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4章
百劫林,草屋。
…………
那大猩猩从外面一颠一颠地走了进来,样子没变。
———只是手里拿了一片白色的树叶。
这么硕大的一只野兽,手中却拿着一片蝼小的树叶,样子实在罕见。
易仙也忍不住笑了笑。
那大猩猩进来之后,就将手里的树叶递给了易仙,让易仙诧异不已。
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给自己送树叶?
…………
“这树叶就是解药,你拿着吧!!”木琴见易仙愣在那里,便出言提醒说。
“啊?”易仙这才反应过来,带着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伸手接过了树叶。
…………
白色的树叶。
———上面有规律的布满着叶纹,看起来与寻常树叶并无二别。
“这是赤冥木上的树叶。”木琴解释了一句。
“赤冥木?”易仙口中重复了一遍,像是很了解。
对于阅尽诸书的易仙来说,这些奇花异草自是早闻其名。
…………
赤冥木是生长于南境、隐蛮国一带的一种乔状树木。
此树的叶子是极好的药材,对很多病都卓有功效,易仙虽然知道它,但是却并没有见过。
“易公子也知道赤冥木?”木琴好奇地问说。
易仙忙答说:“算是吧,在《本草衍木》中看到过这个名字,但是却没有见过真物。”
木琴一笑说:“这叶子的汁水,刚好是解这阴煞蝉虫的良药,也算是凑巧,你要是中了别的毒,我纵然会解,却也找不到药材。”
“姑娘为何会有赤冥木的叶子?据我所知,这赤冥木可都是南境之地才会有。”易仙有些不明白。
…………
木琴听到易仙的疑问,便合然地将大猩猩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说:“我家北北最喜欢吃赤冥木的叶子了,我买了不少,存放在这里。”
易仙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实在是匪夷所思。
大猩猩吃素食,易仙是知道的。
但是也不过就是吃一些寻常草叶罢了,没想到这只大猩猩居然喜欢吃赤冥木的叶子。
…………
“要不是我家北北喜欢吃,我这里怎么会有赤冥木叶?所以我说,救你的人不是我,而是北北。”说罢,用手又拍了拍大猩猩的脑袋。
易仙微微一笑,旋即朝大猩猩拱拱手说:“多谢猩………多谢猩先生仗义相救!!”
“嘻嘻。”木琴见易仙做了个这么动然的动作,忍不住笑了出来。
…………
大猩猩好像听懂了易仙的话,两只毛茸茸的大手掌上下挥舞了一番。。
“好了,北北乖,去外面玩吧!!”木琴拍了拍大猩猩,大猩猩便乖乖地出去了。
…………
突然,易仙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左右看了一眼,旋即还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阵。
“找什么?”木琴问说。
“木姑娘可见到我的剑了?”易仙有些焦急地问说。
“剑?就是之前你背上的那把?”木琴问说。
“是啊? 木姑娘见到了?”易仙见木琴这么说? 以为被她拿去了。
“没有。”木琴回答说。
…………
“啊?!”易仙一下子失望了,顺带着连连咳嗽了几声? 像是心境大动。
…………
“易公子? 你么了?”木琴赶紧走前几步。
易仙稳定了一下心神后说:“我的剑丢了!!”
木琴说:“半夜里,是北北将你背回来的? 我一直走在前面,也许是掉在半路上了……””
“半夜?”易仙愣了一下。
“是啊?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你已经昏迷整整一夜了!”木琴说。
…………
易仙赶紧挣扎着要起来。
木琴见状,忙说:“易公子你现在不能起来,你身体还没恢复。”
“木姑娘,我要去找我的剑!!”易仙说。
…………
“易公子? 你先别急? 我让北北去找,你放心,只要是落在这林子里了,就决计丢不了!!”
说完,木琴赶紧走到外面? 旋即拍了拍手,又嗖嗖一阵子之后? 才回到房里。
…………
“易公子,我让北北去了? 你放心吧——”木琴说。
易仙问说:“它听得懂你的话?”
木琴一笑说:“易公子尽可放心,我家北北? 除了不会说话? 可不比人傻? 它也见过你的剑,相信会找到的!!”
