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二十八章:表态
万籁俱寂的冬夜,北山祥云谷、武堂大殿中
武堂的统领、管事与滞留在北山的长老们汇聚一堂,晶石将大殿照得透亮,但每个人脸上却是无比阴沉。
没有人出声,不管是长老还是统领,都将目光低垂在大殿的地上,像是在发呆,又像在等待。
“说点什么吧,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诸位就想用沉默将时间荒废吗?”大长老唐思源看着众人垂头丧气的沮丧模样,终是忍不住出言打破了沉默。
被唤醒的长老们抬起头,面面相觑又不知从何说起,武堂的几位统领也是抬头看看唐森又看看唐志,想说点什么却又重重叹了口气把头低下。
眼下北山的族人基本已经撤离,只剩下战士们留在祥云谷断后,一来是为了将战场固定在北山这个主场,而来是为了拖住弥氏联军的大部队给族人争取更多的时间。
但唐氏就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明明守军有数次可以撕开联军突围的机会,却一次次被浪费。
眼下弥氏联军已将祥云谷合围,留给守军的机会与时间真的不多了,可唐志还是老神在在的要他们静候。
作为手持玄机玉的凶境武者,长老与统领们想在什么时候走都可以,但唐氏这些年好不容易积累的蜕凡大队,便等于丢在这儿了。
如果让弥氏联军将这些蜕凡联队蚕食,唐氏至少三十年缓不过气来,而会落到今日这样被动的地步,便是因为这据守祥云谷的命令。
武堂的将官们并不是不愿意说话,只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所以只剩下沉默。
“我忍不了了。”
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死去,神武军统领唐羿站起身形,朝着端坐首位的唐志问道:“眼下弥氏已将祥云谷团团围住,那些被我们重伤的联军武宗也不断伤愈回援,眼下已经是我们最后突围的时间,您还不下令么?”
唐羿的言语中满满的心疼,每一个神武军战士都是从武堂精挑细选出来的好苗子,从最稚嫩的新兵蛋子一路被他培养成如今的百胜雄狮。
而自从领了这莫名其妙的据守任务,每天都有大批神武军战死死去,短短几日的战损是曾经几十年的总合。
弥氏联军的武宗们已经彻底不要皮面,以凶境武者的身份偷袭守军,目标就是那些年轻的蜕凡武者。
有时候唐羿都恨不得那些灵技是打在自己身上,也好过眼睁睁看着后辈在自己面前变成一具尸体。
族长唐志看了唐羿一眼,依旧是那个重复了数次的答案:“还不到时候。”
大殿众人的阴沉的脸色上又多了几分无奈,为什么没人出声,因为每一次都得到同样的答案,已经让人麻木了。
只是这一次,神武军统领无法再接受。
“要等到什么时候!?”愤怒的唐羿涨红了脸:“是神武军的战士死光,还是武堂的大阵被击碎?”
这些日子的压抑让唐羿心里淤塞了太多东西,终于在今晚爆发开来:“我们已经败了,即便北山是族地所在,眼下技不如人也只能退出!但只要保留有生力量,有小灵界得来的那么多功法秘术,不出十年我们便能恢复鼎盛族力,最多百年就能杀回西陵,将今日的种种因果还给弥氏,为何要争这一时的长短,难道死地比活人更重要吗!!?”
愤怒的质问对事不对人,只是唐羿话里的意思又有谁听不出来。
家族战败失去族地,族人们总要有一个情绪的宣泄出口,而这种重大的战略失误,除了族长没人能背起这口锅。
因为到了战时,家族所有堂口、分部都归族长统筹,那么出了问题,自然也该族长负责。
在已经看不到胜机的唐羿眼中,唐志之所以不愿意放弃北山,还要带着武堂死守祥云谷,便是不肯承认失败,究其根源便是不想放弃这块死地。
想不通唐志行事的神武军统领终归还是用了一种最庸俗的方式,判定族长唐志是因为不想承担后果,才将武堂留在绝地,期望奇迹发生。
在座的都是身居高位者,虽然唐羿说得委婉,可又有谁听不出这番画外音,原本众人都不会往这儿想,只是到了这个时候,除了这个,他们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
只是出于对唐志的信任,武堂的几位统领没有立即相信,但投向唐志的眼里却带着几分疑问。
谁都没想到在唐羿说完话后,情况会变得如此复杂,这让最开始提议别人说些话的唐思源格外难受,冷着脸朝唐羿质问道:“羿统领,驻守的决定是长老与长老团共同认可的决议,你明白吗!”
作为真正了解唐志计划的几人之一,唐思源必须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维护唐志的声誉,这无关私交,而是为了让此事的唐氏不要出现更多的问题。
可唐羿既然已经决定要问到底,便不会在乎这个答题者是谁:“既然大长老说据守是族长与长老团共同的决定,那么乘着武堂的三位统领都在,还请您告诉我们,据守是为了什么,还要守多久!”
武堂一共三位统领,统领着家族大量的蜕凡武者,此刻三人站在了同一战线,向家族提出质问。
“三天。”唐志的突然出声让整个大殿骤然一静,并将武堂三位统领将目光死死吸引住:“最后三天。”
“请三位统领将这命令传下去,让家族的战士们知晓,我们此时驻守,便是为了给族人们争取撤退的时间,我们多守一天,族人便多走三十里。再让他们远走百里,我们便突围!”
这是唐志第一次给三位统领如此清晰的命令,虽然他们都不相信这是他们这些日子以来驻守的原因,但既然唐志给了最后的时间,他们就愿意相信。
“好!”神武军统领唐羿点点头兴奋道:“最后三天,不论三天后出现任何事,本统领都会带着神武军突围,勿谓言之不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