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了结因果,准备离开
这道旋涡像是要吞吐天地,将天帝所创造的闭合世界搅碎!
两种力量发生巅峰的大对决。
神力在他们之间鼓荡着,规则碎片也变得极为粉碎,大道锁链交织,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网。
这里成为了混沌的天地,秩序与规则化为宇宙星河,随后不断碰撞,星辰崩碎!
天帝欲将天地闭合,而宁青安要以强力开天,在他们之间,这两种力量竟然开始演化开天辟地。
力量的波动几乎可以震碎一切,就连远处万里之外的天帝也无法独善其身。
那闭合的世界再次被斩开,巨大的旋涡磨盘横空,硬生生将他的身体碾碎。
战到这一步,他们都已经无法脱身。
他们两人分别依靠八卦图中的生命之力,与不灭躯和九转天功本身的重生之力不断恢复,若是换做其他强者,即便同处三劫仙,恐怕也早就埋骨在此地了!
轰轰轰轰轰!
一连的八声响彻天地的轰鸣之声。
在天帝惊愕的目光之中,他剩下的八道乾坤之力也被血气旋涡碾碎,他这一招,被宁青安硬生生以暴力压破!
最后一声巨响,天帝浑身浴血,他身后的八卦图也黯淡了下去,那代表乾坤两道方位的字符彻底黯淡了下去,并且伴随着“咔嚓”之声,出现了两道黝黑的裂痕!
天帝浑身浴血,宁青安也再次从废墟中走出来。
他承受了漩涡之力碾碎乾坤之力的冲击,同样身负重伤。
一时间,此地寂静无声。
两人相对而立。
“喝!”
天帝忽然一声大喝,他仰天嘶吼着,满头黑发倒竖而起,身体膨胀起来,竟然有无穷的力量从他体内涌出。
他的样子完全改变了。
神气与魔力共存,令人心惊肉跳,透出的气息令人难以置信,简直恐怖至极。
“天帝,你穷途末路了!”宁青安迈着死神的步伐向天帝走来,他摊开手掌,归墟刀出现在他的掌心:“准备受死!”
天帝终究是未恢复到巅峰状态。
他之前在混沌之海,与盘古恶魂抗争,又强行占据重楼的身躯,其真元与体魄早已无法和昔日巅峰时相比,他之所以有信心对战宁青安,是因为他领悟了盘古的杀戮之气。
但他没有想到,宁青安的肉身之强,就连盘古的杀戮之气也无法奈何宁青安。
他无法压制宁青安,便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他的祖器不在,乾坤之气被毁,最大的依仗先天八卦图也濒临崩溃,这一战,他已经必败无疑。
至于何时败,那只是时间问题。
“朕不甘心!朕集齐人界众生愿力,又九死一生硬抗盘古圣祖恶魂,不惜与重楼肉身融合,坠入魔道,为何依然无法获胜?”天帝此时的状态半神半魔,神态极为疯癫。
似乎那乾坤二气的崩溃,令天帝遭到了极大的打击!
“集齐人间愿力,九死一生硬抗盘古恶魂,坠入魔道……这些事的确很了不起!”宁青安提刀走来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但这些事,我早在很久之前就做过了!你……只不过是在重复走我走过的道路而已!”
天帝狂怒。
他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你可以在六界任何一个人面前自夸自己做到的这些壮举,但唯独在我面前,你没有资格!”宁青安举刀,“因为你玩的这些东西,都是我玩剩下的!”
宁青安的声音中满是嘲讽之意。
这些嘲讽的话语进入天帝的耳中,对他的重创比刚才宁青安以血气旋涡碾碎他的乾坤之力更加严重。
天帝的自尊心被彻底从天穹之上摘下来,踩在低贱的泥洼中蹂躏着!
的确!
天帝的战绩、他完成的壮举,在整个六界中可能都能达到后无来者,自盘古分化而成的三名祖神,除了他之外,无论是神农还是女娲,都做不到像天帝这般!
