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寻决定彻底整顿寻觅了。
    现在寻觅里的很多人还把以前的坏习惯带到这里来……纪律懒散，精神涣散，无视各种规定。
    主要是因为现在的寻觅，几乎就是扁平化管理。除了老谢，大家的职称都差不多，组长和组员之间也仅仅是分工不同罢了。
    而老谢又是一个随和之人，员工迟到早退，或者fanl什么错误，他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批评几句就算了。毕竟有时候他也会睡个懒觉什么的。
    公司也没有打卡、监督制度，一切都很随意。
    久而久之，整个公司搞得跟养老院一般……兴许养老院都没现在的寻觅混乱，一切都是乱糟糟的。
    除了兰英子。老谢，林真真，胡法等老员工都被林寻叫进办公室。
    这是林寻第一次冲着这些老员工发火……‘
    除了批评这些老员工不遵守公司制度外，林寻还隐晦说道：
    “我希望寻觅的员工不要和外来资本随意接洽……你兴许只是觉得好玩，但在无意之中，也许会给公司带来巨大的损失。”
    林寻没有指名道姓，只是警告了一下。
    实际上，连当事人都不知道林寻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毕竟在他们眼中，林寻和周刚是极好的朋友……那周刚怎么能算是外来资本呢？
    林寻的声音不算小，给办公室外的新员工们造成了巨大的阴影面积——且这个面积大小还很难求出来。
    ——当初入职的时候不是说老板和蔼可亲的么？放屁，这简直是我见过最凶的老板了。
    ——这林老师在公众面前和在员工面前，简直判若两人。
    外面那些新员工们在心中各自吐槽。
    其实很多新员工刚来这个公司的时候，有些拘谨，从而干活很卖力。
    待了几天，跟老员工混熟后，他们发现，这公司还真挺随意的。
    于是，也开始过起了“养老”般的生活。
    今日林寻临时突击。结果整个公司就两个人在干活，其他人要么在化妆，要么在吃早餐。
    各种食物味道混杂在一起，整个公司就如菜市场一般。
    林寻深知，寻觅想要长久地存在下去，就绝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所以，他召开了这个会议——
    会议上，老员工都有些无精打采。他们觉得林寻变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平易近人的老大了。
    兰英子一肚子委屈，因为在该会议上，她被当作反面教材，被林寻专门提出批评。当然，林寻批评她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算是立个威，表明整顿的决心。
    兰英子低着头，心想要不是某呗还有债务没还，她都想直接辞职了。
    林寻发表完讲话后，叫老谢上来讲两句。
    老谢满脸通红地作了检讨，并提出辞去管理人一职，降为组长。
    林寻同意了老谢的辞职，并说道：“以后你就当总组长吧……职责不变，职称降两级。”
    老谢点点头。
    林寻面色严肃道：“兄弟姐妹们，我简单说几句吧——”
    “首先，我们努力了这么久，才让寻觅成为了一个相对像样的公司。但这绝不是我们的终点，甚至可以说我们另一段征程才刚开始……我希望我们这个公司能存在很久，而不是两三年就完蛋了。”
    “想要让一个公司长久地活下去，我们必须规范制度，科学管理……这些都是老生常谈的废话，我就不展开讲了。大家彼此之间都很熟悉了，我就讲些实际的：一，以后大家的收入将会和职称息息相关。二，大家在公司的日常行为，都会划入考核之中，考核也和收入息息相关。说白了，好好干的有钱，混日子的没钱。”
    老白极其赞赏地点头。
    老白入职寻觅后为人极其低调，平日里就如老谢的秘书一般，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低。