“如此就多谢了,还望木姑娘一定帮我找到!!”易仙有些放心地嘱咐说。
…………
…………
立陵西,太一山。
…………
“月儿姑娘,你别哭了,师弟不会有事的!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兴许是不小心丢了呢!!”
…………
太一宫。
…………
大殿中,此时正坐着一群人。
有行悠大师、不客以及一众道人。
还有月儿、张上、吴同以及悟生。
月儿面前的高台上,此时正躺着一把剑。
一把月儿无比熟悉的剑。
———惊鸿。
…………
昨天半夜,月儿和一众人等一起去寻易仙。
不客带着他们来到了百劫林的入口。
可是还没等进去,月儿就被一件东西绊了一下。
———等到她将这东西捡起来,脸色马上就变了。
…………
后来,不客朝里面喊了很多声,但是一句回音也没有,也就是说易仙并不在这里。
———可是他不在百劫林,剑怎么会丢在那里?
别人不知道,月儿可是知道这剑的重要。
…………
…………
这是凌无心亲手送给易仙的,而且这一路上,月儿也见过不少人打这剑的主意了,就连不客这个家伙,不是也起了夺之心么。
可现在呢,这把易仙几乎视同生命的剑居然丢了。
…………
发生这样的事情,结果只有一个。
————易仙遇到了危险。
月儿当时就要奋不顾己的冲进去,可最后还是被绝绝的拽住了。
旋即,张上便自作主张的将月儿带回了太一门。
…………
这一晚,尽夜无眠。
所有人都在大殿里,气氛沉闷。
至悔的是行悠大师,他心下反复念叨的就是一句话“当初为何不拦住他!!”
而月儿也很悔,她悔在为什么没有跟在易仙的身边。
…………
众人不停地安合着月儿,但是月儿却一点好转也没有。
几个小道人已经将饭食都送进来了,可是没有一个人动筷。
…………
良久之后,行悠大师开口了:“月儿姑娘,你也不必太担忧了,剑落在百劫林那里,未必是坏事,这样吧,老道人亲自走一趟,你放心,我一定将易贤侄找回来。”
说罢,行悠大师吩咐不客,带上一些弟子,随他一起下山。
…………
行悠大师这是没法子了,现在也顾不得身份的问题了。
月儿听到行悠大师肯亲自出手,心下也一下子安稳了许多。
一边用袖口擦了擦眼泪,一边小心翼翼地拿起惊鸿剑,抱在怀里。
就在众人即将走出大殿的时候,突然从大殿外面闯进来两个人。
…………
…………
其中一个瘦瘦高高的,正是那天呵斥仙上门的不周道人。
而另外一人,瘦骨白须,但身板朗然,手里还拿了一个长长的白色细棍。
见到这两人,所有弟子均一示说:“见过师叔、师叔祖。”
行悠大师也赶紧说:“师弟,师叔你们怎么来了。”
…………
太一门除了行悠大师之外,且仅有一位天子辈的人,号天玄。
以前送给古七昊逍遥游身法的庄子立,是太一门的外门弟子,但辈分也很高,只不过早已去世了。
…………
不周道人秉子肆洒,凡事都全不在乎,平时里和这些小字辈的弟子们也能打成一片,而且还经常让这些小弟子下山买酒给他喝。
至于那个叫天玄的,就和不周道人的秉子恰恰相反。
———天玄资质极高,太一门上一任掌门天亘大师英年早逝,去世的时候还不到五十岁。
本来想将掌门之位传给师弟天玄,但是天玄的秉气实在是太火躁了。
———可以说,当时太一门没有一个人能和他成友。
这样的秉子,当将有余,但当帅却又不足。
…………
正因如此,天亘大师才将掌门之位传给了不字辈的“行悠”。(行悠大师原号“不悠”)
行悠天资也不错,在一众弟子中威信甚高,练武也刻苦,重要的是秉子合然,不仅可以镇得住门内弟子,而且一些其他门派的人对行悠的印象也不错。
…………
不过,天亘大师临终之前,还是将太一门掌门信物———白全杆,交由天玄保管。
一来是让天玄能从旁佐助行悠。
二来也是想让行悠多历练几年,待到行悠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
天玄曾经将白全杆交给了行悠,但是行悠没要,还是让天玄继续保管。
…………
“行悠,我刚才在外面都听到了,怎么,你要亲自下山?”天玄老祖冷冷地看着他。
行悠大师赶紧说:“是的,我正要下山一趟,凌夜谷的易少谷主遇到危难,我自应出手相助。”
行悠大师将‘少谷主’这样的字眼搬出来,也是侧面给自己语释了一下,表明自己下山的必要。
…………
不料,天玄老祖根本不为所动,继续冷冷地说:“身为一派掌门,怎么能为这等事亲身而为?传出去像什么样子!武门同道岂不会看我们的笑话!!师兄当年传位给你,是让你光大太一门的!!”
