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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匪石有理有据地回答:“本来明天就是正常休班,刑警也是人,让他们周六加了一天的班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不能剥夺下属自由娱乐的权利呀。”
江裴遗:“你——”
林匪石不等他冒火就及时打断他,语气软的跟棉花糖似的:“有话好好说,别凶我嘛。”
江裴遗面无表情地跟他对视片刻,然后冷冷地移开眼神,嘴皮子动了两下:“我建议你去审问一下苗红,如果苗成仁真的做了什么,她可能会知道部分内情。”
林匪石顿了顿,道:“你觉得,边树全有可能是被苗成仁杀的吗?”
林匪石对这两个人是完全不了解的,他只看到过苗成仁的尸体,而江裴遗却跟活的苗成仁接触过,并且知道边树全某些的死亡细节。
江裴遗向后靠了一下,习惯性地皱起眉,闭着眼回忆道:“我记得当时看到边树全尸体的时候,根据尸体现象来推断,人起码死了超过两个小时了,他的死亡时间应该是晚上五点到六点左右,但是我不能确定。”
“……边树全的家里很干净,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他应该是突发性死亡的,还有,他的手臂上有一个针眼,我怀疑是有人给他注射了某种致死性试剂,可能是熟人。”
“至于是不是苗成仁,我不能下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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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匪石回到市局,带了一个值班的刑警,亲自审问苗红。
审讯开始之前,他把电话打给了在医院里养伤的江裴遗,让他在那边听着这场提审。
苗红是一个非常见老的女人,眼角的褶子堆出了大波浪,杂草般的短发,皮肤很黑,嘴唇厚实,胖墩墩的,模样像是一个谐星小丑,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有一种荒腔走板的滑稽感。
林匪石推门走进来的时候,整个审讯室好像都亮堂了起来,那古板禁欲的黑色警服都不能盖住他的风流潇洒,相反显出了另外一种更加迷人的味道。
林匪石连自我介绍都不做,眉眼间带着标志性的笑意,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你好苗红,我有一些事想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苗红点了点头,犹豫着说:“是,是关于我丈夫的吗?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
林匪石惬意地靠在椅子背上,向下垂着修长的眼睛:“我听说边树全是你的邻居,你们两家关系怎么样?”
“说不上太好,老苗不太喜欢跟吸毒的人打交道。”苗红说。
“苗成仁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五六天了。”
“苗成仁在失踪的那天下午出过门吗?”
苗红这次想了想,才说:“没有。”
江裴遗温柔地说:“不要着急,你可以再仔细想想,不需要出去很长时间,只要离开你的视线之外就可以。”
苗红沉默地更久了,大约过了一分多钟,她才再次开口:“他好像……去上了一趟厕所,但是不到十分钟就回来了,然后晚上又出去了一趟,再没回来。”
苗成仁和边树全家是邻居,一分钟就能走到对方的家门口,十分钟的作案时间,其实足够了。
林匪石的脑海中构思出了一个场景:
边树全一个人在家里,隔壁的苗成仁忽然不请自来地拜访,告诉他村里研究出了一种新型毒|品,问他要不要尝试一下。
边树全作为一个资深瘾君子,不可能抵抗这种诱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苗成仁拿出一支针剂,从边树全的手臂打了进去——那根本不是什么新型毒品,而是足以让人短时间死亡的毒药。
然后苗成仁可能有说有笑地离开了边树全的家,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林匪石道:“他是几点去的厕所?”
苗红回想了一阵:“四点半左右,快五点吧,我记不清了。”
——江裴遗说边树全的死亡时间大概就是在晚上五点到六点这个区间!
林匪石不动声色地继续道:“在苗成仁失踪的前一段时间,他有什么反常的表现吗?”
“他把我们儿子送走了,说很快也能带我走,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回来了,他说以后就有钱了,不用再靠村里养着,让我准备收拾东西。”
林匪石觉得这话有些奇怪,追问道:“为什么要走?他不是自愿留在塔步村的?”
“老苗他一直不想干贩毒的生意,但是村里给我们钱,让我们替他们干活,晚上出去看着村里,不让眼生的外人进来。”苗红道:“我们不想干这个活,但是没有办法,我们太穷了,村里不养我们,我们就活不下去了。”
世界上所有正义良知、是非黑白,恐怕都抵不过“我们太穷了”这五个字,尤其是穷到连生存都成问题的时候,求生的欲望更是能够以绝对性的优势压倒一切反对的声音。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时候人还不如鬼。
林匪石单手撑着下巴:“为什么他会忽然决定带你走?他的钱是从哪儿来的?你问过他吗?”
“他不告诉我,说不用我问,我就是一个女人,他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的,”苗红近乎麻木地道:“那天晚上,老苗他按照排班表出去巡逻,就再也没回来。”
林匪石一向反感“附庸论”的说法,尤其这句话从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让他的眉梢微不可查地向下一压。
这个双目无神的农村女人用略微胆怯的语气说:“警察同志,老苗,他,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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