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八十四章:鸿鹄之志
唐志的话里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怨气,作为一个家族的掌舵人,他从未见过如唐罗这般优秀的年轻人。
顶级的天赋加上顶级的战力,还有极为敏锐的嗅觉和机敏,这样的人就算放在圣地天宗,都是圣子一般的资质,唐氏何其有幸才能等来这样一位后辈。
但同时,拥有超绝资质的唐罗却有着与资质相符的所有特质,以往不管多么优秀的后辈都会愿意为了家族抛头颅洒热血,但唐罗不一样。
这个孩子仿佛天生就对周遭的一切有所防备,他不愿轻易的和人产生因果,哪怕对族人也是如此。
武堂中他对七号修炼场的那些学员要比对一号修炼场的族中兄弟姐妹还要上心,除了关照自己的亲弟意外,他几乎做到了一视同仁。
在这家伙的眼中,普通的宗族武者和唐氏嫡系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好像他所在意的只有自己家中几口。
这样的人就算资质再超凡也没什么值得培养的,一开始唐志是这样认为的,毕竟一个天性薄凉的人越强大,未来可能给家族带来的伤害也就越大,反噬的故事在史书中比比皆是,多少强大的家族就是这样衰弱下去的。
所以一开始哪怕被判定为先天漏体的唐罗恢复了修炼,家族也并没有对恢复的天骄有什么表示,一副放任自流的意味。
但之后唐罗的表现却让人大跌眼镜,照理说一个天性薄凉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奉献的精神,但自从他担任教习以来,就不断的往秘术阁递交修改后的功法灵技,后来甚至被唐斌看重,破格举荐他进入秘术阁。
虽然他到了秘术阁第一天就跟唐光誉起了冲突,但自唐罗加入之后,秘术阁一个月的成果抵得上以往半年,就连唐罗自己也贡献了一套能让凡境武者产生质变的灵技。
将武罗指毫无保留的交给秘术阁,这让唐志有些看不懂唐罗这个人了,因为按照以往的判断,如果唐罗真的天性薄凉,那么唐氏虽然是他的原生家庭,但在他眼里也不过就是一块跳板,等到他成长到一定时间必定会去投奔圣地宗门的。
这样的人在大陆比比皆是,这些人只有真正感受过宗门圣地的残酷才会想起原生家族的好,毕竟相比于培养外人,每个势力都倾向将资源倾斜给自己人,圣地也好,天宗也罢,归根接地也就是个古老强大的势力而已。
只是对有些人来讲,圣地的施舍要比家族的全部付出更加珍贵。
也许唐罗的目标,就是投靠元洲的徐氏也说不定,那时候的唐志是这样想的,但经过宗族议会事件后,他却对唐罗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这个人根本不是天性薄凉,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强大骄傲,这股骄傲支撑着他不管是看见平民还是世家,都能一视同仁的对待。
甚至在他的眼里,就连圣地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所以哪怕将史书背的滚瓜烂熟,唐罗也并没有对强悍的圣地产生任何敬畏。
从那时候起唐志就对唐罗产生了好奇,他想探究这个年轻人的底气是从何而来,为什么可以用如此超然的心态面对一个能够轻易碾死他的强悍武力,直到他们遇见了北邙姬氏,这个被抹去历史的顶尖圣地。
当唐罗派弟弟唐星闯进宗所传讯的时候,给家族带来一句话,你们是愿意继续当一个见不得人的强盗家族,还是拼一拼让唐氏成为新的圣地?
这是唐志第一次了解到唐罗的志向,唐星的传话让当时在场的宗正和大长老都惊了。
宗族议会后每个人都知道唐罗资质超绝,但跟他的目标比起来,这超绝的资质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让唐氏成为新的圣地?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让人几乎想都不敢想,在见识过徐老赢剑压西陵后,各族都清楚的看见了其中的差距。
而这种差距,会随着境界的提升越来越大,圣地的强大便是让人这样的绝望,仅仅是元准这样一个落星军武者的战力,都能匹敌西陵绝大部分世家杰出弟子,整个西陵除了几名千剑强者,竟没有蜕凡能说自己稳胜箭魔元准,着实令人难过。
强者越来越强,弱者拼命追赶却连背影都快看不到了,就在这样绝望的环境里,唐罗却还是将圣地当成了自己的目标。
自大愚蠢还是自信无敌,唐志不知道,但他觉得身为一族之长,如果连敢让家族成为圣地的勇气都没有,他愧对唐氏的列祖列宗。
那一晚,所有长老与负责人将令牌交到了唐罗手中,也将唐氏的命运交了出去。
不甘于平凡的家族宁愿轰轰烈烈的死在今晚,也不要被无力的绝望吞噬。
一族疯子就用这样的方式,换取了和曾经世间最强大圣地的对话资格,也就是那一次,他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唐罗。
我认出了风暴所以激动如大海!
正是因为要让家族变强,所以他才放弃了吞噬一亿灵草壮大自身的野望;正是因为要让家族变强,即便姬氏对他抛出联姻的邀请也不屑一顾。
唐志从唐罗身上看到了他们全都没有的东西,这是一个注定会成为圣王的武者,只有这样的人存在,他才能够带领唐氏变成圣地。
所谓骄傲,不外如是。
一场全族的联动运营,让唐志真正有了和普通世家拉开差距的本钱,有了海量秘术功法的填充,此刻的唐氏终于进入了另一个实力的井喷期。
而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唐罗带到宗所的那句话,拼一拼,也许唐氏真的可以呢?
按照唐志的设想,接下来的剧情不外乎是唐罗成为唐氏的少族长,再经过百年漫长的蜕变成为一个顶尖的强者,而那时凭借他为唐氏夯实的基础,或许能在那场风云变动中再次幻化为龙。
但接下来因为龙江改道的事,让唐氏的未来和现在产生了剧烈的冲突,虽然最后两人看似达成了统一的意见,但唐志却发现了两人在强族之路上的一道巨大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