行悠大师一把年纪,武门泰山北斗,也就是天玄老祖和不周道人了,其他人哪个敢这么跟他说话。
…………
行悠被厉斥了一通,也没有生气,而是继续说:“………之前那伙妖人索要逍遥游身法之事,我已特意让人去给凌谷主传信,这些师叔你是知道的。凌谷主将他的弟子派来,也是想帮我们解决这件事,而且易小兄弟也是为了打探敌情,所以才独自前去,现在遇到危险,我不得不救啊!!”
“哼———当初我就说,那古七昊与我们何干。当年庄老头将逍遥游身法擅自赠人,还没找他算账!现在闹出乱子了吧!!”天玄大师依然怒火冲天,说话口气还是依旧。
…………
不周此时出来圆场说:“我说行悠掌门啊,这事你就别去了,派几个弟子出去找找就算了,找得到就找得到,找不到也不怨咱们,那易仙也不是个小孩子,他的亡活你又何必跟着担心呢………”
…………
“你住嘴!!”突然,一声厉喝打断了不周的话。
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到反应过来之后才看到。
———这声怒喝居然是从月儿嘴里说出的。
这下,所有人都震诧了。
…………
不周什么辈分,算起来月儿得叫师叔,而且不周还是太一门掌门的师兄,虽说武力修为不高,但他在太一门说话,几时敢有人喝断。
而今天就被人喝断了,更何况还是被一个小姑娘。
…………
“放肆!!”
突然,行悠大师身后一侧的一个道人纵身而上,抬起右掌直接朝月儿打去。
张上、吴同以及悟生三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给弄的有些发懵。
但是张上反应还是快,眼看那道人冲上前来,赶紧将月儿往后一拽,旋即伸出左手,接下了这一掌。
“道兄息怒!!”张上接下一掌之后,赶紧帮着言歉。
…………
“好你个不要命的丫头,敢在这里撒野!来人,给我好好教训她!!”
待到不周反应过来之后,那简直是气的肺都炸了。
…………
自从师弟成为太一门掌门以来,不周何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当下气的也顾不得其他了。
而行悠大师也很诧讶,他也没想到月儿竟然敢在众目之下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之间,也愣在了那里。
…………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几个太一门的弟子已经气势汹汹的围了上去。
首当其冲的一个年龄稍大的弟子,手掌都快要抓住月儿了。
月儿现在也有些闷闷。
———自己怎会这么大胆。
不过她可没有悔觉,踏足武门,就得要敢作敢当。
月儿这会儿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说了就说了,不需言歉。
…………
张上见不周根本听不进去,只得再一次一掌挡住了那个道人。
其他的几个道人见状,纷纷停住了脚步,旋即眼神投向了不周。
不周冷冷地说:“怎么?要动武?”
张上知道现在必须要让行悠大师出来说话,才能了结这场麻烦。
当下便对行悠大师说:“行悠大师,月儿姑娘年轻,口无遮拦,还望大师谅解!!”
张上的这个举动,不但没有平息不周的怒火,反而更加惹怒了他。
不周只觉自己受到了挑衅。
———自己被别人骂了,别人居然不来言歉,反求于旁人,这是什么道理。
…………
一直没有说话的天玄老祖也开口说:“什么是口无遮拦?哼,将凌夜谷的人给我拿下,任何人不得阻拦!!”
