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五十章:撤退
“家主小心!”
云桓不顾伤势,一指穿云如箭,并对远处爆喝示警,对于自家长老的话云冀自然不疑有他,下意识将秀儿一把扯到自己身后,而后全力张开了云流炁幕。
得益于这番下意识的举动,所以议长云桓的穿云剑指并没有伤到秀儿,而是被云流炁幕挡下。
可随之而来的七十二道玄色云链就没那么客气了,不但抽碎了云流炁幕,且去势不减朝着两兄妹刺去,势如破竹。
这下云桓哪还能不明白自己上了当,可有了神器助力的项燕战力有明显提升,特别是七十二云链融合仙云丝束后更是坚韧无比,哪怕羞愤的议长燃烧真灵,施展禁术依旧没有将云链斩断。
眼看两位云氏的宗家血脉便要命丧当场,云冀却自爆太乙八珍云台,借着自爆魂器所产生的力量退走,险之又险的避过燕云宗师的夺命云链。
一击未果,项燕暗道可惜,若是再给他一息时间倒也不是无法补救,可状若疯虎的云桓已经杀将过来,远处亦有不少云氏凶境向两人靠拢,若是他执意再攻便不是一时半会便能收到成效的,只得收回七十二道云链,再与云桓战做一团。
自爆魂器逃过一劫的云冀身受重伤,秀儿更是干脆被炸昏过去,神魂的虚弱连带着身体的不适,让人几欲昏迷。
可云冀知道自己不能昏迷,项庵歌在战起时便不知所踪,如今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那些援军随时可能赶到,他得立刻召回部署,准备撤离。
但是自爆魂器后,云兽八珍全都化为灰灰,再想将情报即时通传全场已不可能。
云冀只能强大精神,朝着围聚过来的云氏凶境下令道:“你们几个赶紧去通知中州各教的道友回来!”
“可是家主...”
“快去!”
“是,家主!”
得益于云冀的果断与强势,云氏一行终于在寒月灵隐大阵重启之前将人员聚齐。
可要撤退却不是那么容易,还得选出一支断后的小队,为众人争取时间。
那群被邀来助拳的强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把目光投向了云冀。
没有人愿意断后,面对两位宗师加上安元希这样的组合,这种断后就和找死没有什么分别。
可终归是要有人付出的,云冀真想不管不顾的召回云家嫡系,让后放任这群道友在此,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
云家已经不容于世,他们这些弱者唯有抱团才能活下去,如果他连这方阵营都背弃的话,云家便真正的自绝于天下了。
在与议长与两位血楼护法互通眼神后,云冀强忍着心痛朝众人道:“诸位道友能来助拳云某不胜感激,断后之事便交给云氏,请诸位分批进入通道,务必在寒月灵隐大阵升起前完成撤退。”
最终,断后的人选便是血楼的尸骨护法与假扮云端议员的云家嫡系。
灵界通道开始封闭,云冀看到了状若疯虎抢攻项燕的大长老云舒,舍生忘死拼杀的云泉,还有云凯长老、云松长老、云宁长老、云谡长老...
这些云氏的中流支柱,便是因为一场轻率的行动而牺牲,云冀心如刀绞。
对于乌合之众来说,再没比失败更能刺激神经的事儿了,明明全是修为高深的武者,脚步却一个比一个沉重。
每个人心中都有巨大的怨气,走在压抑的通道中,随时可能爆发出来。
只因身处战局中时,每个人都只能顾到自己眼前的战斗,可一旦结束复盘,每个人都会想起很多错漏的地方。
而眼睛长在自己身上,却是用来盯着别人的。
“北庭院的战区本能胜的,若是你早些用出万劫不化骨!”
“这如何能怪本座?这具万劫不化骨刚刚祭练,未尽全功容易失控,且北亭有数位幽舟坞的强者,少一具不化骨又能如何?”
“都是借口,不就是心疼那具不化骨,害怕损毁。若人人都似你这般藏私,也无怪会败!”
“放屁,北庭战况焦灼难道是因为老子这具不化骨么,明明就是焚岛那几个混蛋不肯出手,窝囊的躲在后头只敢找一些蜕凡甲兵的麻烦,若是他们肯协力,早将北庭防线撕碎了!”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在场强者不少,可若是算算击杀,定然是焚岛一众独占鳌头,若说出工不出力,还是去问问天道庵的道长们做了些什么吧!”
“嘿,杀些蜕凡甲兵也能称作功绩?若不是我天道庵拖住王巡风部和四方营的强者,就你们焚岛那小猫三两只,怕是早就被杀死了吧!”
“王巡风部是我教的高手拖住的。”憋了一肚子火的明心教护法恶声道:“本意是让尔等击垮了四方营那群伤兵再来支援,可你们呢,对付一群世家伤兵都能打个有来有回,妄称宗门!”
如果胜利了,那便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你强我强神功棒,可一旦失利了,这种临时组成一起的团队便会暴露最大的弊端。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做出了足够多的努力,恨不得将功绩全都揽在自己身上,而失利则是因为盟友的藏私或不作为。
这种相互指责的氛围愈演愈烈,一开始只是北庭战区,到了后头全部的战区都进入了争执。
或是因为缺少能够构筑战线的防御大师,或是缺少能够冲阵破法的体术强者,亦或是交战时配合出了问题。
灵界通道成了修罗场,每个人都在极力撇清自己的责任,唯有领头的云氏一脸哀默,即使有不服气的想要出声,也被身边人扯扯衣袖,压制了下来。
败了,就是败了,无论是情报不足还是实力不够,这场行动确实失败了,而云氏遭受的损失,是所有势力中最惨重的。
此战之后,至少得二十年才能恢复过来,而一位能对放宗师的大长老,不知得要多少年才能再次出现。
愤怒吗,自然是愤怒的,只是云家愤怒的方式却与其他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