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神秀一边跟季道灵打着机锋，一边回忆起之前闭关的收获。
    他如今道行进益，自然是化身那边又有进步。
    就在今日，他感受到那个被放逐至大摩复生位面的倒霉化身，又险死还生地斩杀了数头神孽，加上之前积累的神性，一举晋升到了中位神孽巅峰，距离上位神孽只差一线的层次。
    只要再容纳一份神性，就必然晋升上位神孽级别的猎魔人！
    当然，到了那个时候，大摩可能会选择他作为载体，开始不可逆转的复活。
    也有可能，完全消化了体内神性，相当于令大摩永久失去这部分神性。
    但钟神秀没有去赌，而是决定就维持这种距离上位只差一线的位阶，保留对那一个世界所有神孽的碾压战力。
    ‘那次战争之后，那个世界再也没有能威胁到化身生命的存在了……所以劫数也没有了。’
    ‘晋升到中位巅峰的神孽，已经能感应全世界的神性，再加上机动力，基本上就是哪里有神孽晋升中位，就直接漫游过去砍死……以此彻底断绝大摩的复生之途。’
    ‘只要拖延到足够时间，让时之衔尾蛇消化了大摩的‘唯一神性’，祂就算活过来也抢不走了，必然位格下降，再没有那么恐怖……或者，根本活不过来！’
    ‘而托此次大战之福，我也终于又渡过了一场劫数，到了三劫元神的地步……’
    ‘甚至……本尊隐约有引发第四劫的苗头……’
    “久等了，那么……开始吧。”
    钟神秀卓立虚空，足踏祥云，望着石亭中的季道灵，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
    “实际并不久，在下还要多谢东华真君如此慷慨，送我地利！”
    季道灵飘然起身。
    轰隆！
    他的座椅、整座石亭……在顷刻间就化为浓雾消散。
    与此同时，四周浓郁的雾气不断翻滚，一部分汇聚在他身上，在五彩霞光袍外，又幻化为一圈云纹。
    一部分如同波浪一般，滚滚向钟神秀而来，带着某种压制。
    百变千幻云雾真诀！
    这道方寸灵山的秘传法术，赫然被季道灵发挥到了极致！
    ‘比黄天妙法差远了……’
    钟神秀感受着一丝虚空的压制，在心里淡然评价。
    他最近眼界高了，基本都在法身高人层次打转。
    纵然是曾经被一位【支配者】逼迫到很危险的境地，也只是因为对方太强。
    西方的职阶，原本就不与东方修仙境界一一对应。
    第7序位中的弱者，相当于一些强元神，而那位【支配者】已经到了晋升【古老者】的边缘，可比一位弱些的法身了！
    而即使如此，钟神秀面对对方之后，也没有渡劫的征兆。
    这就代表对方也无法对他造成生命威胁！
    ‘为了这么一点点位格加成，花费了数个时辰的时间，还耗费心思法力，与周围环境交融，也真是辛苦了……’
    钟神秀伸出右手，轻轻一抚，宛若在拂拭虚空中的尘埃。
    轰隆！
    漫天白雾一震，旋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刹那无踪！
    山丘之外，还在围观的修行者无不骇然！
    “这……”
    水月镜花宗宗主瞪大眼睛：“东海道子，明明已经是元神中的至强了……东华真君的表现，却完全压他一头，只能说……不愧是朝廷册封的真君么？”
    历来元神册封真君，都是绝世妖孽！
    二皇子与九皇子表情微变，似乎有些难以预料事情的发展。
    四皇子与清源县主则是喜笑颜开，只不过一个是大半基于算计，另外一个只是纯粹的开心而已。
    ……
    “好，这才是季某人想要的对手！”
    季道灵眼眸中燃烧起熊熊战意，身后一道法相冲天而起。
    朦朦胧胧，恍恍惚惚，中有玄象！
    无数元神神光溢散之中，一尊顶天立地的虚相傲然矗立。
    它好似穿着天蓝法袍，身高百丈，双手手臂上各自缠绕着一条蔚蓝海蛇，面容隐约便是季道灵的模样！
    但下一刻，这法相又似有些模糊，在那浓郁到化不开，又似乎包容玄黑等色彩的变幻蓝袍之下，似乎有一节节触手一般的附肢歪曲扭动……
    那两条海蛇也变得有些奇怪，长出不同的口器、鱼鳍、爪牙、鳞片……
    在法相周围，如云如水，又宛若黑洞的波涛浮现，不断向外扩张。
    人族苍白的语言，根本难以描述此种法相，或者说……它完全不像是人族所能想象之物！
    却偏偏，又好似在阐述天地大道一般，吸引着人的目光，令人不自觉地沉迷。
    ——灵君法相！
    法相者，虚相也！
    仅仅只是这虚幻的法相，比不上真正法身的恐怖，却也带着极其强烈的神魂冲击。
    在这一刻，不知道多少围观修士中招，痛苦地捂住眼睛，或者弯起腰背，咳嗽出大量的黑色鲜血。
    法身不可直视！
    若直视的法身，或许他们其中大部分人已经毙命！
    元神修士能修炼出法相，代表已经到了元神巅峰，并且有着成为法身之可能。
    此等人物，不论在任何势力，都必然被当成法身种子，悉心培养。
    而对于谢道灵而言，修成法相，似乎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在庞大的灵君法相之外，有一十二道流光飞出，化为黑帝水景剑，布置十二水元碧波阵。
    巨大的法相伸出右手，当中抓着一柄如同蔚蓝大海般的壶器，龙形吞口中传出嘹亮的龙吟。
    灵宝——东龙壶！
    在这龙吟之中，无穷法力加持于法相之上，竟然令它有了那么一丝丝由虚化实的味道。
    灵君法相宛若转为实体，带着无穷法力、无穷威严、无穷神通、径自向钟神秀压下！
    “果然……斗法宝不如斗神通、斗神通不如斗法力、斗法力不如斗道行么？”
    钟神秀微笑一句，身后同样有元神异象浮现。
    一片青黑灰蒙的混沌瞬间蔓延扩散，其中似乎有一只葫芦、一枚灵珠、两道旗幡的灵光舞动。
    三劫元神在四件灵宝加持之下，蓦然突破了又一重境界。
    在那无垠混沌之中，原本孕育的某物，突然有了些身形，似乎形成了一道朦胧的法相，那是……
    轰隆！
    两大元神法相凶猛撞击在一起。
    毁天灭地的气息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