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展怎么样？”
    “快好了。”
    “鸡翅上多放点孜然。”
    “知道了。”
    “那你的进展怎么样？”
    “也快好了？”
    “这么快吗？”
    李靖笑嘻嘻地端着一盘红烧猪蹄还有一盘香辣鸡翅从厨房中走了出来。
    现在他总算知道自己女儿的口味了，跟殷素知一模一样，就爱红烧猪蹄和辣鸡翅。
    这是他们回到封神基地的第四天。
    大半天之前，在整整呆了三天之后，姜小白终于从那个实验室中出来了。
    精神萎靡，哈欠连天。
    如果不是她是大罗金仙，而且神魂乃是源自鸿钧道祖的一缕元神，她可能第一天就昏厥了。
    因为要搞清楚那个圆球中的秘密，是非常耗费神魂的事情，其实这几天姜小白脑速的运转速度和强度，绝不会弱于一台光脑。
    而回到1314室房之后，姜小白只是喊了一句“困死我了”，就一头冲进了房间中倒头就算。
    从清晨一直睡都黄昏时分，才从房间中走出来，这次出来她嘴里喊的是“饿死了”，“饿死了”。
    李靖端着菜盘走到石桌旁。
    姜小白已经迫不及待地从盘中捞走了
    只大猪蹄。
    李靖哑然失笑。
    刚才小丫头捞猪蹄时的神态手势和少女时期的殷素知如出一辙。
    当然，殷素知到现在也没有变就是了。
    然后李靖再去厨房中端了汤，又给姜小白盛了一碗饭，等他坐下之时，姜小白已经啃完了一个猪蹄，正一手拿着一根鸡翅左右开工。
    “这么快吗？”
    然后他再如此问了一句。
    “那个圆球的秘密，你已经全部破解了？”
    “哪倒没有。“
    姜小白将手中的鸡翅塞进嘴巴，然后又开始对付起了猪蹄。
    “那东西里面有很多技术，根本不是现在的联邦科技水平能够达到的，而且……”
    姜小白的手终于停了一下，眼中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道：
    “那圆球中的科技准则的体系，跟联邦的科技体系好像根本不是同一个路数，嗯，连源头都不一样。”
    李靖扬了扬眉，有些不解。
    “就像我们封神天地中的阐截两教，虽然看去道法手段相差极大，但是其实同出一源。”
    “而那个圆球中蕴含的某些科技，和联邦科技体系之间的区别，就像是道法和魔法之间的区别。”
    姜小白想了想，然后用更简单的语言跟李靖解释了一下。
    “这说明了什么？”
    李靖的眼中也露出了思索之色。
    那台复制仪很神奇，同时也是极不合常理的一件东西。
    但是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东西是没有来由的。
    正因为这台复制仪不合常理，这种不合常理本身，就揭示了很多事情。
    “说明现实世界中水很深呗，看去现在我们好像了解地很清楚了，但可能有一些秘密我们还根本不了解。”
    姜小白撇了撇嘴道：
    “既然这东西存在，总是有原因的。”
    “不过，那东西里面的体系虽然我还没有完全明白，但至少如何应用是经大致清楚了，嗯，比那个潘如风清楚地更多一些。”
    “这那东西不是潘如风造的吗？”
    “做或者是他做的，但他更像是一种组装者，用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完全跟联邦现行的科技体系不同的技术，胡塞乱凑地弄出了这个东西。”
    “如果我有那些技术的话，做出来的东西绝对比他好。”
    “那是，我女儿是谁！”
    李靖适时地夸了一句。
    “那么现在呢？能帮其他人用这东西固化他们的力量了吗？“
    “没问题了，吃完饭我们就可以开始。”
    “不急，多吃点，想吃什么跟爹说，爹再给你去做。”
    ……
    李靖一只手推着一张金属台，来到了五号大厅中。
    一张金属台上躺着的是度厄真人，另一张上躺着的是费仲。
    李靖没有看费仲，目光只是落在师傅的身上。
    度厄真人静静地躺着，闭着眼睛。
    他的容颜一如宛日在九顶铁刹山时那般，普普通通，但却有一种冲和淡然的气质。
    李靖的眼中涌出深刻的感情，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师傅了，也很想念很想念。
    当年在海岛之上，看着师傅在自己怀中化为一缕春风，李靖本来以为自己将抱憾终身。
