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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青温柔亲吻着尚阳的额角,紧紧攥着他的手:“我知道,尚哥,我知道。”
“黎青,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刚才我差点就撑不住了……”
黎青紧紧搂着尚阳不断抽动的肩膀,温柔地吻着他的发尖:“我知道,我都知道。”
这样的离别,我已经历过两次,所以你的一切强撑与崩溃,我都懂,我也都感同身受。
如果有可能,我宁愿用自己脊背替你挡下这所有的离别苦楚。
只要你好。
惟愿你好。
无声的静默流淌在黑暗的楼道,冥冥中的上天,仿佛有一双无情的手拨弄着一切。
“只有六成的手术成功几率。”尚阳在长长的沉默后,已缓缓冷静了下来,重复着医生的话。
“只有六成。”
六成,一个精确无情的数字,将人离生与死的一线距离,冷酷地划分开。
谁在做选择时,又能知道会带来什么命运?
黎青认真地握着他的手:“尚老师做了那么多好事,上天一定会保佑他的。”
尚阳沉默许久:“……嗯。一定会的。”
“黎小青。”尚阳转头望向黎青,轻轻唤了一声。
黎青应了一声:“尚哥。”亦认真注视着他。
借着从虚掩的楼道门中泄入的一线窄长微光,他望见了黎青沉静坚毅的眉目后。无论什么时候,他好像总是这么好看与冷静。
他凑上前,找准黎青的唇,轻轻吻了上去。
黎青用手按住尚阳的后脑,无声地加重了这个吻。
这是一个如溺水孩子般汲取力量,互相依赖,彼此救赎,长长而温柔的吻。
黑暗楼道里,尚阳的声音近乎呢语般响起:“谢谢你。谢谢这时候你在我身边。”
`
病房里。
关了灯的黑暗里,背对着护工,蜷着身体睡着,尚厚德凝视着柜子上那一束鲜花,轻轻发出了一声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HE!
HE!
HE!
重要的事情重复三遍。
第71章 知错
“咳咳——”老张头背着手,踱到教室门口,清了清嗓子。
此时是清晨六点五十五,大半个城市仍沉睡在酣眠,早起的鸟儿都还在赖床时,一班教室里已坐满了人,无论走读生住读生家住远近,男男女女都已到的一个不落。
“还有谁的物业作业没交?”
“对了,昨天数学最后一道题谁会写,教一下我吧,救救孩子们。”
“关关雎鸠在水一方,欸你能不能别影响我,害得我都背串了。”
各科课代表正催促着收作业,小组长们抓着作业本,如蝴蝶般在人群里穿梭;昨天写作业时遇到难题的正抓紧最后一点时刻,争分夺秒地问着同学们;其余勤奋的鸟儿们已经拿出语文课本,背起了古诗文。
阵阵朗朗的书声自教室窗口传出,震惊起了梧桐树上的麻雀,与过路的其他班同学。
老张头这一声咳嗽,起初并未能在这吵闹背景下,惊醒任何一位埋头苦干的同学们。
只有语文课代表正匆匆抱着作业,冲向办公室时,才瞥见了站在门口,不知道看了多久的他。
语文课代表吓得退了一步:“老师?你怎么站在这里?”
“没事,我就过来看看。”老张头顺手接过她手中的作业:“给我吧。我待会带回去,你快去读书吧。”
懵懵懂懂被抢走了工作,语文课代表只疑惑地看了老张头一眼,便投入了课本里。
还有一个星期,新一次月考就要来了。
他们都下定了决心,要以这次月考为起点开个好头。
这时候谁都不想松懈。
老张头抱着作业册,就站在门口凝视这一群孩子。
初生的日光只漏出了一线,天光位于光与暗之间,
四十七个面孔,也说不得都算好看,因为紧张的读书生涯,没有太多时间打扮,也说不得精致。
但每一个脸上都洋溢着少年人的激*情与热血,那种纵然世事艰如泰山,我亦无悔冲锋的精神,令他们每个人都鲜活如歌。
“也只有这群孩子们啊,才真的以为自己能改变世界吧。”
又站了片刻,他才抱着练习册,慢悠悠朝着办公室走去,朝阳印着他的背影,一步步走向希望初生的地方。
“虽然太过稚嫩与年轻,可真让人动容啊。”
“明天去找几个老朋友帮帮忙吧。这群孩子都这样了。我们这群老胳膊老腿又怎么好意思干坐着呢。”
病房外。
尚阳将一箱中年女性保健品,一袋子热带水果塞到了陆阿姨手里,又往她手里按了个红包:“陆阿姨,我们家那老头不听话,这段时间您照顾着辛苦了。这些东西您拿着补补身体。”
陆阿姨连连摆手,坚决推辞:“别别别,你们开的薪水就够高了,比我以前护理别个都高出老好多呢。我哪儿还能要这些东西。快拿回去快拿回去。”
“这是您应得的,您拿着就是了。”尚阳语气温和地笑着,却强硬不容拒绝地将礼品塞到了陆阿姨手上,“这眼看着马上要手术了。我们家那老头还得您帮忙多照看着呢。他性格倔又不听话,您多包容着点。”
“你这孩子可真是。”这话都出来了,陆阿姨也再拒绝不了了。收了礼品,她郑重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尚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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