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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颇有些奇怪,蓝依白算是名门之后,当初为什么愿意对江苒施以援手?江大公子见惯了官场倾轧,自然要多留个心眼儿,看一看自己为妹妹挑选的玩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所以才有了如今这一出。
蓝依白倒有些好笑,“大公子难道不知道,你家妹妹有多讨人喜欢?我家那几位庶妹,只会寻麻烦,矫揉造作,我瞧定州城的闺秀们,也大多是红粉女流,唯一个苒苒,我觉得有些不凡,她骑射了得,我自个儿虽不成,却十分钦佩这样的人物。”
江锦有些惊讶,“苒苒……骑射了得?”
“您连这都不知道么?”蓝依白笑了笑,轻轻地刺他一下,“大公子若觉得苒苒只是那些平常爱花儿粉儿的小娘子,便太肤浅了些,你若真为你妹妹好,便不要只瞧她的表面,这个世道对女子不太友好,旁人若是别有用心,自然要借着她不平凡之处来攻讦,你为人兄长,还是多些担当罢。”
蓝依白是有些傲气的,她见江锦讶异,反倒以为江锦不喜女子习武,心中不免有些不屑,说罢便连眼神都懒得再给他一个,转身便上了马车,不再理会他了。
江锦在京城但凡出门一回,总要被爱慕自己的小娘子们堵着,还是头一回遇见这样有个性的,不由怔了怔,旋即莞尔,心道:苒苒自己有些傲气,这蓝娘子,怪不得能当她的朋友。
另一头,江苒送走了蓝依白,果然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蒋蓠蹲了数日,都没见到江苒,心中早已不悦至极,两人之前早就结了梁子了,她如今见江苒飞上枝头,心里一面有了危机感,一面又还有些不把对方放在眼里,今天一听江苒已然见了客人了,想来是身体无碍了,便急吼吼地上门来了。
她心里有些不自在,先头两人身份是云泥之别,如今江苒却还要压她一头,蒋蓠自视甚高,自然无法容忍,连着寻了江苒几回,都叫丫鬟挡了回去,愈发积起一肚子的火。
此番蒋蓠来势汹汹,便是存了攀比的心,动了打压的意。
若是如今再无动作,等回了京城,只怕相府就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她倒也不是空手,叫侍女带了不少名贵药材,俱是珍品,她顶着相府女郎的身份行走在外,这些东西自然是随手就来的,如今流水般往江苒这头送,颇有几分示威之意。
她是有心显摆,毕竟以江苒的出身,这种名贵的礼品,只怕没见过多少。
她一面叫侍女打开了盒子给江苒瞧一瞧里头的血燕,一面倨傲地道:“我听说妹妹近来身子虚弱,这些补药很该多用一些。”
江苒挑了挑眉,表情十分诚恳地叫侍女收下礼物,随口道:“这怎么好意思,劳烦表姐费心了。”
蒋蓠见她毫无眼界的模样,便讽刺地笑了笑,道:“横竖放在我那头也是白费了,年年都用不完的,便送来给妹妹吃。”
江苒点了点头,十分捧场地说:“嗯,表姐房里的丫鬟数量不太多,像我如今这些丫鬟们数量太多,这燕窝就有些不够了,表姐可真真是雪中送炭来着。”
蒋蓠:“……你给丫鬟们吃燕窝?”
价值千金的东西,你给丫鬟吃?打肿脸充胖子也不是这么装的!
蒋蓠憋了半晌,才要嘲讽两句江苒装蒜,便见三七捧着碗,吃着燕窝进来了。
三七笑嘻嘻地给蒋蓠见礼,说:“表姑娘也来送燕窝呀?我们这头人多,您尽管送,我们都能吃完的。”
“嗯,”江苒配合地点了点头,又十分诚恳地问,“表姐还要送什么吗?”
蒋蓠一愣,下意识警惕起来,只道:“没了。”
“那就请回吧,”江苒往后懒懒一躺,无病呻吟了两句,“唉,我最近身上不太爽利,若不是表姐非要来,我是不见人的,唯恐给你们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蒋蓠:“……”
蒋蓠有备而来,结果莫名其妙地发现自己送了东西之后,明明憋了一肚子的话没能说出口,便被三七请出了院子。
江苒叫丫鬟们清点着礼品,发现自己又发了一笔小财,美滋滋地打起算盘,“她什么时候再来啊,我最近就靠这个攒私房钱呢,我想买一匹殿下的照夜白那样的好马,你说要多少钱?”
三七迟疑道:“她还真会送吗?”
“当然啊,”江苒信誓旦旦地道,“你等着吧,在回京之前,她不管是显摆还是讨好,都要送我东西的,咱们就靠这个发一笔横财。”
她笑眯眯地捧着脸,拉长了声音,“毕竟有人是,做贼心虚嘛~”
第33章
是日, 天朗气清,一反来时的低调肃静,裴云起用回皇太子仪仗, 班师回朝。
江苒自打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便没有再主动寻他, 这日在院子前等着众人搬东西,却意外见到了他又出现了在了后院的芭蕉树下。
这会儿,眼见着马上便要出发, 他却施施然地躺在芭蕉树下的矮榻上, 她推开窗子,便看到芭蕉叶下, 年轻的储君安然入眠的模样。
清晨的阳光透过芭蕉叶, 倒映下碧绿幽深的阴影, 而他轻阖双目, 宽袍广袖, 眉目俊朗疏清, 瞧着一派清冷闲散模样, 不似人间有极盛权势的储君,倒像是卧眠在云层之中的仙人。
江苒怔了一怔, 在窗前看了好一会儿, 终于还是见清晨露重,他又穿得单薄, 便回身拿了披风, 轻手轻脚地靠近他, 想为他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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