说着,天玄老祖还特意将手里的白全杆举起来晃了一下。
…………
行悠大师知道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但是心下也在斥责月儿太不懂得分寸了。
…………
“师叔,你先别动怒,这事暂且先算了吧,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这事以后再说。”行悠大师终于出来解围了。
天玄听到行悠大师为月儿开困,当下重重地将白全杆往地下一杵,旋即怒喝说:“行悠!!本派长老被一个黄毛丫头所喝骂,你非但不讨回公道,反而还为别人开困,你可是忘了你师父的终训!!”
天玄老祖将行悠的师父搬出来,就是为了震慑他一下,武门中人向来尊师。
…………
“行悠大师不用替月儿开困,月儿对事不对人,月儿刚才只是说的是那高个儿!与太一门其他前辈无关!!”月儿又开口了。
说完这句,没等别人动怒,她又接着说:“月儿曾经劝易仙小道,不要独自一人犯险,可是易仙小道就怕给太一门添麻烦,这才总是想着要自己去将这事处理了,他处处为你们着想,而你这个高个子居然还说那样的话!!告诉你们,我们不是好欺负的!说了就是说了,绝不说歉———告辞!!”
月儿说完这话,转身就要走。
…………
但是月儿前脚刚刚迈了两步,突然就觉得背后一阵劲风传来。
月儿赶紧快步往前跑了几下,冲出殿门之后,才来得及回头去看。
只见不周道人一脸怒容的在瞪着月儿,瘦瘦的脸也因为生气的缘故,脸皮一鼓一鼓的。
“黄毛丫头,我看你是不要命了!!”不周刚才一击不中,大怒,宽大的道袍一甩,旋即就冲了上来。
…………
这一切实在是太快了,快的众人根本无法反应。
———想那不周毕竟是辈分在那里摆着。
谁人会想到他会说翻脸就翻脸的跟一个小姑娘动手?
月儿也没想到,但是没想到归没想到,站在那里挨揍的事情,月儿还是做不出来的。
眼看不周一掌拍了过来,月儿赶忙就跑
…………
不周的武力虽然不算顶尖,但毕竟是沉于武学多年了,大抵差不了
…………
下一刻,月儿已经被迫迫到一个小圈子里了。
…………
此时。
吴同也顾不得其他了。
———月儿虽然不是凌夜谷的弟子,但他也知道,月儿一直就跟着易仙。
况且月儿往日里给他们的印象都是不错的,现在见到她有危险,不出手相救,实在是说不过去。
吴同大喝一声:“月儿莫慌!!”
而后两手一挥,就冲了上去———
…………
…………
吴同这一冲上去,形势马上就变了。
张上见到吴同冲了上去,本想喝止住,但是已然来不及了。
就连悟生,此时也觉得有些不妥。
…………
吴同的武力不低,在凌夜谷也是名列前五的高手,而且行走武门多年,无论从武力上还是经验上来说,都是月儿和易仙之辈无法比拟的。
…………
吴同冲上去之后,上去就是迎面一拳,直直地往不周的面门打去。
不周见这一拳来势凶猛,便只得甩身退开。
月儿借着这个空当,便逃出了圈子。
…………
“住手!!”行悠大师终于看不下去了。
但是,站在旁边的天玄老祖突然说:“任何人不得帮忙!行悠,难道你要帮着外人?”
行悠大师看了一眼天玄,眼神中尽显复杂之色。
而其余围观的太一门众人,也是分为了两派。
…………
一部分人觉得———不周师叔实在有些以大欺小了,无论如何不该自降身份和一个小辈一般见识。
而另一部分人则觉得,不周师叔就应该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月儿,胆敢喝骂本派长老,那还了得?
…………
月儿现在已经退出了场圈,仅剩一个吴同在和不周道人相持。
吴同的拳法出众,一套“震天两仪拳”打得虎虎生风。
不周道人一下子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
“哼!有帮手是吧,看看谁人的帮手厉害!!师侄退下———”突然间,天玄老祖一声厉喝,旋即冲了过去。
…………
看到天玄冲了过去,行悠大师和张上都是心下一紧。
这下言和是没戏了。
———天玄一旦上去,谁人能招呼的了他?
