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调侃讲究你来我往，那么过火的玩笑好比自渎。只身坐上情绪的云霄飞车，一个人戳着爽点自娱自乐。
    那么要做好准备，激情褪去，重回空虚，贤者时间也要自己过。
    贬损梁景明床技的话一出口，万姿就有点后悔——
    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是真生气了。
    “今晚欧冠决赛，谁想看？”
    从酒吧出来已是凌晨，同事稀稀拉拉往酒店走。被簇拥在最前面，万姿听见有人这么问。
    “要看的快点说啊，我要外卖买酒了。”那人也是个年轻男生，时常下班后跟梁景明打球，想来应该关系不错。
    果然问了一圈，他朝人群末端伸伸脖子：“怎么样，Jo？来不来？”
    万姿不由得回头。
    一个人站在最后，梁景明有种不属于人群的寂静。
    路灯湿黄，毛边般勾勒出他的宽阔肩线，却因为他敛着神色，多了分如竹般临风摧折的脆弱。
    “行啊。”
    看也不看万姿，他微微一笑，眉眼瞬间淡然起来。
    万姿自以为眼花了，结果他下句便是——
    “都来我这吧，我房间主题刚好是《点球成金》。”
    作为老板，万姿信奉工作要拼命，玩则要开心。所以让梁景明规划两天一夜团建方案时，她特意交代给每位同事都订大床房豪华间。
    梁景明也算花心思，在预算范围内，竟然还找到一家评价很好的影视主题酒店，让同事们自由遴选。
    万姿选的是《老友记》主题，主角Monica同款的卧室布置。
    梁景明肯定也认得，他曾经陪她看过那么多集。
    她本以为这种夹带私货的旅行，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夜晚，很容易让中断的感情再度升温。
    但梁景明既然要看球，就剩她一个人发光发热。那烧到自燃又如何，一点意义也没有。
    “晚安各位。”
    心里又沉又丧，告别同事后万姿刷卡进屋，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压根不想抬起来打量四周。
    可灯光点亮布景的瞬间，她还是怔住了——
    这房间和《老友记》里的温馨卧室，相差十万八千里。
    黄铜雕花佐以胡桃色四柱床，铺满墨蓝丝绸被，一个人都无，却荡漾着一室旖旎。
    而且从屏风到吊顶，竟然全部铺满镜子。
    这是《老友记》哪段？情景喜剧有这么欲？万姿简直开始怀疑记忆。
    最终边猜边搜索，她终于明白过来——
    这房间主题她是看过的，情色电影《本能》。
    一个个念头宛如珍珠，最终连缀成一条项链。
    团建方案由梁景明全权负责，是他和酒店对接。这偷梁换柱的事，绝对是他干的。
    他怕她还在不爽，所以应该他会来偷偷找她。孤男寡女共处情趣意味十足的房间，有些问题会靠肌肤相亲消解。
    他想跟她做爱。
    前提是，她没有开烂玩笑惹他生气。
    他会这么想，万姿又何尝没有。
    叹了口气，打开行李，她拆出一套崭新内衣。
    月白与淡粉交织，高叉叁点式，堪堪包得住重点部位，从远处看，仿佛用串珠精细织成。
    但这串珠其实是硬质糖果，这是套可食用的情趣内衣。荔枝口味，甜得惹火，她特意从美国代购的昂贵战袍，就为了让梁景明今夜吞咽津水。
    现在一个人换上，不知满室春色给谁看。隔壁看球的叫好声隐约传来，其中辨不清梁景明的声音。
    但并不妨碍万姿认定，她玩砸了这出戏。
    “你好，我要一份香煎菲力，五分熟。”
    颓到极点，晚餐也没吃好，万姿干脆开始放纵。叫完客房服务闲着无聊，她心里一动，躺在床上连VPN刷P站。
    梁景明这狗东西光顾着看球，哪里好了？不是就是多根屌？
    都是当代女性了，为什么高潮还要指望男人？
    干嘛不取悦自己，反正有带小玩具。
    虽然这小玩具，也是想跟梁景明一起试的。
    橙黑色界面映入眼帘，万姿才恍然发现自己很久没上P站了。
