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章:重塑
七曜宫邸发生的事,亦在西陵各处发生。
而将整个第二课内容来去都听了个真切的各宗派代表,却全都坐不住了。
当人所处的位置不同,看待事物的眼光便会大相径庭。
在*轻宗派弟子看来,第二课只是无双院长想通过他们的口展示实力、手腕的办法,想要以此告诉他们后门的势力,虽然无双学院虽然初立却并非**底蕴。
但这认识终究还是有些浅薄了,因为如今的无双学院已经得到龙洲乃至整个西陵武道界的承认,院长何必多此一举。
但浅薄归浅薄,却不代表全错,这其中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院长确实想借孩子们的口,向他们这些宗派传递某种信息,抑或是,某种试探。
可这样的大事,即便是宗师也不会武断猜测,所以西陵的代表们纷纷选了信使,将信息传回宗派。
与此同时,一些有旧交的宗派代表,则是相互走动,互相探探口风,想要借此印证自己心中猜想。
于是第二课后,西陵突然变得有些纷乱,搞得世家们以为要变天,如临大敌。
尤其是正在重建的唐氏集团,对这样的气氛更是敏感。
毕竟唐氏九成的好苗子此时都在西陵城中,若是再经历一次屠灭,那**数百*功夫都别再想站起来。
这种情况下,*分之一的风险都不敢冒。
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低调高调。
于是未经任何报备,唐斌直接从宗所抽调大量战士,使城北卫所一跃成为四大卫所中兵将最多的一支。
唐左更是收回了暗雷堂在外触手,全力戒备西陵城中的动向,唐森更是直接入主宗派,作为宗族最后的屏障。
这般激烈的反应,**自然是感受不到的,他们只是觉得城北的规矩一下子重了,街上巡逻的战士变多了,其并无差别。
可同在城北的势力感受就无比明显,特别是那些招生办,只觉得突然多了很多双眼睛,日夜窥伺自己。
市政厅发现这样的情况后连忙派遣使者前去劝说,好说歹说,才让唐氏的戒备稍有松弛。
虽然只是因为误会敏感而产生的过激应对,但唐氏展现的实力也让西陵各方很惊讶。
毕竟龙洲伐唐之后,世人都以为唐氏已然彻底没落,若不是有虚空宗师异军突起,便是彻底灭族也并非**可能,可如今这才过去几*。
西陵这支唐氏所展露出来的武力,虽然不复鼎盛,但也不是一般豪门、望族可以匹敌。
再等到内院那些唐氏弟子成长起来...
复起之态,竟已然无可阻挡。
......
西陵中的风起云涌影响不到赤霞山,对于后山这些弟子来讲,更是**精力分心他顾。
第二课的内容确实震撼,光是消化都不知道要费用多少心力,且还要完成师尊布置的课业。
说实话,虽然已经完成两课的修行,也自觉脱胎换骨,但是寻找生命意义这样的课题,对此时的他们来讲还是有些太大了。
所以如今的后山,随处可见发呆的弟子。
怅然若失的表情比比皆是,就好象少*人立下志向要成为世界主宰,并以此为目标不断修行,可修着修着,突然发现,即使修到最高,练到最强,同那些亿**长存,却依旧死寂的星辰相比亦如尘埃微烬。
毕竟从“我要成为世界之王”到“对世界来讲你算个屁”的心理落差实在太大,大到这些孩子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修行是唯一超脱的路了。
这种难以言说的渺小同失落深深困扰着他们,怀抱着巨大失落,别说寻找什么生命的意义,就连修行都变得提不起劲。
而后山的弟子表现,或多或少都反应这样的情况。
于是,孩子们开始忧虑,酒水便大行其道,尤其还是无双城这样聚集各地美酒的所在。
当有第一个后山弟子将酒水带了进来,这股子风气便止不住了。
某些已经受不了的弟子当晚就喝了个酩酊大醉,满后山跑,边哭边嚎。
“天地之大,**蝼蚁,修行何意,拼搏何意,不如醉去,不如醉去!”
有人失意,便有人放弃。
有位原本卯着股劲要追赶唐氏的内门弟子穆满,在修完第二课后性情大变,苦修、加练时再看不到其人身影,反倒是见天游荡无所事事。
有怒其不争的师兄裴沐前去劝告,穆满却答道:“苦修?超越?有什么意义,人生若白驹过隙,将其全都投在武道上何苦来哉。”
“难道你要放弃?难道忘了当初为何修行,这些*所有的付出么?”
大惊失色的裴沐不死心追问道。
“当初习武...当初习武,只是因为家仇族恨,不想受人欺辱,如今既然大仇得报,且已经拜入内院,我便再也不是那个命比纸薄的无根野草。即便被逐出内院,也能在法典庇护下于西陵活得很好,于现在的我来讲,武修有什么意义?”
被劝说的穆满先眼神悠远,似是回忆起当初修行的辛苦,可说着说着,语气就逐渐变得平静,因为已把前后想得分明,心中越发坚定:“从今开始,我要去找到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事,当饮酒时便饮酒,可高歌处且高歌,裴师兄不必再劝!”
穆满同裴沐的对话,很快就在后山流传开来,有人觉得穆满知难便退是个懦夫,但也有人觉得穆满言之有理。
甚至觉得他们也应该同穆满一样,现将武道放下一阵,才更好寻找生命的意义,完成师尊布置的课业。
人的行为,从来都是从心的生发,当见识过不一样的世界后,哪怕一言不发,改变也会天翻地覆。
而在这浩荡的变化中,却也有奇观异象。
后山内院的弟子自第二课后,不论是否表现出来,行为或多或少都受到影响,或是更放纵些,或是更刻苦些。
言行举止间也有些变化,若与之对谈感受更深。
但有一人,前后毫无变化,每日只在后山“嘿嘿哈哈”地修行练剑,一如初见时,仿佛这第二课根本不曾上过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