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么做，真的没问题么？”西岚看了一眼昏睡状态的丽兹，有点心惊胆战。
    以往他打开时空之门，就是去喝喝酒，或者游览一下历史事件，顶多带一些不重要的小物件出来，现在直接带走一个大活人, 而且在历史上是起着很重要的一个人。
    压垮奥兹玛的最后一根稻草！
    “丽兹在历史中不久后就会自杀死去，我用相似的人偶模仿她的未来，历史的正常进程不会空缺，所以没什么问题。”
    佩鲁斯牢狱之中，一团诡异的黑色浓雾才刚刚与人类奥兹玛做完交易，露出半张很特别的银白色骷髅的面庞, 狐疑的看了某处天空一眼。
    …………
    米迦勒构建的圣域还存在, 但整体已经布满裂痕，悬浮于高处天穹，光芒摄人，无人知晓其内部具体情况。
    他们重新回到了圣域之内，时间仍在正常平缓的流动着。
    从混沌次元降临的诸多伪装者，在阿拉德大陆各地各国的军队，还有冒险家，圣职者教团，隐世强者等等的围剿下，勉强维持在一个比较可控的局面。
    也恰恰因为混沌次元的来客都是完全变异的生物，他们失去了脑海中的灵识之光，只剩下单纯的破坏本能，故而分辨起来也比较容易。
    “丽兹，快醒醒。”奥兹玛温柔抚摸着她美丽又憔悴的脸颊，可以看出她真的很悲伤，一双美眸哭肿的像核桃，脸色苍白无血。
    似乎是听到了熟悉的呼唤，丽兹长而弯的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睛, 突然映入视线的，赫然是一位高大魁梧，外表很恐怖的恶魔。
    骨骼状的魔翼，鲜红刺人的双眸，弯曲非人的犄角，坚实的胸膛布满瑰丽魔纹，气息森然可怖。
    恶魔的面庞像是在笑，又想起在哭。
    “你是谁？”惊吓状态的丽兹慌忙往后挪动了一段距离，她就只记得，自己从牢狱中走出浑浑噩噩的时候，突然意识一黑。
    再次醒来，就是这个金色辉煌的神秘空间，这里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以及一个模样恐怖的恶魔。
    但是为什么，这个恶魔冷峻的面庞，有些眼熟。
    “丽兹，是我啊，我是……”奥兹玛话语陡然卡在嗓子眼，他默默低头看着自己尖锐的恶魔之爪，单单一个巴掌就有丽兹的脑袋一样大。
    夜林双眸亮起青芒，无轩圣树虚影在他身后莹莹浮现, 繁茂翠绿的树冠撑破了米迦勒的圣域，探于天地之间，渲染了大片新绿的气息。
    权能：归零！
    丝丝缕缕的绿意清新环绕着奥兹玛的恶魔之躯，转而没入其体内，柔和之中又不失霸道，有至高的权能之力闪耀。
    奥兹玛背后一对骸骨状的魔翼脱落了，长在头顶的恶魔犄角也肉眼可见的缩小，雄伟健硕的恶魔之体在萎缩，褪去了尖锐的指甲和獠牙，紫黑色的硬石顽肌，重新化为健康的肤色。
    “这就是无轩的力量么，居然能够重新把奥兹玛还原至未觉醒使徒之力的状态。”米歇尔很惊讶，他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太初无轩的权能。
    重新成为“人类”的奥兹玛样貌英俊儒雅，风度翩翩，是丽兹所熟悉的那个人……不过太初之暗仍然蛰伏在其体内，这是太初之暗自己的选择，天生的使徒除非死亡，否则无可更改。
    “奥兹玛，你不是被关押在牢狱之中么，而且你的眼睛……”丽兹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一样，难道说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天国么，她和奥兹玛是都死了么？
    而且，她若是没看错的话，奥兹玛刚才是一只恶魔……！
    “丽兹！”
    奥兹玛紧紧伸手拥抱住自己的爱人，人类姿态的他玉树临风，面容俊俏，此刻忍不住潸然泪下。
    对于丽兹来说好像是在做梦，如真似幻，但他已经被怒火和怨恨支配了几百年，每时每刻的复仇之念，早已深入骨髓。