    现在这个遗憾却是终于弥补了。
    而且小白也已经用那个圆球帮度厄真人恢复了道法神通。
    李靖当时就在旁边看着，看着那个圆球中射出一缕白光，缓缓在度厄真人身上扫了一遍，然后小白告诉他好了，已经将度厄真人的道法神通都固化了。
    当然，到底有没有成功，要等到到了，现实世界才会知道。
    而度厄真人和费仲都还没有苏醒。
    魂魄和肉身融合的时间，比姜小白原来预料的要更久一些。
    李靖不想在封神基地中再呆下去了，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回到现实世界，去复活殷素知。
    当走进五号大厅的时候，李靖回望了一眼。
    这里能够看到那个冰冷的大厅，但是但是看不到此时站立在厅中的儿子们的身影。
    等着爹爹。
    李靖在心中轻声说了一句。
    然后他推着两台金属台走进五号大厅。
    女儿已经在厅中等着他了。
    几分钟之后，五号大厅中亮起一团刺眼白光。
    白光很快就消失了。
    五号大厅中再次恢复了宁静。
    整个封神基地恢复了宁静。
    等待着下一次被打破宁静的那一刻。
    ……
    一辆豪华的磁悬浮车慢慢行驶在月球城的某条虹桥之上。
    虹桥上的车辆很少。
    前几天发生的那件劫持案的余波还没有完全平息，虽然被劫持的人质已经被救出来了，但这个消息还没有反馈到联邦政府的行政系统末梢，所以全城霄禁的命令还没有解除。
    而且因为这段时间月球城的地下世界发生了很多流血争斗之间，月球城的警政局正联合联邦军队展开一场清洗行动，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月球城市面上的繁荣程度。
    街上不时可以看见呼啸而过的警车或者军队的装甲车从旁边呼啸而过。
    李靖心无旁骛，异常谨慎地开着车。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姜小白，神情渐渐由奇怪变得乐不可支。
    虽然李靖也不想被女儿小看，也想开得快一些，但终究抵不过心中的紧张，在犹豫挣扎了半天之后，觉得让女儿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全能的父亲可能也不是坏事。
    可惜姜子牙还要留在蜀山游戏中处理一些事情，否则李靖根本不会自己开车。
    但总也不能让姜小白开。
    否则他这当爹的一张老脸真的没地方放了。
    现在，他们刚从蜀山世界中出来，正赶往姜小白和姜子牙在星际垃圾场中建立的那个基地中。
    而在车的后座上，躺着度厄真人和费仲两个人的身躯。
    这辆豪华的磁悬浮车是李靖从x公司调过来的，里面的空间极为宽敞，后面就算再躺两个人也不会有丝毫拥挤。
    只是度厄真人和费仲两个人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磁悬浮车龟速行驶在长长的虹桥之上。
    本来正常人开车的话，从游戏站到星际垃圾场，大概半个小时就差不多会到了，但是如果是李靖的话，要开到星际垃圾场的话，没有三四个小时根本到不了。
    姜小白在坐的有些无聊，就打开了座位前的车载光脑，开始浏览起了各种网站，不久之后又带上了耳麦，全身贯注地不知道看着什么。
    李靖有些好奇，但是在开车的时候，他是绝不敢分心去看的。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交通信号灯，撑着停车的时候，李靖飞快地探头张望了一眼。
    只见车载播放器中，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女，穿着极为清凉的服装，站在舞台上一边唱歌，一边扭着屁股挥舞着手臂，眼神魅惑而挑逗，舞台下有许多粉丝在那里高声尖叫。
    姜小白盯着屏幕，眼睛闪闪发光，眼中有掩饰不住的艳羡和渴望。
    李靖默然无语地缩回了脖子。
    然后他数次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只是最后却又全部咽回了肚子中。
    有些事情，还是等素知醒了之后，让她跟女儿来说吧。
    当父亲的总是不方便一些。
    可是没过几分钟，当姜小白带着耳机，跟着画面中的景象，开始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同时口中还哼着怪腔怪调的歌声时，李靖的脸终于开始黑了下来。
