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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匪石往卧室那边看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放低声音道:“裴遗,你不觉得吗,他现在就像飞蛾扑火。”
江裴遗:“………”
“对于不断徘徊于黑暗的人来说,光明对他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林匪石的声音很轻,几乎带着一点自嘲的味道:“虽然这么说很卑鄙,但他曾经有多么后悔过,现在就有多么迫切地想走向我,虽然华庭现在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已经非常动摇了。”
“所以我不是无条件信任他,我是相信……我的判断不会出错,”林匪石困顿地捏了一下眉心:“贺华庭到底能不能相信,明天就会有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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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晚上,十点半,南城茶楼。
舒子瀚慢慢悠悠地倒出一杯茶:“南风今晚不在家?”
“贺华庭”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放在桌子上,双腿在下面微分,垂着眼道:“嗯,最近正合适碰上一起案子,就让他留在市局了,他不会发现我出门的。”
舒子瀚惬意地往后仰了一下,靠到了沙发上,闲谈似的说:“怎么样,跟他相处的还习惯吗?”
林匪石蒙人不打草稿,张口就来:“最开始几天有点紧张,总是觉得他可能会发现什么,不过后来就好多了,毕竟……我也学了林匪石这么多年,对他的了解比江裴遗都深刻,不至于连一个外人都蒙不过。”
舒子瀚啜饮一口茶:“你昨天说的赵霜那个案子是怎么回事?省厅的人已经到了?”
“是的,赵霜可能是以为风头过去了,前几天闹出的动静太大,不小心被‘眼’盯上了,公安局对他的通缉可是一直没撤下来……还有昨天江裴遗在市局被袭击,省厅的人这次来,我感觉也是在变相保护他。”林匪石摇了摇头:“老板,您找的那个狙击手似乎有点不太专业,晃了一枪就被江裴遗发现了,现在他已经明显提高警惕了,以后再想对他下手或许就没那么容易了,这件事还是交给我吧。”
舒子瀚一直在兴致勃勃地摆弄那个升温就会变色的茶杯,没有说话,林匪石的手心开始微微出汗了,但是脸上还是那副与贺华庭神似的阴郁、内敛。
过了足足五六分钟,舒子瀚才终于“啊”了一声:“你应该知道‘死枭’吧,国际杀手榜排行第九的华裔狙击手,R国总统三年前就死在他的枪下。”他似笑非笑地抬起眼皮看了林匪石一眼:“如果连这个人都没办法杀了江裴遗,那南风可能真有什么‘锁血’秘诀吧。”
林匪石瞬间口干舌燥,浑身冷汗都顺着毛孔蒸发了:“原来是他,那死枭现在在……?”
“本来我给了他五天的时间让他拿到江裴遗的人头,不过现在你这边有了计划之外的突发情况,就暂时先缓缓吧。”舒子瀚不急不缓道:“等省厅的人走了再说,现在我还不想跟那群老顽固正面对上。”
林匪石想了想,问:“那您今天叫我来是有什么打算吗?”
舒子瀚“嗯”了声,淡道:“我想最近把沙洲总部迁移过来,等到省厅的人走了,再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江裴遗,有你一个人在市局控场,整个重光市就没有人能够限制我了。”
林匪石马上问:“需要我做什么吗?”
“暂时还不需要,只是跟你谈一下这个打算,以后我们的‘沙洲’就在重光落地生根了。”舒子瀚眯了眯眼,用一种非常愉快地语气道:“省厅的人对鱼藏深信不疑,不会想到我就敢在他眼皮底下发展,这样下去,再过五年时间,沙洲就可以完全掌控整个元凌省的命脉了。”
——舒子瀚能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出如此野心勃勃又令人不寒而栗的疯话,果然是个病得不轻的疯子。
这恐怕是沙洲盯上鱼藏那天起,就在舒子瀚心里形成的巨大阴谋。
林匪石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向来处变不惊,可是这次确实有些触目惊心的惊悚了——往前看三年时间,但凡他走错了一步路,舒子瀚此时的阴谋就已经得逞一大半了。
林匪石抬手举了一下杯子:“祝您心想事成。”
舒子瀚哈哈大笑起来,半晌拿过外套起身,抬步往门口走去:“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有事随时联系我。”
林匪石恭恭敬敬地把舒子瀚送出去,然后也低垂着眉眼离开茶室,天空月明星稀,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林匪石借着黑暗的掩护,伸手从耳朵里拿出了一枚小小的通讯芯片,那芯片非常小,形状不规则,半透明的人皮色,皮肤似的贴合在耳骨上,戴上去根本看不出来——就是容易没电,顶多坚持半小时,不能长期使用。
一辆铃木摩托车停靠在几条胡同之外的墙角,江裴遗见人走过来,将手上搭着的外套披到了林匪石身上,给他系上扣子,低声道:“我都听到了,你表现的很好。”
这时候已经是深秋了,晚风的温度很冷,透骨似的,林匪石不由自主打了一个激灵,带着一点笑意说:“表现好有什么奖励吗?”
江裴遗:“………”他跟林匪石认识一年了,唯一没变的就是这人一如既往地不要脸,也不知道是“师承何派”,当然也可能是天赋异禀。
——姓林的流氓左右看了一眼,发现此时正是“月黑风高夜”,旁边半个人都没有,非常适合偷情,于是抬手将江裴遗刚系起来的扣子扯开了,一双乌黑的桃花眼隔着夜色望着他,低声暧昧道:“我可以申请袭个警吗,江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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