    但老白仔细观察了这个公司的各种现象，他觉得寻觅弊端众多，需要整顿一番。
    他试探性跟老谢提起这个事。
    不料老谢不以为然地挥手，对老白说道：“老白，这里每个人就如家人一般。哪有用规章制度管家人的道理？”
    老白语重心长道：“老谢，现在我们寻觅规模还很小，员工之间也比较熟悉，这般管理还能把控得住……但将来呢？我们寻觅做大做强，这般管理会彻底失控的……我就不说如新龙那般几十万员工，我就说一百个员工，这种管理体系都会彻底崩溃。”
    老谢虽然对老白的话不以为然，但还是如实将老白的话报告给了林寻。
    林寻当时觉得讶异，问道：“老白干嘛不自己跟我提？”
    老谢道：“老白那人从部门公司出来，对等级看得很重……他觉得我才是他的直系领导，所以先汇报给我比较合适。然后由我斟酌要不要向你汇报？”
    林寻又问老谢：“那谢领导，你对老白这番话怎么看？”
    老谢笑着道：“老白太呆板了些……相信他再在我们公司待个一年半载就习惯这样的氛围了。”
    林寻当时没说什么，但已经是在酝酿今日的事了。
    ……
    林寻扫了一眼，继续道：“公司普通员工职称为一级。而组长为三级，副手低一级，也就是说副组长为二级。总组长五级。总监（管理人）七级。总经理九级。”
    看众人鸦雀无声，林寻继续道：“接下来我公布组长的名单。”
    “胡法，兰英子，许默，张池……”
    兰英子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不禁微微讶异，本来以为自己被拉出来作反面教材，这组长的位子应该是没了。
    不曾想，竟然保住了。
    林寻笑眯眯对兰英子道：“没问题吧？”
    兰英子刚才那辞职的想法荡然无存，她站了起来，声音洪亮道：“老大，没问题。”
    她兰英子也是个小官了，嘿嘿……这感觉真好。
    林寻嗯了一声，继续道：“以后叫我总裁。”
    兰英子用力点头，并好奇问道：“这总裁是哪个级别？”
    刚才好像没说总裁的级别。
    林寻道：“十三级。”
    老白再次赞赏地点头，这才是掌舵人该有的样子。
    “寻觅传媒有限公司为丰亭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全资独有。”林寻沉声道，“而丰亭的最高管理者，便是总裁。”
    众人皆是点头。
    “各个小组分为a、b两个大组，由两个副总组长管理。a组由老白负责，没问题吧？”林寻看向了老谢。
    老谢急忙道：“没问题，老白的管理经验的确很丰富。这次……”
    林寻截断了老谢的话，“我知道。”然后他继续道：“b组由真真负责，没问题吧？”
    林寻看向了林真真。
    大家都为真真捏了把汗，因为真真性格太内向了，大家都担心真真不敢在这样的场合站出来接下大任。
    不料林真真点头，“ok！”
    “嗯！至于总组长，刚才说了，老谢来。”
    老谢一脸笑意，“哈哈，以后做得不好的地方，大家一定要提出来，多多指正。”
    最初的班子，暂且就这么定下来了。
    林寻意味深长地看了老谢一眼，道：“谢组长，以后你得多当当坏人喽！”
    老谢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林寻这话中的意思。
    他性子太随意了，哪个员工犯错，他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能不追究就不追究。
    而这样老好人的性格，并不适合当个管理者。
    现在寻觅传媒刚刚组建，很多项目还只是个雏形。在这样的情况下，林寻不可能专门聘请一个外来者去管理寻觅。所以当下寻觅的直接管理人，还得是老谢。
    但林寻心里清楚，论起管理的能力，兴许老白会比老谢适合得多。
    可老白毕竟是刚来的，由他担任总组长的话，老员工未必会服气。
    先这样吧……
    之后，林寻和诸多老员工一起讨论了公司的发展前景。
