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审讯。
    一场对神明的审讯。
    不管怎么说，这个名叫王小明的瘦弱青年，曾经确实是一个真正的太阳神。
    审讯的地点，是在x公司的科技院中。
    本来在抓住联邦苦苦追寻了多年的太阳邪教教主之后，楚啸风是准备带着这个邪教教主直接交给联邦政府的。
    但是李靖表示他想先问这个太阳教的教主一些事情。
    在目睹过李靖和这个太阳教教主的那场大战中之后，楚啸风自然不会拒绝，于是就有了现在这场审讯。
    负责审讯的是楚啸风，李靖则坐在旁边，另外关凌月和苏妲己陪同在旁边。
    苏妲己会在这里，也是因为李靖的要求。
    审讯开始没有多久，关于这个太阳邪教的教主的一切，就基本都问清楚了，因为这个年轻人很配合，几乎是有问必答。
    因为这确实是一个很胆小也很怕死的人。
    让整个联邦的情报部门在头痛了许多年，一直找不到本人，也确定不了真实身份的太阳邪教的教主，是一个名字叫做王小明的22岁的青年，平常蜗居在月球城的一套高级公寓中，没有职业，终日只是在家里玩游戏，而且玩的还是很古老的那种光网上的虚拟游戏，因为他不敢出门。
    照顾他起居饮食的是一个中年仆妇，那个仆妇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只当他是一个继承了大笔遗产的颓废青年，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
    其实这么说也没错，王小明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
    因为他知道自己活不过四十岁。
    他爸是三十八岁死的，他爷爷是三十九岁死的，他爷爷的爸爸是在四十岁生日还有五天的时候死的。
    而且全部是发狂自杀而死。
    他们的这个家族，有一种先天性的精神上的遗传疾病，一般到了成年之后就会开始逐渐发病，随着年龄的增长，发病的频率会越来越频繁，最后到了四十岁左右，几乎都会精神崩溃而死。
    就算是以联邦社会如今的医疗科技水准，也一直找不到他们家族这种精神疾病的病因，更愰轮治疗。
    至于王小明的母亲，只是他父亲随便找的一个生育工具，他的奶奶同样如此，从上千年前开始，他们就是这么传承的，在二十岁之前，随便找一个女人生下孩子，当然这其中已经用基因技术筛选过，生下的必须是男孩，然后再给那个女人一大笔钱，以后永远不会再联系。
    王小明现在也有一个小孩，才两岁，所以他又请了一个保姆，专门照料那个小孩。
    这就是在联邦拥有几十万信徒，坎堪称是联邦社会最大的毒瘤的太阳邪教教主的真实身份和日常情况。
    “已经按照他的基因，在联邦基因库中找到一千年前他地那个祖先。”
    苏妲己的面前放着一台光脑，此时她正凝视着光屏如此，脸上露出了一个颇带讽意的笑容。
    “各位，你们能不能想象地到，这个在联邦社会传播了近千年的太阳教，它的创始人，其实是一个患有幻想症，并且具有严重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患者，而且在他生命最后的十年，一直被单独监禁着。”
    “另外，我刚才又查了一下，最初的一批邪教的信徒，几乎都集中在监禁那个人的那家封闭式精神病院。”
    “呵呵，那个疯子，其实是个蛮了不起的家伙。”
    确实，一个被囚禁的疯子，最终却把他身边监禁他的人，都变成了他的信徒，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厉害的疯子。
    不过疯子和天才之间，也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其他几人沉默了一下，接着楚啸风开始继续审问那个年轻人。
    “你是怎么联系你的信徒的。”
    “从来不联系……”
    瘦弱青年嗫嗫喏喏地回答着。
    ……
    近一千年以来，联邦政府的情报部门，为了找到太阳教的教主，不知花了多少人力物力，甚至专门成立了一个特别部门，就是为了找到太阳邪教的教主。
    那个特殊部门曾经策划过一个时间跨度极大，动用人力极多的大计划，就是对已经掌握身份的太阳邪教的高层实施全面，长时间的监控，甚至一监控就是几十年，为得就是发现这些高层和他们的教主联系的行迹。
    这个计划进行了数百年的时间，其间不间断地对数十名太阳邪教的高层实施了全面监控，直到他们死亡的那一刻为止。