…………
天玄老祖不比不周。
严格说起来,天玄的武学造诣和行悠大师相差无二,只是因为秉子原因而没能成为掌门。
对付吴同和月儿之类,那简直是弹指之间。
…………
果然,天玄上去之后。
“彭彭———”
两道掌气扫开了吴同
忽然身形一摆,人影飘忽不定,转瞬间绕到月儿身后,旋即抓住月儿的臂膀,接连几个踏跃,就回到了台阶上。
…………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带停滞,可以看出天玄的武学造诣。
月儿恍惚之间就被人抓了去,心下也是大为恼怒。
———但她也明白,自己根本不会武,当下也只得忍耐。
…………
“大师!!”吴同、张上见月儿被天玄抓了过去,心下大急。
不周也转身朝月儿走去,走到月儿面前之后,恶绝绝地说:“你这个刁蛮的黄毛丫头!!不是很狂么!怎么现在不吱声了?”
…………
此刻的不周,一派长老之相早已不见,脸上全是乐祸的神色。
“哼———月儿说的就是你!!怎么了?易仙小道处处为你们着想,你们为何还说那样的话!!”月儿丝毫没有惧怕的神色。
“月儿!你少说几句!不周大师毕竟是前辈,你不该那样说话,快言个歉!!”张上知道依行悠大师是没用了,只得换个策略,先低个头再说。
…………
怎料,不周根本不领情。
反而恶绝绝地说:“少来这一套!!言歉管个求用,要我说,就是你们这帮凌夜谷的人,闹得我们太一门鸡犬不宁,没这个能耐就不要出来闯!!”
…………
“你住嘴!!”月儿听到不周诋毁凌夜谷,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彭———”
突然,不周收力一脚而出,月儿应声倒地。
…………
“哗———”
全场震诧。
…………
“丫头!!你再说一次?”不周瞪着月儿说。
“你………你………”
不周虽已收了力,但月儿从不曾习武。
此时挨了一脚。
———当下岔了气,说不上话来。
…………
这个过程太快了,快的让人都反应不过来。
…………
“你个老东西!我跟你拼了!!”忽然之间,悟生冲了上去。
这一路上,他一直跟易仙和月儿在一起,心下早将他们当成了自己人,现在看到这一幕,哪里还忍得了———
但是,这都是徒劳。
…………
悟生的武力实在是上不得台面,还没近身,就被旁边的一个道人一脚踢了出去。
“都给我住手!!”忽然间,行悠大师再一次大喝一声。
只不过这一次的声音,实在是太彻亮,也掺杂了太多的怒气。
…………
行悠大师毕竟是一派掌门,众望之重。
———这一声下去,就连不周和天玄都楞在了原地。
…………
张上和吴同此时的脑海中已经完全乱了套了,甚至在这一瞬间,脑袋里已经成为了空空之态。
“天玄———不周———我以太一门掌门身份,令你们不得动月儿姑娘一发!!”行悠大师将一派掌门之威拿了出来,甚至不惜直呼其名。
…………
“好你个行悠!!你竟然敢跟师兄这么说话,我看你是………”不周没想到行悠此时竟然会用如此口气与自己说话,哪里还能受得了。
但是话没说完,就被一直站在一旁的不客给打断了:“师兄,师叔!太一门有门规,掌门乃一派至尊,无论何时,掌门有令,莫不遵从,难道师兄、师叔忘记了?”
…………
不客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而且他知道。
———太一门和凌夜谷,从今天开始,算是结怨了。
…………
月儿虽然不是凌夜谷的人,但毕竟是跟随易仙身边的人。
现在挽救是来不及了,只得想法子补救。
…………
所以不客开口了,他知道行悠大师碍于身份,还是有些为难,那么自己就理所应当的站到前面,替自己的掌门师兄说出这句话。
不客辈分不高,但在太一门一众弟子面前威严颇高。
…………
“不客!莫忘了你的身份!我等做事,轮得到你来指点么!!”天玄被一个后辈当面斥责,脸上大觉无光。
“师叔,你我虽然辈分不同,但归根究底都是太一门的弟子,遵从掌门之命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您觉得呢?”
