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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当年的一丝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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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蓬莱殿和东宫来往太医的调查结果放在了端方帝的案头。
    负责照看皇后娘娘凤体的,的确是一位程太医,而东宫药藏署的负责人,则是程太医的堂兄的内侄,姓蔡。
    东宫那边,这一年多以来,照看太子妃的,则是蔡太医的表姨父,姓张。
    “这三位都往外查了查,程太医有一位红颜知己,这位笃信道门,每个月去长清宫两次、去玄都观两次。”甄三九轻声道。
    端方帝眯起了眼睛:“玄都观的张道士,跟阿芥可是至交。”
    “是。不过,那个女娘,是从张道士做出来茉莉花茶、名满京城之后,才开始去玄都观的。但长清宫,她已经连着去了十年。”甄三九低头看着地上,不再多说。
    也就是说,若是此人与他人有关,也该是跟玄都观,而非长清观。
    毕竟,邬皇后入主中宫也还不到十年。这个布局如果有这么长远,那实在是太能忍了。
    “哼!玄都观?不就是想往微高山身上扯,让我看着阿芥投鼠忌器么?!朕这个儿子,实在是看扁了我!”端方帝下巴一抬:“西华在长清宫挂名,可已经挂了快二十年了。去查她!”
    西华女冠?
    甄三九怔住:“她是个弃婴……”
    话一至此,甄三九闭上了嘴。
    送到长公主府门前的弃婴。
    那时候还恰好赶上长公主再度有孕流产,所以才格外心软,收留了这个病弱的女婴,亲自哺育长大。
    可若这个弃婴,背后有人呢?!
    “西华是怎么修的道,你还记得么?”端方帝皱眉,想起来一件他当年曾经一闪而过的疑心事。
    甄三九沉吟片刻,道:“似乎是,先崔驸马惊马而死后,长公主一病不起,我记得那时西华才十一二岁,忽然就截发束冠,发誓修道、终生不嫁、侍奉母亲。”
    “嗯对对!那次朕心疼这孩子,还召见了一次。她看着朕的表情很奇怪,十分害怕的样子。那会儿她应该担心、应该悲痛,甚至应该坚毅,唯独害怕的情绪,有也不应该那么多。”
    端方帝眯着眼睛回想。
    甄三九越听越觉得恐惧,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若是那时候起西华女冠就已经有了其他念头,这么多年……
    “陛下,女冠这十几年来,侍奉长公主尽心尽力,照看玉莹郡主也宠爱有加,实在不像……”甄三九有些不愿意怀疑西华。
    端方帝冷哼一声:“你没发现么?往年阿芥的嘴里,一旦逢年过节,是必要替西华讨东西的,素缎绫罗、纯银冠饰,恨不得堆满长清宫。
    “可是端午节那件事之后,阿芥只去了一趟长清宫,还是崔莹离开之后。虽然说是因为西华和邬喻心灰意冷一心修道她不想打扰!”
    “公主可不是那种人……”甄三九喃喃道。
    端方帝连连点头:“所以,你一定得仔细把这件事查清楚。西华在长清宫多年,那地方只怕已经滴水不漏。你打探的时候,小心些。”
    “倘若打草惊蛇……”甄三九有些担心地看向端方帝。
    “这个你去问班信,问朕,朕还有什么法子教你不成?”端方帝嫌弃地看着甄三九,“专业的事找专业的人,都多少年了,这句话朕怎么就教不会你呢?”
    甄三九讪讪地笑着出去。想了想,派了赵歙出去,请班信进宫。
    赵歙空跑一趟,回来禀报:“班侯应了锦王的约,一大早就出城了。”
    “锦王?”甄三九的眉心蹙了起来。
    一向深居简出的锦王,怎么忽然想起来出城?还约了班侯?
    “知道是去做什么的么?”甄三九问。
    赵歙茫然:“家里人说,锦王传话说,班侯还欠他一条打猎的细犬。然后班侯今天就真带了一条才三个月的细犬去了城外。小人便留了话,等班侯回来,请家人转告。”
    细犬?!
    甄三九皱了皱眉,放弃。
    坐在轮椅上的锦王穿得暖暖和和,看着远近的枯草衰杨,笑着问站在身边的班信:“班侯这么多年,可是仍旧在追查人口失踪案的余孽?”
    “是。”班信看了他一眼,“虽然当年兵部认下了刺杀你的罪名,但我总觉得其中有一环扣不上。
    “尤其是,你庄子边上发现的那枚带钩。阿芥说,那东西只要进过刑部,肯定就不对了。
    “何况还有隋染,到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锦王微微笑了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其实我自己也在查。而且,这些年,因为没人再注意我,所以,我查得,还不错。”
    “哦?”班信眼睛一亮,“我能帮你做什么?”
    锦王抬头看他,露出一个真心温暖的笑容:“姑父能说出这句话来,我心里真的很高兴。”
    “阿执……我一直觉得你爹这个名字给你取错了。你太执着了。”班信叹息着轻轻把手放在他肩上。
    那肩膀已经瘦得只剩了骨头,摸着都硌手。
    锦王感受着陌生的肥厚手掌在自己肩上慢慢透过来的力度和温度,有些发楞地看向远方,喃喃道:“这就是我的命罢……”
    “这世上就没什么命不命的!”班信抗声道,挺起了胸膛,“我当年,虽然智计有之,却贫寒无地,若是顺从笼络,未必不能平安富贵此生。
    “可我不愿意,我进京考试,成了准驸马。接着公主夭折,我这驸马成了空。那时候我若是灰溜溜地凭着进士去外地做官,然后娶妻生子,未必不能做个寻常的富家翁。
    “可我不愿意。老天爷想让我爱而不得、随波逐流,我偏不!我就把公主搁在心里,就这样过一辈子,我很好!
    “朝中哓哓,嫌我话说得多了,想把我赶走。好,我可以走,但不是让他们赶走,而是我自己给自己选了另一个地方,再练点儿本领出来。
    “然后我回来了,我说得更多了!我不仅能说京城的人和事,我还能说全天下的事儿。他们能拿我怎样?!”
    锦王仰头看着他。
    这真是一座山一样的人。
    想拿下他,只怕会,非常难。
    那么,要不要杀了他呢?
    锦王的目光转开,落在旁边九郎怀里抱着的那只歪着头眨着眼呜呜的小小细犬身上。
    心里一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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