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本来熟睡着的余次突然感觉耳边有声音起起伏伏……
    被人扰了清梦，他下意识蹙起了眉，但意识模糊之间听见那一声一声的爸爸，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神识清明之后，耳边的声音仍在，沉闷的敲门声在这个夜里尤其刺耳。他马上赤着脚跑到了门口，打开了灯和门。
    然而打开门之后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余次心跳都差点停止。
    “想想！”他大喊一声，马上蹲下身子，“想想，你怎么了？”
    陈想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刚睡下一会会儿，只有一点点疼的肚子就慢慢的越来越疼。
    周围一片黑，她看见余次很困，不想打扰他，可忍了一会会儿之后，疼痛并没有好转。
    到现在，那种疼痛冲入脑海，让陈想想的整张脸都苍白了起来，大热的天，她冒着冷汗，说话有些断续，“爸爸，我……我肚子疼。”
    “好疼。”
    想想一边说着疼，一边忍不住哭了起来。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余次自己也没处理过这种事，日常生活技能也处于废物状态，没多想，他马上就抱着陈想想拿好家里的钥匙，冲出了家门。
    深夜，到处都熄了灯，还好小区的灯是声控的，微弱的灯光照着他冲出电梯，奔向小区门口。
    可凌晨两点的街道上只有零星几辆车经过。
    余次一开始想拦一辆车，可上蹿下跳了一会儿，没有任何人停下。他连忙腾出了一只手准备打辆滴滴，但深夜寻车，等了快有两分钟，手机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时候，女儿已经痛得开始轻轻颤抖了，余次思考了片刻，抱着陈想想在路口疯狂的挥手。
    就在他马上准备跑着去医院的时候，一辆红色的雷克萨斯打着双闪靠边了。
    余次一时之间差点喜极而泣，那司机摇下了玻璃，余次火急火燎的伸头，“你好我女儿突然肚子痛晕厥了，请问你能不能送我们去一下南一院？”
    司机不说话，怀里的女儿又轻喊了一声疼。
    余次立马急了，扒着车门，“老板，麻烦您送我去一下吧人命关天的大事到了我十倍付您车费！”
    车上的李荣荣：……
    汽车嘀嘀了两声，李荣荣开了车门锁，“我送你们去，上来吧。”
    余次居住的地方距离南一院并不远，平时开车二十分钟就能到，凌晨两点一辆车都没得，油门一加，十分钟左右就到目的地了。
    坐在车上的时间余次一直在安抚陈想想，一边摸摸她的头一边贴贴她的脸，“想想别怕，再过几分钟我们就到医院了。”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余次才抬起头跟前面的人搭话，“你好老板，要不你现在把手机拿出来一下，我扫下码，把车费给你！”
    李荣荣看着后座的男人极尽温柔的样子，握着方向盘的手微紧，“不用了，顺路走一趟。”
    “这——”
    余次还想再说几句，但南一院已经到了，这司机还特别贴心的把车停在了急诊科侧门，他也来不及多说话，打开车门抱着陈想想就冲了出去。
    走之前还不忘把车门关了一下。
    李荣荣慢悠悠开着车回家的时候还有些莫名，这么久了，自从当了明星之后，她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有存在感。
    刚从拍摄地点出来，一身夸张的红色长裙，大晚上的，还化着全妆，那个上车的人仿佛眼里就只有自己的女儿，竟然一眼都没看她。
    急诊科。
    “你是怎么当爹的？”医生简直醉了，“你女儿才多大？五岁？你就敢让她天天吃外卖？”
    “要是这么小就把肠胃吃坏了，以后怎么办？”南一院儿童急诊病人也多，这医生也没有时间多说，沉着一张脸给余次开了一张单子之后就把人给喊出去了。
    接下来，余次就在医院的几个楼层奔走着，交钱，拿药，然后去了输液大厅输液。
    小二输液室，孩童的哭声此起彼伏，余次抱着小小的想想，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失败。
    为什么他就这么懒呢，明知道小孩子吃外卖是不好的，就想过改进，一直吃一直吃，就以为销量好，包装好看起来就是干净的。
    为什么就这么懒呢，明明有小孩了，不能学着去做饭吗，明明有那么多机会规避危险，最后还是……
    余次陷入了深深的自我谴责之中。
    末了，他忍不住拿出手机给那个那个通讯号发了一条消息，但很快，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就出现在了两人之间。
    雨灵姐已经把他删掉了。
    在接到陈想想之后，两个人曾有过只言片语的交流，但陈雨灵只说了几句简短的话，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条‘我希望在我们葬礼之前，我们都不再接触’就匿了，余次看着悲伤，也强迫自己忘记这些。
    可现在夜深人静，想想又出事了，余次特别想找个人倾诉。
    但空无一人。
    怀里的小东西仿佛就是他的一切。
    输液一直持续了快两个小时，陈想想手疼，再加上这个点也不好打车，余次就准备陪她在输液厅里坐了一会儿。
    谁知道，没坐多久，陈想想突然再次出现了腹痛、甚至是恶心，干呕的症状，来势汹汹，比之前看上去还要严重。
    他慌忙地去导诊台喊了护士过来，护士叫了巡逻的医生看了一眼，很快，余次就被告知，陈想想的情况有些不稳定，需要先住院观察一下才行。
    他又马不停蹄的开始办手续，交钱，一切办妥，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
    这会儿，陈想想的情况总算是稳定了，她苍白着脸躺在被子里睡着了。
    余次形容憔悴，握着手机坐在床边，拼命地在网上浏览着——
    ‘五岁小孩急性肠胃炎住院严重吗？’
    ‘急性肠胃炎一般多久可以痊愈？’
    ‘痊愈之后会留下后遗症吗？’
    ‘肠胃炎会有什么反应，需要注意什么。’
    他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些网页消息，心情才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余次看着陈想想，心疼得很。
    想着今天应该也不能回去了，他就在书里发布了一张请假条。
    关掉手机之前，余次瞥了眼自己的银行卡余额，登时就是一愣。
    ……
    花钱没概念，但之前还有六万多，怎么突然就五万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