不客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确。
———不要试图用你师叔的辈分来压我,我不吃那一套。
…………
虽然天玄听了不客的话很不合意,但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既然行悠掌门已经发话了,如果再坚持下去的话,传出去名声可不好听。
想了想,天玄便做出了决定。
“既然掌门有令,我这个老头子只得遵从了,唉———我老了,不中用了,以后我还是呆在我那小破屋里颐养天年罢了!!”
天玄哀叹一声,旋即顺手将手里的白全杆扔给了行悠大师,之后便独自离开了。
…………
天玄的话,其实是说给那些弟子听得。
———那些弟子听了天玄的话,都不免心下有一股凄凉之觉。
…………
天玄虽然离开了,但不周显然没打算就此罢休,他趁着月儿起身还没站稳,就要冲上去。
可是还没来得及过去,半途中就被行悠大师截住了。
…………
“师兄!!差不多就行了,注意你的身份!!”
不周见行悠大师是铁了心要护着月儿,当下也不管不顾了,一手抓住行悠大师的道袍。
旋即,就狂吼说:“好哇!你看着本派长老被人喝骂,不帮着出口气也就罢了,现而今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护着外人,我看你是想我这个老家伙早点归天!!”
不周道人的年纪也不小了,算起来和行悠大师差不多。
———一个老头拽着另一个老头,场面很是合然。
…………
行悠大师哑口无言,想发作又发作不了。
到最后。
还是不客给其他弟子使了个眼色,旋即几个人上去才将不周拽开,之后又糊弄着连推带搡的将不周拽离了这里。
…………
不周挣不开几个弟子,只得一边被拖着往前走,一边回头朝着行悠大师大喊大叫。
直到不周和天玄都走了之后,这里才算安静了下来。
…………
“月儿姑娘,我替我师兄向你赔个不是,还望月儿姑娘不要挂怀。”行悠大师赶紧出来打圆场。
要说以一派宗师身份,向一个晚辈赔示言歉,这面子已经给的足足的了。
不过,让行悠大师没有想到的是,月儿居然并没有领情:“行悠大师不必多说了,这件事月儿不会就此罢休,月儿虽然是个女子,但月儿会用自己的法子为自己讨回个公道,告辞!!”
说罢,月儿头也不回地大步的向山下走去。
…………
…………
这下弄得行悠大师好不尬然。
———站在那里挽留也不是,不挽留也不是。
张上赶紧走上前去说:“大师不必如此,这都是小事,月儿姑娘就是一时气急才说这样的话,您千万别见怪!!”
张上在旁边已经看出来了。
———虽然天玄和不周被行悠大师用掌门身份镇下去,但是天玄和不周二人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况且除了行悠大师之外,还有一众弟子也没有出来说话,说不定这事他们要关起门来细说了。
但不管怎样,这次行悠大师不管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毕竟是一直在护着凌夜谷和月儿。
就冲这一点,张上就必须得上去说几句和话。
…………
听到张上这么说了,行悠大师只得笑然然地说:“没事没事,就是让月儿姑娘受委屈了。”
吴同一边扶着被踢伤的悟生,一边问说:“大师,不知道我们这位朋友的伤怎么办?”
吴同可不吃那一套,惹了自己,管你什么太一门百年大派的。
“这………”行悠大师差点就将这事给忘了。
…………
不客在一旁看了一眼,便走了过去,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递给悟生说:“这位朋友,敝派弟子行事不周,还望你多包涵,这是我们太一门的独门疗伤药,不仅可以治疗内外伤,还对武力修为有很大的好处,就当我们赔歉了!!”
悟生擦了擦嘴角的红迹,冷笑着说:“不敢不敢,这药我没那个福气吃,你们自己留着吃吧,刚才踢我的是哪个混求,让他滚出来跟爷爷大战三百回合,我要是被他打趴下了,我就认栽了,如若不然,就别怪我下手甚重了!!”