但这一切,都要刨除宁青安。
唯独在宁青安面前,天帝没有炫耀的资格。
天帝的神魂也黯淡了下去,早已经没有了自傲与矜持的神圣,双目之中尽是赤红色的血光。
事实上,祖神也是生灵。
只要是生灵,便无法脱离七情六欲与愤怒喜悦。
当战况进行到这一步时,无论是多么冷静理智的人,都会变得宛若野兽一般疯狂。
天帝手持一柄断剑,那是刚才被宁青安肉身震断的一柄仙器,他身后的八卦图再次由金色转成黑色,六柄漆黑的道剑浮现,在天帝身后,宛若羽翼一般。
“我可能真的无法战胜你。”天帝手持断剑,身上浮现出一股濒死的绝望气息:“但就算我会成为你通往圣祖之路的垫脚石,我也会成为……”
“最硌脚的那一个。”宁青安笑了笑,缓缓开口:“你已经做到了,几乎将我的脚硌断!”
天帝大笑,手持断剑向宁青安杀了过去。
金铁交戈之声再次响起。
只不过这一次,天帝似乎像是癫狂一般,他完全放弃了防守,开始疯狂的进攻。
轰!
宁青安再次以归墟刀震碎天帝的身躯。
这一次,当悬挂在天空的那道八卦图再次浮现光芒时,宁青安放弃了对天帝破碎肉身的毁灭,而是一刀斩向八卦图。
八卦图上泛起一道微弱的光芒,似乎在准备抵抗这一刀。
但它的气息已经无限的微弱了下去。
当这一刀落下时,八卦图上浮现六色之力,但尽数被这一刀所破!
咔嚓!
嘭!
八卦图宛若精致的玻璃,在重锤的敲击下,瞬间破碎成粉末!
咔嚓嚓!
与此同时,那正在愈合的天帝肉身,速度为之一滞!
宁青安提刀走了过去。
“你真的要杀朕?朕已经与重楼融为一体……朕若是死,重楼一样会永绝于世!”天帝那只重组了一半的头颅,发出声音,极为低沉:“朕虽然融合了重楼的肉身,但他的神魂还依然存在,默默的看着我们这一战。”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和他是朋友吧?你真的肯下手,杀死自己唯一的朋友吗?”
天帝的声音在宁青安的耳边响起。
天帝说的没错。
宁青安一路走来,是一个孤寡之人,唯独重楼勉强算的上是他的朋友,但如今天帝与重楼融合,若是斩杀天帝,重楼一样会横死。
宁青安是个很冷漠的人。
但他不会忘记,昔日在神魔之井前,天帝欲出手斩杀他,是重楼现身与天帝相抗。
若无重楼,可能宁青安早就是死在天帝手中。
这是一份恩情!
“我虽然视人命如草芥,但一样懂得知恩图报。”宁青安持刀的走来的动作有一丝迟缓。
天帝的嘴角微微翘起。
他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宁青安这个看似毫无弱点的人,唯一的一个弱点。
但就在此时,宁青安一刀斩了下来!
天帝被一刀劈成两半!
他左边的那颗眼珠中,露出了极为惊愕难以置信的光芒,他想不明白,为何宁青安明明说了这些话,但对他的出手依然毫不留情!
“重楼的神魂属于上古之灵,死后不灭,投入六道轮回之中后,他可以转世重生,不过是舍弃一身修为与肉身罢了。”宁青安伸手,捏住了与天帝神魂共联的那颗不死不灭的魔心:“若是重楼此时能够说话,我相信,他一定会让我把你和他的肉身一起切碎,与你共用一条生命,只会让他觉得耻辱!”
重楼是魔尊,生性高傲。
此时却被天帝占据身躯,以他的性格,恐怕宁可一死,也不会愿意以这种状态存活下去。
“你以为我会是那种迂腐的蠢货吗?”宁青安冷笑一声,大手捏住魔心,瞬间发力,魔心被彻底捏碎!
噗!
重楼的身躯彻底崩碎,化为虚无。
天帝的那颗眼珠脱落,连带着他的神魂也腾空而起。
归墟刀闪动,天帝的神魂被一分为二。
准确来说,并不是一分为二,而是将原本天帝神魂一直镇压的那团墨色神魂取了下来。
啪!
墨色神魂落在宁青安掌中。
这便是重楼的神魂。
从这团神魂之中,宁青安能够隐隐察觉到一丝感激与解脱之意。
宁青安将重楼的神魂收起,而后转头看向天空。
天帝的神魂浮在他的眼珠上,疯狂的逃遁着!
