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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筝:我娘?叶秋棠?
轰隆!
卧房上邢筝翻开的房顶忽有一处坍塌下来,一黑黢黢的身影裹挟着一个尘风从房梁上缒下来,像个老毛猴。
“咳咳!”邢筝被子清捂住口鼻护在身侧,脸转到一旁,差点被呛死。
门口的侍卫面目狰狞地闯入:“大人,怎么了?保护大人!”
林丞相大吼一声“滚出去!”,吓得众人又悻悻出去关好门。
健壮的剪影自灰尘中渐渐显露,邢筝定睛一瞧,好家伙,是个老头子。
“就因为我徒儿拒绝了你姑娘,你就不支持我徒儿了?”
这沙哑的声音……邢筝一喜:“师父!”
菊头蝠师父还是一副菊头蝠的样子,他头上用麻绳带着斗笠,脚踏一双磨坏了一半的草鞋,穿着老农民的衣服。衣襟敞着,露出健壮的方块胸肌。
好家伙,这哪里是九十岁的老头子。
相比之下,林丞相颤颤巍巍,吓得直抖和:“忠林?老伙计,是你吗?”
“是我!”
灰尘散去,菊头蝠师父直起腰,冷哼一声:“炎州,你我同窗十载,共谋五十载,怎么,要因这件举手之劳的小事翻脸么!”
“放屁!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哪里是举手之劳的小事!”林丞相哆哆嗦嗦站起来,一拐杖就打到菊头蝠师父腿上,像打了条钢筋,“小女爱慕这混小子已久了,这么多年,他也没和半个女子有牵扯,现在突然说什么心有所属,所属在哪?我怎么没瞧见!”
“老不死的,娃娃们的亲事你管个屁!”
“我就要管!你管我管不管!”
“嘿哟,你是不是要打架!”
“你打死我,没人支持你徒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哪里是你徒儿,分明是你孙子!你这是有私心!”
小老头儿之间的争吵信息量巨大,吓得邢筝不敢插嘴。
菊头蝠师父说着说着就揎拳掳袖,一点儿也不谦让,一个毛栗子就打在林丞相头上:“老不死的我揍你!你不知好歹!”
“我看你皮痒!”
扑通!两个小老头对扑过去,打成一团,在地上扭来扭去滚来滚去,你扯我几根仅剩的头发我扯你一把胡须的,边打边骂,还边互相爆料年轻时的糗事。
邢筝默默站在一旁观战,看他们从这头滚到那头,再从那头滚到这头,冷不丁幽幽得吐出一句:“你们谁来解释一下我娘的事。”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两个小老头对视一眼,忙分开来,一人捞了小板凳坐下。
这个抓抓脸,那个喝喝茶,好像没听到邢筝在问什么。
“你们,说不说。”邢筝扯了下嘴角,挤出一个充满威胁意味的笑。
“咳咳,”林丞相挠挠头,嘀嘀咕咕絮絮叨叨,“这个,不娶也行,是吧,不娶就不娶呗,我和你爷爷这交情,小事,都是小事。”
“你说,”邢筝指向菊头蝠,“你不说,我就亲自跑回赵家村,把你的妖魔鬼怪田一把火烧干净。”
菊头蝠师父吓得站起来:“臭小子你放肆!”
原来,叶忠林的小女儿正是叶秋棠,也就是邢筝她娘,所以邢筝真的是菊头蝠师父的亲孙子。
叶忠林和林炎州关系特铁,连府邸都要买在一起,大家做邻居,每日窜门。叶秋棠小时候又男孩子心性,生在将门武功卓越,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所以经常翻丞相府的墙来找那时候的林家女儿玩闹,林炎州也极喜这个小姑娘,把她当亲女儿对待。
叶秋棠有个侠女梦,她才不要当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她要闯荡江湖,当一名女侠。
一天晚上,叶女侠丢下一封书信,就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她离家出走,仗剑天涯,从此再没回过家,叶忠林怎么派人找也找不到。林炎州也像丢了个女儿似的,怀念不已,才给自己的小女儿也取名叫秋棠。
这之间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后来,天京大街小巷,具流传着一个“皇帝在外有个六皇子”的传闻。
渣爹想起印象中好像有这么回事,又因收了一封来历不明的书信,确信自己真的有个皇嗣流落民间,决定派人去寻。
叶忠林临危受命,在退隐前接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去寻找邢筝。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多方打听,根据神秘书信上的线索,终于在赵家村寻到遗落民间的皇子。
可他万万没想到,那个被渣爹不小心临幸诞下龙嗣的女子,竟是自己的亲女儿,多年不见的叶秋棠。
叶秋棠为了叶家颜面,又因为那小小的自尊心,把自己关在赵家村,坚决不回京。
“爹,求你了,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跪在老爹的身边哭泣。
当年那么勇敢的女儿,如今已为人母,过着如此清贫的生活。
叶忠林不忍,最终选择留下来照顾邢筝。
可惜叶秋棠不久便香消玉殒,唯留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叶忠林,和尚不足五岁的邢筝。
邢筝听罢,只觉得叶秋棠很可惜。
即便她一个故事听完,已完成拉拢叶家和林丞相的任务,荣升八十级,心情也十分低落。
她告别二位爷爷,与子清匆匆回宫。
一路上,子清沉默不语,静静陪伴着她。
林丞相最终,还是鼻青脸肿地答应无条件全力辅佐邢筝上位。叶忠林听罢,挂着彩满意地翻墙,偷偷溜回叶府,看看自己的儿子们这几年都干了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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