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蚀性的热浪逐渐消退。
    再次睁眼，望着眼前的画面，郑乾仅存的左眼眸子收缩了。
    挡住这一击的不是别人，正是郑坤。
    只见郑坤几乎全身烧焦，昔日光洁的龙翼如今也已碳化，片片剥落。
    “郑…郑坤……”
    是他…挡住了这一击吗？
    难以置信的盯着这一幕，眼看着郑坤缓缓倒下，郑乾的心脏此刻仿佛被攥住了。
    “郑坤！！！”
    发了疯一样爬过去将他接住。
    怀里的郑坤像一块烙铁般滚烫，整个人已经呈现出三四成熟的状态。
    “哼，挡下一击又如何？”水官不屑的冷哼一声，抬手准备补刀。
    没曾想非但没有向前，相反身子一软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唉？！发生了什么？
    动…动不了了？！
    瞠目结舌的水官试图挣扎着起身，可倒在地上无论如何都无法动弹分毫。
    这一秒，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自己的脊椎骨好像不见了。
    不，准确来说是少了一节。
    缺少必要连接的他，直接变成了高位截瘫。
    话说回来，郑坤明明已经状态清空了，为什么还能发动绝对利己主义？！
    难…难道说……
    与此同时。
    “郑坤！喂！郑坤！！”搀扶着怀中的郑坤，郑乾分明的感受到，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归零的hp条赫然于眼前。
    烧焦的郑坤嘴角，依旧挂着那标志性的微笑。
    张开嘴，发出微弱的声音，郑坤目光凝视着郑乾，仿佛要把他的容貌刻进灵魂一样：“哟…老弟…我好像……快不行了。”
    “你…你在说什么？你会没事的，你是无敌的，我现在就救你。”
    不顾几乎归零的mp和ap，郑乾使用会心一击强化高级治愈，试图去治疗郑坤。
    然而结果却是毫无用处。
    由于跌为了烛龙皇，加之郑坤的伤势过重，即便清空所有，也无法让郑坤恢复哪怕一丝状态。
    这，还是郑乾第一次遇上因伤势过重治愈无效的情况。
    “别治了，没用的。”一把扣住郑坤的手，弥留的眼神紧盯着他：“是命，这是我的命运，我的右眼早就看到了。”
    郑乾这才发现，郑坤的右眼，居然也像先前的左眼那样，涌动着深邃的波纹。
    我记得，郑坤说过，他只觉醒了左眼的烛龙之眼，右眼怎么也会…
    像是看穿了郑乾的想法。
    郑坤再一次发挥了他那近乎读心术一般的预判，艰难笑道：“教你们的那十天里突然觉醒的，很讽刺吧，明明以为自己的好日子快来了，结果我的右眼告诉我，我必须死。
    呵，真他妈操蛋啊，这个狗屁命运。”
    郑乾听的呆住了。
    没错，在教导郑乾和赵傲天的那十天里，郑坤突然觉醒了右边的烛龙之眼。
    这个名为洞悉命运的烛龙眼，有点类似于未来视。
    但并非简单的看到未来而已。
    它可以看到自己的命运，更像是真理的世界线查询系统。
    只是不同的是，洞悉命运的烛龙眼虽然不需要任何代价，但不能自主查询自己想查的东西。
    它只会在合适的时候突然发动，并让你看到关乎命运的短期未来。
    这个局限时间大约在120天左右。
    一旦发动，拥有者就可以在不超过这个事件的局限内，查询所有可能性。
    然而这个看似逆天的技能，却在觉醒的同时，给郑坤下达了死刑宣判。
    1600种可能，无一幸免。
    洞悉命运的烛龙眼告诉郑坤，他将在3到120天之内死亡。
    其中最长的一种可能性，是103天后，人类与魔神爆发战争，自己置身事外，人类战败，旋即117天后，自己将死于魔神和【】的围殴之中。
    而最短的一种可能性就是3天后，也就是现在，自己将在维纳斯营救战中，死于水官之手。
    1600种可能，1600条世界线，无一例外，郑坤都看到了自己的命运：死的命运。
    改变不了。
    无论郑坤尝试怎样的可能性，命运都被锁定在了120天以内。
    很讽刺吧？一个想要成为无上神的人，却只能面对自己必死的命运。
    命运这东西，还真会开玩笑啊。
    郑坤从一开始就知道，若是和郑坤和郑乾参战，自己会死在这一战中。
    但郑坤依旧选择了参战。
    1600种可能性，为了活的久一点选择最长的那种可能性？
    那和等死有什么区别！
    这绝不是郑坤的作风。
    我是一个逃避战斗的孬种吗？
    这，也是一开始和天官那段对话的深意。
    不是很好吗？
    既然逃不出死路一条，那至少，怎么死得由我决定！
    面对水官的最后一击，郑坤选择燃尽了自己最后两成的烛龙精血。
    烛龙精血是烛龙的精元，虽然少量丢失可以恢复，但若是烧尽，再怎么样也会死。
    这也是郑坤无法恢复的原因。
    挡下那一击之后，郑坤用尽仅存的力量，摘去了水官的一节颈椎，限制其行动。
    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呵，现在想想，还真有点舍不得啊。”
    勾勒出一抹凄惨的笑意。
    凝视着郑坤呆滞的表情，在人界这四十七天的经历，如走马灯般在眼前一一划过。
    啊，至少比出生后，被爸妈逼着不停的修炼要开心很多啊。
    人类…虽然都是一群菜逼，但那种无忧无虑，用不着每天想着杀谁统治谁的日子…呵，自由自在的，还真不错。
    突然…有点舍不得。
    再看郑乾。
    郑坤抬起手，轻轻抚过这个弟弟的脸庞。
    “干嘛啊这是？煽情呢？怎么眼泪都流下来了？像个娘们似的。”
    模糊的视线里，郑坤看到了郑乾眼角滑落的一滴眼泪。
    他轻轻抹过。
    温温的。
    “老弟啊～看来我得先走一步了，做我马仔这件事，下辈子再说吧。”
    说着，郑坤看了一眼郑乾空荡荡的右眼眼窝。
    他想了想，将手伸向了自己的眼睛。
    “对了，再怎么说，你也是我亲弟弟，咱见面至今，我还没给过你见面礼吧？哥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就送你……这个吧。”
    说完，拇指食指中指三指发力。
    郑坤竟完整的将自己的眼球挖了出来。
    “郑坤，你干什么？！”
    郑乾还没来得及阻止，只见郑坤已经抓住了他的手，将眼球塞进他的手里。
    这一刻，郑坤脸上再也没有了以前的狂妄。
    有的，只有作为哥哥的疼爱。
    “不管怎么样…你命不好，也是因为有我，这…就当老哥给你的…一点点补偿吧。”
    这一颗小小的眼球，在郑乾手里宛如有着千吨万吨的重量。
    望着自己哥哥血淋淋的右眼。
    郑乾的手，终于颤抖了。
    哈的漏出了一声满是湿气的呜咽，此刻郑乾的泪腺静静的几近崩溃。
    “哥！！！！”
    一个字，响彻云霄。
    郑坤愣了一下，旋即，脸上浮现出一抹心满意足的笑意。
    “呵，这么说来…你还是第一次叫我哥呢，感觉…还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