    于是他偷偷按下了操控台上的某个按钮。
    副驾驶位置上的那台光脑，屏幕瞬间暗了下去。
    “怎么了！”
    姜小白顿时不开心地叫唤了一声。
    “什么怎么了？”
    李靖连忙装作很关切地样子问了一句。
    “为什么光屏黑了？你关的吗？”
    “怎么可能！我看看怎么回事。”
    李靖装模作样地在操控台上看了一下，接着有些大惊小怪地轻呼了一声。
    “原来是这辆车的储备能量已经不足了，为了保证行驶的动力，智控系统自动选择关闭了一些非必要的应用。”
    然后李靖笑着解释了一句。
    “那怎么空调没关？”
    “……呃，没关吗……可能等会就会关了吧。”
    “真的不是你关的？”
    姜小白狐疑地看了李靖一眼。
    “我怎么干嘛要关。”
    李靖委屈地说道。
    姜小白轻轻哼了一声，接着打了个响指。
    于是那台车载光脑的光屏再度亮了起来。
    李靖愕然地看了一眼控制台。
    刚才自己明明已经锁死了那台光脑了啊！
    “这种低级的智慧系统，本姑娘神念一动就能彻底控制它。”
    旁边传来姜小白得意的笑声。
    李靖在心中叹了口气。
    总归是被姜子牙带偏了啊，这笑声，和那家伙一模一样。
    如果现在旁边坐的是三个儿子中的任何一个，李靖早就一个爆栗赏了过去。
    可是边上坐的是女儿，别说是爆栗，就算语气重点的责怪，李靖也舍不得说出口。
    还是先把媳妇救醒，让她来管管女儿吧！
    李靖如此想着。
    下一刻，他全身的寒毛瞬间直竖。
    因为就在这一瞬间，在他的身后，有一股冰冷的，狂暴的，充满毁灭气息的力量骤然升起，朝着他涌了过来。
    然后轰地一声，磁悬浮车的车顶像是被大风吹过的纸片一般碎裂了开来，而开车本来就有些紧张的李靖，大惊之下，磁悬浮车顿时偏离了车道，直接撞上了虹桥的护栏，然后翻滚着从桥上飞了出去。
    “师傅，是我，李靖。”
    危急之中，李靖只来得及喊了这么一声。
    不过也正因为是他的这一声，身后的那种狂暴而充满毁灭气息的力量，顿时如潮水般退去。
    然后磁悬浮车悬浮在了半空之中。
    磁悬浮车当然是悬浮在地面之上行驶的，不过磁悬浮车不是飞行器，只能在专用的悬浮车道上行驶，也不可能像这样在空中悬浮。
    这一幕被人看见并且拍下的话，恐怕又会和前段时间光网上热度很高的那些关于超凡者的视频一样，引来很多人的关注
    所以李靖回头的时候，不忘先交待了女儿一句。
    “等会回去之后，不要忘了在城市监控系统中删掉这些。”
    然后李靖这次微笑着转过了头。
    “师傅，你醒了。”
    刚才那种狂暴而充满毁灭气息传来的时候，李靖第一时间就已经辨别出来那是什么力量。
    那是混沌元力。
    更准确地说，是封神世界域外天地的混沌原来。
    李靖对这种力量非常得熟悉，在他征战域外天地的那些年中，在莫邪虚的身上，在糜九阳的身上，在那些域外天魔皇的身上，已经很多次感受过这种力量了。
    当然，李靖最早一次见识到这种力量，还是在域内，在自己师傅的身上。
    那时候，他刚被元始天尊满天下追索，然后被元始天尊抓回了玉虚宫，再然后师傅来到了玉虚宫，打了元始天尊一个巴掌。
    当是那一瞬间，李靖是第一次见识到了来自域外天地得力量。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李靖才知道了自己师傅的真正身份。
    而对于师傅的真正的力量，李靖自然绝不会忘记。
    所以刚才那股恐怖而强大的，充满毁灭气息的力量涌来时，李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师傅醒了。
    而且师傅的道法境界也确实被带到了现实世界中来。
    所以此刻李靖欣喜地转过了头。
    度厄真人确实醒了，他此时坐在磁悬浮车的后座上，却没有看李靖，而是抬头看着天空。
    磁悬浮车的车顶刚才已经被他苏醒时泄露的气息撕成了粉碎，所以可以清楚地看到车外的世界。
    这是度厄真人看向这个世界的第一眼。
    相貌朴实无华，但是有着一双春水般温润明净的眼睛的老道人，看着天穹上那个巨大的透明玻璃罩，喃喃自语了一句。
    “原来，真正的域外，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