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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主第二百六十九章 风花泣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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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江河之水般的滔滔玄力自玄海中由经脉运至掌心,一匹血红刀气再度于手中聚敛。
    不似之前那匹艳丽夺目,这一匹刀气,洗尽铅华,返璞归真。宛如仅仅是倒映着火焰的一泓绿波,泛着赤粼,清辉潋滟。玄气内敛,点滴不漏。
    “好霸气的刀意!”只是瞥了一眼,秋娘的意识便为之一夺,几乎失神。
    慕离烽掌中这匹美轮美奂的清辉,在她的感触中,犹如将欲摧城的盖顶乌云,带给她一种无处可逃的沉闷、恐慌感。
    “吾刀,当疾如风。”
    慕离烽双眸幽幽,手腕一提,已经定形的玄力刀倏地拉伸,折转,翻卷……末端仍与手臂相连,前端却已破空掠出,在池面飞舞穿梭,犹如一道夭矫丽质的极光,变化万端,一纵千里。
    “好快的速度!”
    刀气紧贴水面前行,弹指间便绕池数周,秋娘眸波紧追刀气而去不肯眨眼,仍是未能看清刀气行进的完整轨迹,只知便是这短短一瞬,这一刀至少已驰出百丈之遥。
    她的双眸干涩酸疼,几欲掉泪。这是由于慕离烽的刀气在这个不算宽阔的浴池表面迅疾游走,自己眸子转动的速度只能让眼光勉强跟随,导致双目负担过重,十分疲惫。
    “这等玄力运行速度,绝非寻常六转通玄境所能企及,公子,当真惊人。”
    秋娘闭起眼帘,给予那双桃花美眸休憩之机;芳心,却擂鼓似的跳得厉害。
    “当徐如林!”
    慕离烽手腕再提,风驰电掣的刀势忽地一变,刀身定形,在池面徐徐游离拂动,似柏冠斜指,柳枝摇晃,荡开垒垒水壁,和煦中蛰伏着莫测杀机。
    “掠如火!”
    慕离烽目光烈烈,手掌向前一送,伴随玄力倾注,刀身长度似雨后春笋,节节攀涨,向前笔直突进,所经之处,池水连带着其中花瓣纷纷受到牵引,被刀气挟裹卷溺,形成一条气势汹汹的壮观水龙。
    隆隆水声震耳欲聋,丝毫不亚于高山落瀑!
    “难知如阴!”
    腕部翻转,水龙哗啦啦地炸散,其中粼粼刀气竟当真如一泓波光,在漾动中荡开了去,仅余下丝丝缕缕淡烟般的玄气于池面上空缓缓弥漫。
    秋娘忍不住开启美眸观察,见状不由惊咦一声。方才,还能看出一些窍门原理,此刻,却彻底迷惑不解。
    刀气散去,意味着其中玄力同样不受调遣,怎能伤人?
    “不对,刀气并未彻底散去,而是潜入了水下……”
    虽说不能看穿池水,她却能察觉到隐匿在水下的那股雄浑力量,仿佛是地底奔涌的暗流!
    很快,刀气浮现,点掠纵横之间,一部分池水竟被刀气分割开来,有了仿佛由画笔勾勒的清晰线条,是女子的身形轮廓。
    “骇人……”
    秋娘脸颊苍白,难以置信。以玄力刀将水流隔开短暂光阴不算难事,可若要维持为某个复杂形态不变不塌,对玄力的掌控则到了苛刻的程度,绝非任何人都可以办到。
    至少,她自己做不到,所识之人中,不论是白城城主白澜沧,亦或是白氏双璧,皆不具备这个实力。
    “不知他以刀气雕刻的是谁?”
    “不动,如山!”
    伴随着慕离烽喝声落下,一尊以池水与花瓣为材质,身姿娉婷的女子塑像竖起,高近五丈,挺拔矗立。
    极光似的刀气在水像表面起落,为之打磨细节。数个弹指之间,青丝,五官,十指,肚脐,双峰……纷纷被刻画出来。便是那眉眼间的神情,肌肤的纹理也是丝毫不差,正是她之前掬水淋浴的模样,栩栩如生。
    “公子你、你……”
    秋娘看着水像,犹如在观镜自照。她从未有如此刻这般羞涩难堪,红晕一直由双颊蔓延至脖子根,浑身肌肤都烫得如同着火一般,纵使清凉的池水将她环绕浸泡,也未能替她的娇躯降温。
    “为什么偏偏是我啊!”
    禁不住恨恨地盯了慕离烽侧脸一眼,无奈、埋怨、欣喜、苦恼、甜蜜等神色在晶莹双眸中交替浮沉。心道你练刀法雕个什么不行,偏偏雕成我沐浴的模样,暴露你心底深处对我的不轨心思了知不知道?
    “所幸,他感悟的这门玄技使出时玄力不会形成未着衣装的我之模样,否则往后可真没法子出门见人。”
    秋娘轻舒了口气,素手压在胸口,安抚那颗惊羞稍定的芳心。
    慕离烽注视着水像,自进入感悟中就一直凝肃的脸庞终于松弛,浮起一抹浅笑。
    “动,如雷震!”
    另一只手抬起,屈指,弹在前端犹自似一片霞光变幻的刀气之上。
    “嗡!”
    刀身犹如真正金属受激颤鸣不绝,匆匆掠动的刀气立时一顿,如渊停岳滞,下一瞬,向他掌中倒卷收敛而来!
    水像失去刀气的塑造,加之玄力残余其中,霎时轰然崩爆,化作满天花雨,淅淅沥沥。
    花雨飘落,却带起尖锐的切割声,蕴含的锋芒在此时显露。
    落回浴池的花雨,每一瓣每一滴都激起瓢泼浪花;坠在围绕浴池的假山上的花雨,击出狰狞交错的片片裂纹!
