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局启
“军师的意思是说,刘协或许能镇压一切,获得最后的胜利?”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凌逍还是作出了这样的推测。
“谈不上镇压,在臣看来,这次的洛阳变局,会有各方势力汇聚。而这些势力,大致可分为三派。”
“以刘协为首的皇室一派,以董卓为首的西凉一派,最后便是以袁家为首的世家一派。”
对于刘伯温说的这三派,凌逍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而这场变局无非会有两种结果,要么这三方势力相互忌惮,谁也不敢轻易出手,最终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要么,董卓与刘协联合,率先将袁家踢出洛阳。”
“等等,为何不会是董卓与袁家联合,将刘协赶下皇位?”
“不会的,无论是董卓还是袁隗,在他们内心深处,最大的敌人永远都是对方,刘协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证明胜利的筹码,毕竟如今大汉威望尚存,谁都不会明目张胆地行那谋朝篡位之事。”
“因此,刘协若是聪明的话,便会示敌以弱,再以大汉天子的身份,暗中拉拢亲皇派与董卓,合力将袁家踢出局。”
听完刘伯温的推测,凌逍深深感受到一名顶尖智者的恐怖。
一眼看穿所有局势,人性在这种顶尖智者眼中,被剖析得彻彻底底,一切谋算皆被看在眼里,这还怎么输?
“哈哈,军师大才,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轰轰轰!!
这一日,十万士卒穿梭在洛阳城中,最后都朝着皇宫汇聚。
这些都是洛阳的城卫军,如今袁家以十常侍蛊惑少帝,意图把持朝政为由,进宫勤王。
不得不说,洛阳城近一半的城卫军都被袁家所把持,可见袁家对皇城的渗透有多深了。
当然,这也与皇甫嵩,卢植等军中元老,已经前往各州上任去了有关。
否则以这些人在军中的威望,袁家即便买通了所有中低层将领也没什么卵用。
“不好,阉党挟持了陛下的车架往宫外逃去了!”这时,一名袁家将领大声喊道。
而此时,车架中,刘协正与张让相对而坐,休闲地品着茶。
“陛下,有八千羽林军在,足以抵挡袁家的叛乱,为何陛下要……”张让欲言又止,对于眼前这位少帝,他也看之不透,似乎所做的一切都有其深意。
“袁家的目的并非是要与朕鱼死网破,他们只是为了搅乱局势罢了。”
“他们得给董卓找一个发难的借口,之后他们便可坐山观虎斗,待朕与董卓拼个两败俱伤,再出来坐收渔翁之利!若朕命羽林军抵抗,反而顺了袁家的心意。”
刘协撩开幕帘向外看了看,接着道:
“只是,谁是渔翁可还说不定啊!”
刘协的车架向着洛阳城外驶去,后方则有十万大军追赶,一个时辰后,车架临近了河边,终于停了下来。
“张让,你已无路可逃,本将奉劝你一句,交出陛下,束手就擒吧!”
一名袁家将领端坐在战马上,指着车架,遥遥喝道。
轰隆隆
突然,十万城卫军的后方传来了马蹄声,听这阵势,不下万名骑兵。
到了近处,众人只见上万名黑甲铁骑奔腾而来,那股气势,带着极致的爆裂之意,仿佛是一群凶残的野兽袭来,令人胆寒!
“凉州牧董卓来也,陛下勿忧!”
来的正是董卓率领的西凉铁骑,此时董卓一身黑色甲胄,煞气逼人,掩然是一副铁血将军的形象。
“丁原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并州牧丁原也率兵赶到。
如果说董卓是袁隗找来的话,那么丁原就是刘协正儿八经的下密旨召来的!
之所以找丁原,自然是因为丁原属于亲皇派,而且实力也够强,毕竟并州同为边关,其军队的战斗力绝对是杠杠的,是如今天下极少数能与董卓相抗衡的人。
至于凌逍,刘协下意识地不想与之有过多交集。
在刘协心中,凌逍比董卓与袁家加一起都要危险,至于原因,他自己都不清楚,只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感觉。
因此,这次布局,刘协本能地将其排除在外,不想让凌逍插上一手。
“陛下,看来人都到齐了,老奴也是时候出去了!”
此时张让拱手说道,只是语气有些萧瑟。
“你其实不用死的,朕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后路,你以后隐姓埋名当个富家翁不也很好?”
在刘协的计划中,张让自然是不适合再待在他身边了。
虽然张让做的那些事纯属是替汉灵帝背锅,但不管怎么样,的确是借他之手做的。
再加上以袁家为首的中原世家刻意引导下,他搜刮暴敛、骄纵贪婪的奸贼形象已经深入百姓之心了。
可以说,只要他在刘协身边一天,刘协做任何事,颁布任何圣旨都会被认为是受到张让蛊惑。
如此一来,他永远都无法得到天下士子的认可。
不过刘协不是卸磨杀驴之人,他并非要除掉张让,只需要让他在众人面前假死脱身,以后隐姓埋名,当个休闲的富家翁就行了。
“陛下,老奴自知罪孽深重,早就该死了。况且外面这些人皆是老奸巨猾之辈,不见到老奴的尸体是不会罢休的!
您有真龙之资,圣君之能,老奴相信大汉定能在陛下手中,重新君临天下,完成先帝遗愿!”
“也罢,这一杯就当是朕为你送行了!”
看着张让跪倒在地,刘协幽幽叹道。
“不好,张让想逃跑,给我追!”
众人见张让从车架中走出,接着又猛地向着江边冲去,顿时有人叫道。
对于众人的喝骂,张让没有理会,自顾自地来到江边,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陛下,老奴来找你了!”
显然,此时张让口中的陛下,指的是汉灵帝。
扑通~
张让跳入汹涌的江水中,顷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协此时也走出了车撵,远远地看着这一幕,目光微微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军师,你说张让此举是真寻死,还是借此脱身?”
此地的上万米高空中,凌逍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下方这场大戏。
“真死也好,假死也罢,并不影响大局。”刘伯温笑了笑说道。
不过从他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他早以看穿了一切。
凌逍撇了撇嘴,这些智者都有个毛病,那就是说话老是说一半。
当然,凌逍也只是好奇罢了,就像刘伯温说的,张让真死还是假死,对他而言,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