这话一说,众人都很诧异。
张上和吴同只知道悟生是易仙带来的,但并不知道他真实的底细,现在乍一听他居然有这样的胆识,便不禁对他有些刮目了。
…………
“你个白书!说谁人是混求?就是爷爷踢的你!!”
悟生话音刚落,站在大殿门外柱子旁的一个道人,突然就叫嚷着冲了过来。
临近悟生身前之时,凌空跃起,一个飞腿就踹了过去。
…………
悟生大喝一声,旋即向前冲了一步,双拳挥舞着朝半空中的人影打了过去。
那个道人在半空中嗤笑了一声,一条腿重重地甩中了悟生的手臂。
…………
悟生被这一腿踢的非常疼痛,但是依然忍着没有叫出声来。
任谁人都看的出来,这根本不是一个等阶的。
张上和吴同虽然不了解悟生,但都是习武多年之人,仅仅看一眼,就知道悟生的武力着实不高。
…………
这也难怪,悟生在天骷宗那样的小门派里,都不算武力好的,更何况遇到了武门第一大派的弟子。
不过,悟生没有退缩,依然挥舞着拳头冲了上去。
他在用自己的一双肉拳,找回自己所失之尊。
道人依然满脸的轻视,时而飞起一脚,时而拍出一掌,好像根本没拿悟生当回事。
…………
而行悠大师和不客,此时都非常默契地没有开口说话。
护人,也是有代价的。
换句话说,那也要看护的那个人够不够分量。
月儿他是必须要护的,开罪了月儿,就等于开罪了易仙,也就等于间接开罪了凌无心。
可是现在这个凭空冒出来的悟生,看这武力,就知道必然不是凌夜谷的弟子。
————自然就不必太过于去替他开困了。
…………
武门有武门的规矩,一派掌门的一举一动,还是要谨慎再三的。
…………
…………
…………
立陵城外,一村屋。
…………
天一亮,的傻便早早起来。
替娘劈了一大堆柴禾,水缸的水挑满。
这些做完已是日上三竿。
娘亲给的傻准备了一个包袱,里面是几件衣物,两双布鞋及一包干粮。
娘亲亲手给的傻系于背上,又取来一水壶挂于的傻腰间。
做完这些,又从里屋拿出一个布钱袋塞于的傻怀里,并不住的叮嘱说:“儿啊,在外不比在家里。处处小心,遇事莫要与人逞能。咱村的先生不是说过吗,退一步………退一步………咋说咧来?”
的傻呵然笑说:“退一步就退一步,爱说不说!!”
…………
娘亲伸手整理着的的傻衣襟包袱,佯装气说:“看你这孩子,咋这不着调来?娘跟你说的,你可要记住了。”
的傻笑说:“放心了娘,俺不是那样的。小也没惹过事啊!!”
娘亲再三叮嘱:“可要记着了,天冷了就添件衣,饿了就吃饭,可别不舍得花银子。你在外面得学着照顾好自个啊?”
娘亲一如既往的语叨,直至把的傻送到村口。
…………
此刻,正是头光和煦,巳时不到。
风吹的村边的杨树林子沙沙作响,凭添几分离伤。
的傻望着娘亲半白的头发,不得流下泪来:“娘,的傻这次出去,一定好好学本事。”
说着跪在地上,磕过三个响头已是泣不成声。
娘亲双目含泪伸手来扶的傻,哽咽说:“俺那儿啊,娘在家等着你回来。快起来快起来,地上凉———”
…………
的傻起身再次看了看娘亲,这才一沉心转身离去。
身后远远传来娘亲得叮嘱:“儿啊,早去早回啊!!”
的傻闻言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便没了离家的念头。
…………
风卷起几落叶几枯草。
在村口的路上转着飘入路旁的沟壑。
娘亲站在村口望着的傻越来越小,脸上浊泪不曾断过,伸手拢了拢鬓边华发,深深叹了一口气。
———的傻自小呆楞少不更事,何曾出过门?
…………
直到的傻身影消失不见。
犹自在村口站了半响,这才失然落了的转过身向家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