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伟光脸色一青，但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到了会议室。
    “是你？你还敢来？！”
    龚自强穿着一身得体的休闲服，微微笑道：
    “我为什么不敢来？”
    杨涛见龚自强老神在在的样子，立刻对着旁边的警察道：
    “他，他也是这里的员工，你们怎么不抓他？”
    “对啊，为什么不带他走？！”王元德也帮腔道。
    龚自强耸了耸肩：“很简单啊，因为是我带人举报的，再说了，我入职才八天，都没转正呢，跟你们这些资深优秀职工可没法比，对了。”
    龚自强转过身，指着周伟强、杨涛还有王元德道：
    “这几人是公司核心，还有一个财务，重点放他们身上就行了，其他的都是普通职工。”
    王元德是周伟强的亲戚，杨涛则是联合企业欺骗学员实习的帮凶，财务这块更不用说，这么大的一笔收入，不下手脚完全就不符合周伟光的性格。
    而周伟光见龚自强得意的样子，阴沉着脸道：“你别高兴得太早，我们和学员签订的协议完全合法，法院告不了我！”
    “谁跟你说协议合法就不行了？”龚自强抱起了双手。
    “以欺骗、恐吓的手段让他们签下的协议，根本没有法律效应，我想你电脑里的硬盘里应该存有不少面试的视频吧？”
    周伟光当时就是脸色一变，不过随即狰狞地笑道：
    “视频？什么视频？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在电脑里存下什么不健康的东西吧？”
    当初自己为了督促和改进人事部的面招流程，的确是录制有一些视频，但最近他老觉得有些不对，就提前删了，连电脑都给换了。
    想靠这扳倒他，幼稚！
    只要没有这些欺诈的证据，就不属于警察管，只要按照合同纠纷走，他绝对不伤分毫！
    “硬盘里什么也没有。”
    果然，一个小警察走了过来，对为首的报告道。
    当时在场的警察都皱起了眉头。
    明白人都知道这里就是一个骗子窝点，但是没有过硬的证据，即使带他们回去，这案子依旧会不了了之。
    这也是之前零星的报案人为什么立案不了的原因。
    他们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了！
    “哈哈哈！我这里可是合法经营，龚自强，你太天真了！”周伟光挺了挺身子，恢复起了自信的笑容。
    就连旁边的王元德和杨涛也松了一口气，看向龚自强的眼神也得意起来：
    “这可是诬告！周总，今天他的行为对公司造成了这么严重的负面影响，你说该让他赔多少才合适呢？”
    “十万？二十万？还是一百万？！”
    说着说着，王元德得意地走到龚自强面前，抬起眼看着比自己高的龚自强哈哈笑道。
    “啰嗦什么，让你随便走动了吗？站回去排队！”
    年轻警察猛喝一声，王元德只好讪笑地缩了回去，一边走还一边小声嘟囔。
    “切，反正待会还不是把我们放回来……”
    不过龚自强面对三人的嘲笑，却是哼笑一声：
    “回来？你想多了，同学们，进来吧！”
    话音刚落，会议室门外呼啦一下，冲进来一群面色激愤的学生，个个十七八岁，面容稚嫩，而且都穿着一件印着东光还钱的白色t恤！
    当时周伟光就是眼睛一眯。
    这些人都是往届学员中的刺头，没想到龚自强连他们都找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立刻喊道：“警官，我举报，他们在楼下非法集会！”
    非法集会这事可严重得很，而且这是明显的事实，但龚自强却是冷笑一声，拿出了一份盖有印章的文书。
    “举报无效！我们早就打好了申请报告，你以为就你会法律吗？晓光，你的东西呢？”
    许晓光推开人群，掏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递给了龚自强：
    “这里面是我从被骗学员那里收集的所有证据，包括当时的面试录音，退款遭拒后周伟光自己亲口承认的骗局，以及几个提前辞职的前员工的证言，总共有三百多份。”
    “可惜时间太紧，后续还会有更多的证据在邮递的路上，稍后我会再提交给你。”
    “辛苦了！”龚自强对这个周伟光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
    “你还有什么话说？”
    周伟光眼睛一缩：“好算计！但这些证据有什么用？而且钱是贷款机构的，我即使进去，你们谁也别想拿到一分一毛钱！”
    “特别是你们这些废物，照样得背着几万块的债务去外面捡垃圾！不还，失信人可不是我，哈哈哈！”
    “不一定。”
    一个弱弱的声音突然在周伟强旁边响起，他回头一看，顿时有些茫然。
    这人是谁？怎么自己没什么印象的样子。
    不过杨涛倒是没有他那么健忘。
    “孙瑶？”
    “孙瑶？”周伟光看着面前那个戴着厚厚眼镜的女人，这才想起来。
    这不是自己那个教务主任么？
    说是主任，但其实只是一个帮着做表格的工具人，什么杂活累活都是她干，平时也没什么话，存在感极低，但今天怎么就冒头了？
    孙瑶看着几人疑惑的目光，摘下眼镜擦了擦：
    “重新认识一下，帝都日报调查记者，李瑶，这是我的记者证。”
    记者？
    周伟光当时眼镜就瞪圆了起来。
    他一直猜测自己员工里有内鬼，也让李晴查了很久，但没想到居然是她？
    等等，姓李？
    李晴也摸着自己那涂着红色指甲油的小拇指，勾起嘴角笑道：
    “没错，她是我妹妹，不过不是亲妹，却胜过亲妹。”
    说完，她从手包里掏出一个钥匙扣大的u盘，递给了调查的警察：
    “这里是东光所有的犯罪资料，当然，也有之前他删掉的视频。”
    “李晴！”周伟光见状，瞪大了眼睛。
    “我自问对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我？”
    “不薄？你指的是那些臭钱么？”李晴红唇一勾，笑得有些癫狂。
    “我弟弟李东当年在sz市被你骗，结果因为还不起贷款，又不敢和家里面说，最后从写字楼跳了下去，你说，我为什么要背叛你？！”
    “那你呢？你为什么也……”周伟光看向李瑶。
    李瑶咧嘴一笑。
    “李东，是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