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钱珍朵一行，其他人也不好多留，该采访的内容和该看的片子都已经看完，是时候回去加班出新闻稿了。
    媒体狗就是这么苦逼。
    当然也有人并不属于这个加班的队伍，而是悄悄溜进胡同里的铜锅涮羊肉。
    桌上摆的整整齐齐。
    一头沉、大片肥、大三叉、小三叉、磨裆、上脑、黄瓜条，红似朱砂白似雪，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食欲暴涨。
    大白菜、老豆腐、粉丝三样也摆在边上。
    两人面前调料碟里面，韭花、芝麻酱、腐乳、糖蒜也全部备齐。
    “老板，两瓶小牛二。”
    小记者没有急着说话，先给大记者敬了一口才缓缓开口。
    “哥，今天要不是您帮忙，我这稿子是怎么都写不下去了，这酒，就当是弟弟感谢您了。”
    “好说。”
    大记者摆摆手，眼睛盯着锅里浮沉的羊肉，稳准狠落下筷子：“今天有缘，哥哥教你两招，你有啥不会的，赶紧问！”
    小记者等的就是这句，拿起酒瓶恭恭敬敬。
    “哥，我今天本来想问苏导怎么看待《杀神之轮》结果他说自己没看过，什么都不说，这新闻咋写？”
    “这简单啊！”
    “苏导爆料自称没看过《杀神之轮》。”
    小记者眼前一亮。
    “那马上就是黄金档了，到时候很多片子都很不错，如果要说《调音师》好看，到时候被喷了怎么办？”
    “《调音师》试映成功，期待黄金档表现！”
    小记者赶紧记下，挠挠头。
    “票房预测呢？”
    听到这句，大记者突然咳嗽起来：“你……到底是不是专业的？”
    “我们就是发新闻的，谁还能预测票房？那是专业影评人和发行方的分析师干的事情。”
    小记者一脸委屈：“哥，我就是想搞个大新闻。”
    “我这还没转正呢……要是能出一个爆款，就希望大一些。”
    “要不然……您受累？”
    小记者赶紧又下了半盘羊肉进锅里，眼神也期待起来。
    大记者停下筷子，叹一口气。
    “哎……本来这一招我是不打算告诉你的，可是看在你这么难的份上，我就教你一招。”
    “娱乐记者三大法宝知道是什么吗？”
    “跑得快、做大新闻、……”
    小记者说了两句，看见大记者面色不善才停下来，怯生生改口：“难道不对？”
    “对个屁！”大记者眼皮一翻怒骂出来，“是偷梁换柱、无中生有、好大喜功！”
    小记者呢喃几句突然愣住：“这不还是做大新闻么？”
    大记者冷哼一声：“反正你给我记住了！就是这三个词。”
    “你刚才也看到围脖的人和苏导谈话，对不对？”
    “嗯，我还拍照了！”
    “那更好，把这个照片做头条，标题就写《调音师团队提前庆功，剑指黄金档票房冠军》。”
    “这……能行么？您刚才不是还说不能预测票房吗？”
    “是啊，我哪里预测票房了？”
    “票房冠军，这还不算吗？”
    “我是说他们剑指，又没说一定，你这事情用点春秋笔法写过去就好了，他们难道还真会找你麻烦说自己不想争票房第一不成？”
    “到时候，不管好赖，你这标题别人就想看啊。”
    “那……哥还有别的推荐么？”
    大记者一瓶牛二已经下肚，脸色微微泛红，夹着一篇豆腐有些晃悠。
    “有，就是太狠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种。万一成了，你可能就全社闻名，失败的话，也不用准备后面的工作，直接打包回家就行。”
    小记者咬咬牙：“拼一拼，单车变摩托，大哥，您说！”
    大记者看他一眼，像是下了狠心，看左右没人附耳过去小声嘀咕几句。
    小记者的脸刷一下白了起来。
    “真的要这么狠么？”
    “你自己问的方法，能不能成自己看着办！”
    “这饭我也就吃完了，老哥先走一步，日后要是能留在圈子里，别忘了提携老哥一把。”
    “哥……你这话是不是说反了？”小记者愣在原地有些反应不过来。
    大记者摇摇头，拍着他的肩膀：“要是你连这一遭都能扛过去，不出三年，你绝对是最大的娱记！”
    说完这句，大记者拎包就走，转瞬不见，速度竟是比短跑运动员还要快几分。
    “就……这样了么？”
    小记者犹豫几秒，买单消失在巷子里。
    与此同时，苏野正拉着汤臣重新开始剪片子。
    刚才黑鸦溜得太早，他没能和黑鸦聊聊关于《调音师》的情况，结果刚才看围脖消息才发现黑鸦居然将影片剪辑中存在的十几个问题全部指出来。
    这才拉着汤臣开始逐帧调整。
    他有预感，如果按照黑鸦说的将这部片子重新剪一遍，效果能更好几分。
    整整一夜未眠。
    一大早，丁玲玉推门进来的声音惊醒两人。
    “胖哥，你和苏野干了一夜？”
    程安之挑起眉，语气颇有些暧昧。
    “咳咳……想什么呢！是剪了一夜！”汤臣擦着脸起身。
    程安之拉长的嗓音再次出现。
    “噢~~原来是奸了一夜。”
    “嗵！”
    汤臣一个激灵摔回去，刚修好没多久的沙发再次成了一堆零件。
    苏野打着哈欠走过来一把摁住程安之的脑袋：“小小年纪没大没小，赶紧给你胖哥道歉。”
    程安之嘟嘟嘴，但是没有反抗，乖乖给汤臣道歉，并承诺请汤臣吃一顿火锅，这才获得了汤臣的原谅。
    “片子剪好了吗？”
    “嗯，等下人到齐了再看一遍，没什么问题就可以送审然后给围脖那边了。”
    丁玲玉点点头刚要说话，突然摸出手机，变了脸色。
    “苏野，这新闻是你发的么？”
    “新闻？”
    “卧槽！”
    苏野凑上前看了一眼，没忍住叫出声来。
    要不是他看着丁玲玉在边上，高低也要整两句，这个起标题的人简直是个人才，丝毫不亚于自己宣传《别轻易相信》时凭写出来的新闻。
    看着标题，苏野就只想问一句写稿的小记者：“做个人，不好么？”
    “《调音师》被指根据真实案例改编，犯罪凶手至今未归案。”
    这时候，其他人也看到新闻，背后一凉。
    “这一招，有点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