轰!
宁青安大手探出,宛若遮天蔽日一般,径直抓住了那颗眼球,硬生生从天空拽了下来。
“朕乃天帝……是六界唯一祖神,盘古圣祖血脉所化!”天帝神魂疯狂的嘶吼着,挣扎着,想要从宁青安的手中逃脱。
“从此之后,六界再无祖神!”宁青安冷漠开口,他将天帝的眼球举起,轰然捏爆!
噗!
磅礴的力量化为旋涡,天帝的眼球爆碎!
天空下起了一场血雨!
那是天帝的精血精髓,此时全部都浇灌下来,连带着他破碎的神魂一起,滋养着宁青安的身躯。
九转天功自动运转,开始疯狂的吞噬着天帝的精血。
宁青安感觉自己体内似乎有一道隔阂,正在逐渐的被化开!
他知道,这就是踏入元圣的最后一道枷锁!
但这道枷锁却依然没有被破开。
因为天帝的血,还不够!
他需要更多至强者的精血!
昔日盘古沐浴三千神魔之血,才将九转天功大成,而今,天帝的血虽然在生命阶层上不弱于三千神魔,但数量太少了!
根本不够!
“朕从混沌中而来,回归混沌中而去……还有归处!你呢?你从何处来?归处又是何地?”
在生命的最后一息,天帝破碎的神魂,居然对着宁青安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宁青安猜测,或许是天帝曾经卜算过,宁青安的命格不属于这一界之人。
在天帝的印象中,此界除了三名祖神之外,不应该诞生像宁青安这么强悍的存在。
他是一个异类。
天帝彻底消失了。
他的声音还在宁青安的耳边回荡着。
天帝诞生于此界,此时又回归于此界,这是一个轮回。
而自己呢?
宁青安眯起眼睛,他虽然一路高歌前行,但何时才是尽头?
若是日后死在某界,他临死之前,都无法像天帝一样回归自己的故里。
一念至此,他的心中竟然涌现一股奇异的感觉。
那是种掺杂着悲凉的情绪。
“我竟然也产生了怀念故乡的情绪?这是老人才有的情感!我并不需要!”宁青安闭上眼睛,轻声道:“埋骨何须桑梓地,天下无处不青山!我一路前行,决不后退,死在何地,便葬在何地!”
宁青安再次睁开双眼,他眼眸中的杂念已经被完全驱除干净,只剩下纯粹的锐利。
他看着眼前几乎被他与天帝打成了废墟的魔界,缓缓吐出一口精气。
此地的力量若是不加以疏导,恐怕往后数万年,都会是一片由规则乱流组成的禁地,无人可以靠近。
宁青安伸出手掌,从天而下缓缓压了下来。
大地再次被巨大的力量压的夯实起来,那些乱流一般的规则之力也平静下来,重新稳定下去。
“兽皇山……”宁青安看向原本树立着神农雕像的兽皇山,此时已经成为一片废墟。
自他在仙剑世界以来,得到了魔族的诸多帮助。
神农、重楼……
他不会就此离去。
轰!
他抬手,一道灰色的天柱从大地中拱了出来,高耸入云。
那是由无数巨石,重新组成的一座大山。
在大山的顶峰,有一座巨石雕刻的神农塑像,栩栩如生。
宁青安开始修复魔界,让魔界重新回到他与天帝未大战前的状态。
……
辽阔的魔界大地上,有诸多魔族的魂灵在游荡着。
他们都是未来得及撤出天帝与宁青安战场的魔族,肉身全部崩碎在战斗的余波中。
魔族灵魂不入六道轮回,不死不灭。
魔族死去之后,不会转世投胎,而是会以魂灵的状态长存,形成另外一种魔怪“魂魔”。
但此时,这些魂灵却被宁青安全部收集起来,在他的身后,几乎组成了一片魂灵长河。
“我曾答应神农,护佑魔族万年鼎盛,但我无法在此界停留万年,将你魂灵送入轮回之后,我会等你成长起来,再为你开启前世记忆,助你破开劫仙!”宁青安手握重楼神魂,一步从魔界迈出:“彼时,我便了却因果,可放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