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祸水不断
武斗台,位于白府前方的广场上,名义上被称为武斗台,实际却非高筑的壁垒,而是被足以容纳十万观众的八层看台圈出的直径约一里的圆形场地。
此刻,无数擎着流火石的人影驭空赶来,轻车熟路地降落在所属的区域,就近各自落座。
慕离烽出了白府,在一间衣坊里取了一件黑色斗篷披在身上,将整个脸部都藏在阴影中,追随人潮一同到来。
下方圆形场地与看台交接的边界上,顶端盛放着流火石簇的玄铁立柱等距矗立,整个武斗台被照得亮若白昼。
环顾四周,只见整个看台被划分为四个区域。
自己所在的南面以及正对的北面看台坐的都是白城居民,修为普遍在三转通玄境之下。
而在西面的观众席上,见到了诸多熟悉的身影。大大咧咧当先坐于第一层看台的正是从来不肯落于人后的魏行正,一脸戏谑玩味。邻座的正是魏城城主魏无折。
位于魏无折、魏行正正后方的,正是表情木然的耿城耿忠耿炎父子,四人嘴唇翕动,不知在兴致勃勃地传音谈论些什么。
“咦?这两小子倒是命大。”自从黄泉河上将这个家伙甩在身后,直到闯过不归路也未曾再见到这两个家伙的踪影,慕离烽没料到他们竟然还能活着走出来。
要知道阳朝宗的红脸男子与韩苍、血牙堂的薛玄霸等人修为无一低于三转通玄,尚且纷纷喋血,死无全尸,而这两人之前的修为不超过二转通玄,却在步步杀机的移魂宗内保住了性命,着实叫人惊讶。
耿氏父子左侧十余丈开外,项乾在闭目休憩,浑身锋芒隐隐;被自己斩去一臂的项秀脸色略显苍白,直挺挺地立着,带着冰冷杀意以及炙烈恨火的目光在观众席上扫来扫去。
慕离烽拿脚趾头都能想到,这家伙必是在搜寻自己的身影。虽然这家伙不清楚自己是否就在此处。
与这二人并排而坐的是方城城主方耀,自顾自地练习着玄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秀儿,不必再寻了,即使寻到又能如何?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即使你我加起来也不会再是那小兔崽子的敌手,从今往后离慕城远远的吧。丢了条手臂就当买了一个教训,今后为父会设法替你续上。”项乾抬手压住项秀肩膀将他按在座位上,叹道:“这回多半是看在唇亡齿寒的面子上,若是被那小兔崽子发现你对他还有敌意,只怕不会再手下留情。”
“从位置上来看这西八城的方、项两城与东八城的魏、耿两城之间也不算融洽,没有要彼此亲近的意思。只是不知白澜沧可曾邀请老爹前来观礼?”
慕离烽念头方起,武斗台西南角第七层观众席上几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由于与自己不过数丈的距离,又恰好处在左后方,因此未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青衫慕云烈端坐当中,红衣似火的乔若兰与白裳如莲的宋诗韵一左一右位列两旁。须发皆白的贺老则立在身后,面色严肃,戒备的目光在身边的男子身上审视。
“孟寒川?”慕离烽反复看了几眼,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后,目光也变得狐疑起来。
孟城与慕城疆域接壤,因为资源问题摩擦纠纷不断,之前与项、罗、袁、方四城结盟站在慕、乔、宋三城的对立面,应该与项乾等人坐在一处才对,怎么会坐在宿敌的旁边?难道被打伤的是脑子?慕离烽不禁如是想到。
“孟寒川,你是不是选错位置了?”贺老贺元极终是没能抑住心中好奇,吹胡子瞪眼道。
闻言,慕云烈三人也忍不住望了过来。
“孟某之前被人所伤,生死难料,便给慕兄留了口信让小女转交。只是没想到你我倒是先见面了。”孟寒川解释道。
“不知孟城主留的口信内容是?”慕云烈笑呵呵地问道。
“慕孟两城冰释前嫌,联姻结盟,晴婉托付给令郎……”
此话一出,慕云烈、乔若兰、宋诗韵、贺元极齐齐愣住,怀疑自己的耳朵患了疾病。
“咳咳。”四人还未开口,只听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右前方传来,循声望去,见到的是一名浑身裹在黑袍中看不清脸庞的人影,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正在拼命地清理嗓子。
慕云烈几人没看出端倪,又将目光收了回去。
“原来孟晴婉交给我的留信珠里是这些内容,难怪她当时是那副羞赧神情。看来早已偷听过了。看来这孟寒川脑子真的受创了,也不询问一下当事人的意愿,没听过强扭的瓜不甜吗?”
慕离烽松了一口气,帽檐压得更低了。如今修为已是三城之最,加上施展了“气息如”,自信只要不将面部展现出来,老爹等人即使就坐在身后也别想将他辨认出来。忍不住抬头眺了一眼长空,嘀咕道:“最近贼老天待我太好了吧?夏千瑾、陆烟萝、孟晴婉、宁秋娘、白凰苓、白凰薇,各色美女一个接一个往我这儿送啊,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怎生觉得这是祸水不断,必有余殃啊?”
“难得孟城主有化干戈为玉帛之心,慕某人自然应允,至于我儿的亲事,多多益善!多多益善!”慕云烈大笑,只是笑声并没有维持多久,便被两泓泛着寒意的秋水给打断。正是乔若兰以及宋诗韵带着警告意味地盯着他。
“诗韵以为,孟城主先询问一下令爱的意愿较为妥当,如今的小辈都很顽劣,万一心生不满做出出格之事,不免叫其他城主看了笑话。”宋诗韵嫣然笑道。
“我观晴婉温良恭谦,骨子里却很刚烈,而离烽这孩子桀骜不驯,若是违了两人的心意,怕是会闹出风波。此事还需慎重。”乔若兰柔声附和。
“之前只因孟某不知能否活下来,不得已只好寻个信得过的人将小女托付,既然孟某如今安然无恙,此事暂且搁置吧。”孟寒川沉吟片刻后答道。
“也好。”发现乔若兰与宋诗韵看自己的眼波变回温婉如水,慕云烈如释重负。
“不兴你这样的,说嫁女儿又不嫁了,你当婚姻大事是儿戏吗?你要是坚持,我也可以接受的好吗?”慕离烽不由翻起白眼,“对了,为何不见妙音姐与乔灵泠那丫头,以她俩的性格,不该错过这种场合才对。”
“你,占了我的席位,劳烦换一处。”就在这时,肩膀被一只手大力扣住,要将他从座位上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