    最后的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这种情况让那个特别部门的情报人员，曾经迷惑了许久，他们可以肯定自己对那些邪教高层人员的监控，没有任何疏漏，那么怎么会从来发现不了他们和那个神秘的教主是怎么联系地呢？
    总不可能邪教教徒从来跟他们的教主联系吧！
    这是当时那些情报人员也想过的事情，只不过马上就被他们自己否决了这个猜测。
    然而，这个被否决掉的猜测，就是真相。
    太阳邪教的高层，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过他们的教主了。
    不是他们不想联系，而是他们根本联系不到。
    因为从第一代的那种患有严重的臆想症的创始教主死掉之后，他的后代就根本在没有联系过自己教中的信徒。
    按照王小明的供述，这是他的那位祖先留下的遗命，同样那个祖先还给他们留下了一大笔钱，放在信托基金中，足够他的后代们衣食无忧地过完他们那短暂的一生。
    当这个王小明讲述完之后，这间审讯室内，其他人都沉默了许久。
    困扰了联邦上千年之久的太阳邪教教主身份之谜，现在算是真相大白了。
    那个一直让联邦情报部门苦寻未果的太阳邪教教主，并不是他真的有多神秘，也不是他有多厉害，隐藏地多深。
    而是因为那个创始教主的后代，早就放弃了教主的身份，或者说责任，做回了一个普通人。
    那么联邦政府又怎么可能找到他。
    楚啸风苦笑了一下，朝其他人说道：
    “原来我们找了这么多年的，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只是这么多年来，那个太阳邪教又是怎么回事？”
    是的，如果说太阳邪教的教主，在过往的近千年时间以来，早已经放弃了自己的责任，那么这千年以来，整个太阳邪教又是如何运转并且生存下来的？
    甚至有很多次，太阳邪教遭受联邦政府的沉重打击，眼看就要覆灭了，可是没过多久，却又再度死灰复燃。
    那个时候，大家都以为是那个神秘的教主有着极强的能力，将这些残余的太阳教徒再次又组织了起来。
    但是他们现在知道了，除了第一代的创始教主之位，他的后代们，基本都是宅男，根本没有能力去组织太阳邪教的教徒。
    所以这些年，太阳邪教到底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其实宗＊这种东西，一旦产生之后，就有了自己的生命，不管是正常的宗＊，还是邪教，都是如此。”
    “很多时候，他们只要有一个精神信仰就行了，然后自己就会生长，壮大，很难有什么力量，可以彻底地根绝他们。”
    李靖淡淡地说道。
    他此时想到了封神世界中的西方教。
    那个西方教，其实只是两个轮回者弄出来隐藏身份的手段，教义也是东拼西凑而成，可是照样在封神世界中拥有了无数信徒，就算道门用了极大的力量压制，可依然无法阻挡西方教在凡人中传播蔓延。
    到了封神大战时期，大殷皇朝辖下的子民，已经有三成左右都成了西方教的信徒了。
    所以对于太阳邪教这些年来，在联邦屡禁不绝的事情，李靖一点都不意外。
    同时他也没什么兴趣。
    他之所以让楚啸风将这个人留下来，先审问一番，是为了别的事情。
    “而且，这千年以来，我猜很多时候，这个太阳邪教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棋子罢了。”
    李靖最后如此说了一句，然后他转首问那个瘦弱青年道：
    “那么，这一次，你为什么又会出现在太阳教的教徒面前。”
    那王小明畏惧地看了李靖一眼，因为他很清楚这个中年男人的厉害。
    “因为我被人找到了……虽然我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发现我的，但是他们强迫我来到这个游戏，说是要让我成为真正的太阳神。”
    “……最后的那些话，也是他们教我说的……”
    李靖点了点头。
    当时在广场上，这王小明对着信们的那番宣言，极有煽动力也很有气魄，绝不是他这样一个只会玩游戏的宅男能够说出来的。
    “他们是谁？”
    然后李靖继续问道。
    “找到握的那个人，自称名字叫司徒瑞合……”
    “什么！”
    王小明话还没有说完，关凌月却是先发出了一声惊呼。
    李靖看向了关凌月。
    “你知道这个人？”
    “是的，这个司徒瑞合，是主神公司的总裁。”
    关凌月神情古怪地说道：