    除了继续运营好那些有粉丝基础的媒体号，继续开辟新领域的媒体号也是很有必要的。
    这两个任务，都交到b组身上，由林真真主导。
    而a组的任务是挖掘内容，并考量其真实性，这方面老白有经验。
    现在很多媒体号不负责任，刚捕捉到一点未经证实的消息，就迫不及待地爆料出来。
    最后啪啪打脸了，就无声无息地删除，当作这事从未发生过。
    众人接了任务，跃跃欲试，都想着尽快干出一番成绩，升职加薪。
    寻觅传媒虽小，但也蕴含着大量的机遇。
    现在整个公司最高级别才五级，连一个七级的总监都没有呢！
    这说明，倘若十年后寻觅传媒崛起了，在座的诸位都有可能成为公司的高管。
    如果寻觅上市了呢？……好吧，不做白日梦了。
    以寻觅的商业模式和市场前景，想要融资都挺难的。按照某知名网文写手——老谢的话说，没见过林寻和周刚这样花钱的，这辈子都没见过。
    ……
    林寻刚离开不久，寻觅传媒里的诸多员工再次炸锅。
    对于林寻制定的新政策，有人甚是兴奋，也有人不以为然。
    兴奋派的代表人物为兰英子。
    本来她还因为被林寻专门拉出来批评而倍感委屈，现在却突然觉得，这是林总裁对她的鞭策和栽培。
    指不定林总裁是把她当总监去培养的。
    这么想着，兰英子的嘴角扬起高高的弧度——一想起多年以后，大家都称呼她为“兰总监”，瞬间感觉自己又行了。
    “我要工作，谁也无法阻止我工作。”兰英子魔怔的样子让老谢觉得很欣慰，看来还是林总有管理头脑啊！
    “就让林副总组长给你安排下一阶段的任务。”老谢负着手，故作深沉说道。
    他是公司里级别最高的管理者，说实话，挺慌的。
    但林总如此信任他，他岂能辜负林总的殷切期望？
    看下以后得改变下自己的行事风格了。嗯，第一步从立威开始。
    “今天下午五点，组长级别以上的，去一号会议厅集合，大家讨论一下公司未来几个月的发展规划。”
    老谢难得这般正经。其实诸多老员工心里也是慌得一批，第一次体验到这种严肃的职场氛围，有些不知所措。
    甚至有人暗自想着要不要趁着中午休息时间，去外面买一套职业装？
    “好的，谢总组长。”
    “嗯！”老谢觉得这个称呼挺好的，颇为受用。
    ……
    老谢回了自己办公室后，大家依旧在窃窃私语的。
    接下来的办公室话题是——谁会是公司的第一个总监？
    按照排位子的话，第一个总监自然应该是老谢。
    但这又不是梁山，再说了，老谢的性格实在不适合当第一管理者。
    从林总刚才那些话可看出，林总更中意老白。
    虽说老白是新来的，但老白的履历更好一些，以前在部门公司里就是个小领导。
    但也有疑虑，倘若老白成为第一个总监，那些陪着林总打江山的老员工会怎么想？
    虽说这江山小了小，但夜郎也可自称为国啊不是？
    “应该会特聘一个吧？”胡法道。
    “有可能。”兰英子也赞同这个观点，“其实想想，我们这几个都知根知底的——要说谁有担任总监的本事，我看还真没有。但倘若谁有这个潜力……”
    兰英子认真地托着下巴，深思着……
    众人也甚是好奇，等着兰英子的分析。
    “可能就真真有这个潜力。”兰英子道。
    大家将目光尽皆转移到林真真身上，这妮子已是在工作了……
    林总在会议上说，他来的时候，整个公司只有两个人在做事。
    老白，林真真。
    原来如此。
    其实从一开始，谁都不是管理者。
    只是更自律的那批人，会缓缓向上冒头，逐渐变得拔尖。
    兰英子心里一阵懊悔，看着办公桌上那几个已经冰冷且泛着油光的肉包，心中不禁怒骂道：“为你几个破包子，几乎毁我光辉前程。”
    几个肉包子无辜地躺着，瘪瘪的。
    兰英子心想倘若没这几个包子的诱惑，她早上绝壁是在勤奋工作，那林总要提拔的，绝对是她。
    ……
    林寻回到星月娱乐后，徐馍送来了剪辑完毕的《初恋这件小事》。
    林寻和徐馍花了一早上，在办公室里将这部片子仔仔细细地看完……