    瓣瓣花如刀,滴滴雨似剑。
    回收的刀气于掌中摆舞融合,凝作一朵血莲徐徐盛放,近三百枚银白符文分布其上,妖艳中散发着慑人的气韵。
    “既由血刀诀中悟来,又关一场风花雪月,便称作风花泣血刀吧。”
    看着掌心雪莲缩小隐去,慕离烽喃喃自语地为这门悟技取了名字。随后,张开双臂仰天大笑。
    “终于成了么?”秋娘并不觉得他这一举动突兀。自血莲上的符文数量来推断,这门悟技已经到了宝策巅峰的品质,不怪他喜不自胜,要吼上几嗓子来抒发胸臆。脸颊光彩照人,嫣然笑道:“公子此番成功悟技,再添强力手段,可喜可贺。”
    “此事能成,多亏了秋娘。”慕离烽收住笑声,转过身目光灼灼地道。
    “多亏了我?悟技全凭自个造化,旁人爱莫能助,此事能成皆因公子天资不凡,秋娘不敢居功。”
    秋娘心知他言下之意,嘴上却不点破,不闪不避地与他对视,眸子似两湾月牙泉,闪闪勾魂,反而将慕离烽盯得有些不自在。
    “咳,先前,一时失态,多有冒犯,见谅。”
    慕离烽被她瞧得心中发虚,总觉得她以这种锐利的目光看自己是在无声地表达对他之前轻浮举止的不满,当即抱拳致歉。暗道“被女子注视就浑身不自在,我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一句见谅就可以当做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么?事实上是,你不是仙,言出不会有法随,这句见谅不过是空话,于你未付出代价,于我也无任何益处。”
    秋娘脸颊平静,唇齿启闭中幽幽地吐出这么一串字眼,不急不躁地娓娓道:“可见,你的歉意有多虚假、廉价,毫无真诚可言。”
    “明明是你知晓我在这池中,主动剥尽了跳进来的好吗?还捕食般扑过来,产生意料之外的接触能怨我?能怨我?能怨我?”
    慕离烽嘴角扯了扯,张口结舌地望着秋娘。他不是笨蛋,相反,多数时候无比城府与狡诈,若是还听不出秋娘的弦外之音,真该撬开颅骨瞧瞧其中装的是不是榆木渣了。
    只是这些话他也只在心里嚷嚷,一旦从嘴里蹦出来可就变味了。
    “又要以心有所属来搪塞?”秋娘“呵”地轻笑一声,玉骨冰肌推开水浪,玉臂舒展搂住他的脖子,纤指在他颈后相扣,仿佛要将他牢牢锁困,晶润红唇勾起一个魅惑的弧度,“假如公子真对那位女子情有独钟,忠心不二,为何方才……方才练刀之时,雕出的水像却不是她的形容而是我的样貌?敢问公子,那时,心中所思是谁呢?”
    慕离烽虎躯激灵灵地一抖,受惊小猫似的寒毛直立,面红耳赤无言以对,心道我又不是石头做的,与你这个自投罗网的国色天香鸳鸯戏水,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点龌龊心思?这能怨我?能怨我?能怨我?
    “公子的心上人,远在天边,而我,此刻便活生生的在公子眼前,并不是叫公子做那负心之人,只盼能追随公子左右,即使,要与公子的心上人共侍一夫,我亦可接受……”
    秋娘娇躯贴了上来,眸波似夜月,引人沉醉,微微张启的檀口中吐着馥郁香氛,向他的嘴唇抵近。
    “别啊,别啊,我的自控力不是很好的……”慕离烽盯着那张找不出任何瑕疵,美到惊心动魄的脸,只觉血流与心跳直线加速。
    他想过强行推开秋娘,但又恐力道偏差伤及她的性命,何况,这种彼此相熨之感是真畅快到了骨子里,他舍不得这触觉昙花一现。
    “罢了,罢了,何必便宜了别的男子,上便上!谁惧谁!”
    “哗哗。”此刻,附近的池面却冒出一颗小脑袋,见到眼前的情形,惊讶得小嘴圆张,能塞下一枚鸡蛋。
    被水声惊扰,慕离烽来不及攻城略地的双手瞬间僵住,立即循声望了过去。见到发怔的怜儿,尴尬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秋娘脸蛋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羞恼地横了这颗小脑袋一眼。
    “天哪!怜儿眼睛被水迷了!什么都不曾瞧见,两位继续!”怜儿两眼向上一翻,复缩回水中。还不忘朝这边竖起拇指,也不知是在赞扬两人中的谁。
    之前的旖旎气氛荡然无存,慕离烽与秋娘你觑我我觑你,都有些茫然失措。
    “哗哗。”怜儿于池沿再次冒头,不同的是,此次背对着两人,嘻嘻道:“怜儿沐浴完毕,先行一步。”
    说完,向岸上跃去。
    不过下一刻,便传来“噗通”的落水声,只见怜儿没能跃起来,绊着一般摔砸在池水中,险些将额头磕在岩石池壁之上。
    “诶?怎生没力气了,是游太久脱力了么?”
    “哒,哒,哒……”
    池岸上,响起了清脆的脚步声。伴随着,女子婉转的嗓音。
    “东家,想不到端庄识礼,洁身自好的你暗地里却是如此不知廉耻,竟当着女儿的面与一名少年同浴,依偎温存,暗通款曲。原来你平素的不可侵犯都是伪装的么?若是白澜沧见到你这副浪样,不知会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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