    自从跟梁景明在一起，她的性生活很是充实。他不仅提高她的享乐阈值，而且也悄然改变她的口味——
    以前万姿爱看霸总略带强迫，现在她就爱看小狼狗温柔。
    尤其爱看，前戏是小狼狗给姐姐按摩推油。
    可合心意的片并不多。
    本来还试着投屏到电视，后来实在烦大尺寸赤裸男人的视觉洗礼，万姿干脆把头埋进被子里，在黑暗中用手机浏览。
    同时悄然撇开内裤那根线，把小鸟状的尖嘴小玩具抵了上去。
    主流AV厂商，永远不知道女人要看什么。
    不是对性器官论斤售卖般的粗暴特写；不是女优故作娇羞地说最爱的体位；不是假得逼人的哀叫与呻吟——
    女人一眼就看得出，同类在演戏。
    她想看的，是舍不得移开目光的动情；是衣衫尽褪前抚慰的拥抱；是手指陷入绵软后松开，又再度占有般收紧。
    是累极射精后，仍忍不住要亲你，看你。
    大海捞针般大半天，万姿终于找到一部韩国叁级片。
    风情女演员是寂寞贵妇，年轻男主角眉清目秀，虽然刘海有些厚重，柳叶般的凤眼仍漾着一丝纯真。
    让她有点想到梁景明。
    布景是在按摩房，烛火闪烁憧憧，隔着屏幕，仿佛可以闻见静谧幽香。
    姐姐挽着温柔盘发，面朝下趴在床上，肩胛到大腿处盖着一条白毛巾，其他地方赤裸得像一尾鱼。
    “这个力度可以吗。”
    穿着规矩制服的弟弟，在姐姐耳边轻语。骨节分明的大手已被精油泅湿，在她肩头慢慢游走。
    “可以。”
    姐姐还很淡定，万姿却有点要不行了。
    她爱看推油戏码，正是因为梁景明也这么对她做过。她曾经置身黑暗，从肌肉到身心，被他用手指或捻或揉，从酥麻中唤醒，又再度坠入酥麻中去。
    当时她是戏中人，顾及不了太多。现在才恍然想知，彼时梁景明眼中，是否也闪着那抹欲。
    那时，他就想要她吗。
    当画面中姐姐闷哼出呻吟，万姿彻底忍不住了。
    开启小玩具开关，紧贴上滑腻的穴。花瓣层层迭迭，却不妨碍震颤起最敏感的蕊。
    玩具的小尖嘴宛如舌尖，高频刺激玲珑一点。
    可那处终究太小，逼得她再张开腿，再张开湿润的嘴深呼吸，下意识舔舐红唇。
    一手向上揉弄着夹紧双乳，一手向下渴求般送得更深——
    “叮咚——”
    妈的。
    闭着眼濒临巅峰，却只能目送高潮离去。
    匆忙把玩具扔进被子里，裹好浴袍，万姿暗骂这客房服务来得太快太巧。
    “谢——”
    抬起眼眸，骤然收声。
    等她察觉不对要关门时，已经太晚了。
    借着一两秒时间差，梁景明敏捷地挤了进来。
    “你在干嘛。”
    双手抱肩，他一扫之前的疏远，脸上的笑意味深长。
    目光落在她身上，但并不妨碍他瞥一眼凌乱床铺。
    “你要干嘛。”
    相当心虚，万姿唯恐被他察觉脸色不对，连忙后退几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你笑什么？高兴什么？国足拿了世界杯冠军啊？”
    她慌张到都忘了，他看的是欧冠。
    “我没看球，后来跟别人换房了，本来正看电视剧。”
    不紧不慢地走进，梁景明把她逼到床前。深琥珀色眼眸盯牢她，记录她所有神情折转变化——
    “但结果你看的东西，全投屏到我房间了。”
    “……”
    万姿立刻扭头看电视，他妈正静音着播不知哪来的喜洋洋。
    这破酒店的投屏，难道全是错乱的吗？！
    内心已慌成一幅《呐喊》，可万姿表面从不认输，立刻气势汹汹地瞪眼：“我看什么了？你不要乱讲！”
    但梁景明太了解她了。太了解她这些纸老虎般的小把戏。太了解她恐吓背后小心肝的惊涛骇浪。
    “你换了26部，我电视都被你弄卡了。”
    笑到扶住额头，放下手，梁景明去揉她的脸，把她捏成软乎乎的丸子状。
    浓密睫毛下，他一双眼睛微眯，配上下颌线条利落，几乎有狐狸般的狡黠感觉——
    “万姿，是谁让你这么喜欢按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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