    心中甚是感慨啊，林寻问徐馍：“这么多年了，你都在无情且自虐式地糟蹋自己的才华，你咋做到的？”
    徐馍有些不好意思，他岂会听不出来，林寻这是在变相地夸他呢！
    他尴尬地摸了摸头，道：“林总，你过奖了，这个戏也就……还行吧！”
    林寻冷冷看着老徐，现在说“还行吧”就是在装杯。
    ——就好比地球上某个主持人佯装淡定道，北大还行吧……一样的逼味。
    其实徐馍心里也颇为激动，片子剪辑出来后，他重新审视了这个电影——这绝对是一个很棒的青春电影。对此，他极有信心。
    “林总，你真是慧眼如炬啊……以前我还觉得，这样的片子过千万都很难。但如今，我却是隐隐之中，看到其巨大的商业价值。”徐馍对林寻比了个大拇指。
    林寻嘿嘿一笑，问道：“那你觉得这部电影的最后票房会是多少？”
    徐馍道：“我觉得……起码五千万。”
    倘若能有五千万的票房，扣除制作成本，宣传成本，院线分成后，林总自己还能赚个近千万。
    徐馍对林寻更为佩服了，林总年纪轻轻，却有如此商业眼光，佩服佩服。
    林寻笑着摇摇头。
    “我的目标是五个亿。”
    徐馍听了这个数字，先是一愣，随后呆滞。
    “五个亿？”
    “嗯！”
    这怎么可能？这可是一部青春片，能过亿就算是奇迹了。
    “林总，你真会开玩笑。”
    林寻耸耸肩，继续问道：“院线那边给我们的排档出来了吗？”
    徐馍颔首道：“出来了……本来我们想争取春节档的，但院线那边一看我们是青春片，连连摇头，说从未有青春片在春节档上映过。”说到这，徐馍叹了口气，“应该会在情人节那天首映。”
    林寻眼睛一亮，兴奋地站了起来，“这不挺好的么？”
    情人节看《初恋这件小事》，有一种天助我也的赶脚。
    “情人节已经过了春节假期，怕对票房会有所影响。”徐馍颇为担忧。
    “怕什么？我们又不奢望这部电影能收个十亿票房，五个亿不过分吧？”林寻露齿一笑，对徐馍调皮地挑眉。
    总感觉林老师对他这个老头子心怀不轨……老徐默默压下这个念头，尴尬道：“林老师，一个青春片能收五个亿的票房？这会让整个业界惊掉下巴的……此前青春片破两亿的都没有。”
    “那就从我们开始创造新纪录嘛！”林寻挥挥手，“老徐，对自己要有信心。你以后可是我们时光的头牌。”
    这话就像——你以后就是我们怡红院的花魁——一样的感觉。
    徐馍嘴角微微抽搐，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都开始怀疑了，这林老师是真懂市场，还是在瞎比比？
    ……
    徐馍走后，林寻悠闲地背靠在办公椅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身上已是盖了一个粉红色的毛毯，这是小爱的。
    林寻揉了揉眼睛，准备去吃个饭。
    这时传来敲门声，林寻道：“进来。”
    人事部总监拿着合同走进来，汇报道：“徐导已经和我们签了五年的合同……按照合同规定，在这五年的时间里，徐导最低得拍四部电影。当然，徐导的收入，还是和片子的成绩挂钩。”
    林寻微微颔首，“ok，具体细节你落实就好。”
    交待了一些事情，已是下午一点多了。
    林寻累坏了。此时虽然肚子空空的，却没心思去吃饭。
    等等……要是在平时，陈要和小爱见他没吃饭，都会亲自买饭给他。
    但今日却毫无动静……
    林寻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小爱今日绝对又做了黑暗料理。
    今天就算是打死他，死外边，从这里跳下去，他也绝不吃小爱一口黑暗料理。
    正这般想着，小爱推开办公室的门。
    “林寻哥，尝尝我给你做的三明治大餐。”
    “咦，人呢？”小爱左右环顾。
    办公室里并无一人。
    林寻躲在办公桌下瑟瑟发抖，额头上满是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