呢!
    徐齐霖不能比皇帝,可也得按春耕的仪式走,送饭到田头,这便是其中之一,显得多勤劳似的。
    远处,斯嘉丽和阿佳妮都换上了粗衣,提着食盒,款款走来。
    阿佳妮的眼睛很尖,说道:“那个站在阿郎身边的黑家伙好象是房二。”
    斯嘉丽笑道:“怎地,还想赢人家的钱?”
    阿佳妮嘿嘿一笑,说道:“阿郎说过了,不准作弊,本姑娘就暂且饶了这黑小子。”
    “走近了呀,可得好好说话。”斯嘉丽提醒道:“没想到会多了个人,还是能吃的,咱们怕是还得再去拿些饭食。”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近前。阿佳妮施礼问候,口称房郎,态度竟是很热情。
    房二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小丫头给骗了,全无芥蒂地笑着回话,然后便去接过食盒,打开看了看,伸手便抓起块羊肉塞嘴里。
    徐齐霖耸耸肩膀,向着斯嘉丽和阿佳妮说道:“某和俊哥在此用饭,你俩就回去吃好了。”
    没等两个丫头答应,房二已经摆着油手,含糊地说道:“嗯,唔,你们回去吃,某和齐霖还有话说。”
    斯嘉丽和阿佳妮对视一眼,无奈地转身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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