    “也是司徒家族这一代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司徒家族，就是主神公司背后的那个家族，也是联邦实力最强大的家族，可以说大半个联邦都在他们家族的控制之下。
    原来这一次太阳教事件，也是这个家族在背后操弄？
    “只是他们到底想干嘛？如果说又是一次对付我们x公司的阴谋，可把这个太阳邪教拉进来，如果被揭发，到时整个联邦对他们的不满和舆论，就算以他们家的势力，恐怕也很难压下去吧！”
    李靖摇了摇头道：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是x公司。”
    李靖想着在太阳圣殿的地宫中，让自己只闻其声，却未见其人的那两个人，想着自己听到过的那几句对话，皱眉问那个王小明道：
    “应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一个女孩子。”
    王小明连忙点了点头道：
    “是还有一个小姑娘，就连那个司徒瑞合好像都很听她的话，而且最后我会变成那个什么太阳神的样子，就是那个小姑娘给我改造的。”
    “怎么改造的？”
    “我不知道。我就只知道那些人好像把太阳圣殿中的人都杀死了，并且把那个太阳神也擒下了，然后把我和那太阳神带到了同一个房间中……然后我就晕过去了，醒来后就变成了那太阳神的模样，还真的拥有了太阳神的力量……”
    审讯室中的几人，对视了一眼，不管是楚啸风，关凌月还是苏妲己，眼中都露出了震骇的神情，就连李靖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苏院士，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你知道吗？“
    关灵月神情凝重地问苏妲己道。
    不久之前，主神公司研制出了那种可以让人暂时拥有的超凡力量的异化药剂，已经给x公司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如果现在又拥有了这种可以直接赋予一个人超凡力量的技术，虽然看去这种技术还不成熟，因为这个王小明获得的超凡力量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自己瓦解了。
    但任何技术都有一个从不成熟到成熟的过程，如果哪一天，这种技术真的完全成熟了，那主神公司的技术力量，恐怕就真的要全面超越x公司了。
    所以此时关凌月才会表现地如此紧张。
    苏妲己想了想道：
    “应该是一种能力转移技术，其实这种技术，以前我们科技院的前任院长潘如风，其实在这方面也已经展开了研究，只不过那研究刚开始没多久，他就意外身亡，所以那方面的研究就停了下来。”
    “那么，我们现在重新开始研究，要实现可初步应用，需要多少时间？”
    关凌月闻言连忙问道。
    苏妲己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
    “我看过潘如风院长留下来的那些研究资料，其实这项技术还只是处在猜想阶段，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头绪，我们也根本没有研究方向，我没有能力做到，我们科技院也没有能力做到，恐怕以整个联邦现在的科技水准，再发展个一百年，恐怕也没可能将这种技术发展到可以应用的阶段。”
    “所以我虽然猜他们用的应该是这种技术，但实在想像不出他们是怎么可能做到的。”
    只不过苏妲己一边说着的时候，一边若有所思地看了李靖一眼。
    那个潘如风，或许在这项技术上的研究没能继续进行下去，但其实已经用另外一种技术，达到了相似的成果。
    而李靖，就是他的那个成果。
    其实李靖身上的一切，跟能力转移又有什么区别，而且还无比稳定，至少到目前为止，看不出任何能力消散的迹象。
    “不过，我猜这次入侵我们游戏主控光脑的人，和差点真的创造了一个太阳神的人，应该是同一个人，也就是那个小女孩。”
    “只是这个小女孩，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拥有如此超越时代的技术能力？”
    苏妲己皱眉苦思道。
    而关凌月和苏妲己在谈话得时候，李靖并没有怎么听她们之间的交谈。
    什么能力转移技术，他同样不怎么在意。
    他在意的只有一件事情。
    “那个小姑娘，长得什么样子？”
    李靖紧紧盯着王小明的眼睛，无比郑重地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