    变成混沌之神后，他就没有清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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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兹虽然不太理解是怎么一种原因，但还是下意识去拥抱住奥兹玛的腰身，贪婪这一瞬之间的美好，哪怕这就是一场梦境。
    “她这……”米歇尔微微皱眉，丽兹的容颜在快速衰老，白皙的肌肤化为暗黄，浮现皱纹。
    “应该是穿越时间的影响，她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类，而且实力太弱小了，连职业者都不是，根本无法抵抗哪怕一丝时间的气息侵蚀。”夜林分析说道，也就是时空穿越在对方身上有了副作用。
    “还有多少时间？”奥兹玛迫切问道。
    “大概，半天到一天……”夜林其实能抹除这一丝时间的影响，但他没有这么去做。
    因为奥兹玛的结局注定是死亡，他掀起两次暗黑圣战，祸害大陆，混沌使徒已经恶名昭彰，为整个世界所不容。
    就像奥兹玛自己说的那样，无论岁月流逝几何，百年，千年，万年……他的名字早就已经和“恶魔”死死挂钩，再无丝毫翻身之地。
    圣域裂开了一个很大的豁口，恰好可见逐渐斜落的太阳，亮亮堂堂，纯净的光芒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很美丽，很舒服。
    若不是事出有因，被逼迫到绝路绝境，谁又愿意化身成魔，抛弃这珍贵的光明呢。
    奥兹玛明白，恐怕当眼前这轮太阳落至地平线以下的时候，就是肆虐了大陆几百年的混沌，迎来终结的那一刻。
    夜林帮他的动机是什么，他不清楚，也没时间去问，他只想在这最后的半天时光，好好抱一抱他的爱人。
    忘了具体已经多少年了，觉醒成为混沌使徒以后，他都没有好好再看一眼生他养他的阿拉德大陆，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如今都倍感美好与亲切。
    奥兹玛问夜林要来一株玫瑰花，颤抖着手腕轻轻夹在丽兹的耳旁，温暖的亚麻色秀发已经微微斑白，岁月对她的侵蚀很严重。
    他决定向丽兹坦白一切，如果丽兹想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他会不顾昨晚向夜林下跪俯首，为丽兹祈求最后一丝生机。
    随着奥兹玛的讲述，丽兹从一开始的震惊愕然，慢慢变得平和温柔，轻抚着他的脸颊，一双眼眸中的神色很心疼。
    “被污蔑了背叛和谋逆的罪名，灵魂充满愤怒和怨恨，这么多年，你一定很累吧。”
    “是的，我很累，很累……”奥兹玛满是疲惫之色，犹如浑身被掏空了力气，小心翼翼枕着丽兹的膝枕，一起看着渐落的夕阳。
    多希望时间能就此停滞，光明，真是让人喜欢。
    ……
    “丽兹，现在的阿拉德大陆有着无限的美好，你可以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佩鲁斯是过去的历史，你所忧愁的一切都成过往云烟。”
    他在劝丽兹活下去，那最残酷的一个事实，奥兹玛还是没有勇气告知，使徒死，不入冥界。
    “但是，没有你的地方，再美丽的风景，又有什么意义呢。”丽兹温柔抓着他的手，嘴角扬起浅笑。
    看着美丽的落日，和爱人一起走向终结，其实也很浪漫不是么。
    太阳已经隐没了大半，天地之间袭来清冷凉意，奥兹玛的视力很好，一眼就看到了地面某处素黄明丽的小花……迎春花开。
    阿拉德大陆，已经开启了蓬勃新生的一年。
    “还有什么要说的么？”夜林来的似乎有些冷漠，但饱经创伤的阿拉德大陆，还在生活的无数人类，需要迎来混沌的终结。
    “谢谢你。”奥兹玛轻轻点头，然后眺望阿拉德的广袤山河，他曾经也亲手守护过这份珍贵的美好。
    “对不起，阿拉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