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头边想边重重抽口烟，幸亏自己还留了另一步棋。
    见黄大头若有所思，眼镜男即道，“黄总，看来必须得用贾松了。”
    黄大头点点头，“这事还是你俩去办，这次对贾松客气点。”
    “对那小子也要客气。”
    络腮胡不服道。
    黄大头看眼他。
    络腮胡立刻改了口风，应声是。
    黄大头摆摆手，开车。
    车启动。
    黄大头往椅背一靠，心里又想起那句话，穿上龙袍也当不了太子，混混永远是混混。
    悲凉之感涌上心头。
    此刻，周明亮已回到酒店，偶遇黄大头的人，让他依旧心里难安，育才的事暂时被放到一边。
    他有种不好的感觉，今天虽婉拒了黄大头，但这事恐怕不会到此为止。
    知名教授要脸面，混混同样也要脸面，而且混混如果恼羞成怒，更不好惹。
    周明亮先为今晚的独自买醉自责几句，随即决定，把剩下的活动参加完，自己即离开云城，并且永远也不会再来，彻底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又把楼层经理叫来，自己这几天要忙于工作，没有自己允许，任何人一概不见。
    楼层经理答应着走了。
    周明亮同时想定，最后两天，自己就按照预定的活动安排行事，绝不再独自外去。
    见了严如静，也完全公事公办，绝不再提育才和个人的事。
    只要能平安回到京师，找不找回脸面都已不重要。
    一切想定，周明亮才彻底心安，痛痛快快洗个澡，休息。
    严如静和马忠回到育才。
    育才已经下班，马忠找个借口，故意没上楼。
    严如静也没点破，独自上了楼。
    到了肖宇办公室外，办公室门虚掩着，严如静轻轻敲敲门。
    听到肖宇的声音。
    严如静推门而入，肖宇正坐在办公桌后闭眼养神。
    严如静到了桌前，轻轻敲敲桌子。
    肖宇没睁眼，淡淡道，“送回去了？”
    严如静轻嗯声，坐下，看着肖宇道，“在回味胜利的喜悦？”
    肖宇睁开眼，一笑，“已经回味完了，休息休息。”
    严如静点点头，“把京师来的知名教授驳倒，是不感觉特别有成就感？”
    肖宇摇摇头，“没有。”
    严如静一楞，“真没有？”
    肖宇点支烟，抽口，淡淡道，“其实我内心希望育才能像周明亮说的，成为大江大海，那才是真正的成就感，可惜现在的育才做不到。”
    严如静笑笑，这是实话。
    “会有那一天，只要努力，肯定能实现。”
    肖宇应声是。
    “想实现，你这校长担子会更重。”
    “不是还有你吗？”
    严如静回应。
    肖宇没说话。
    严如静顿顿，“当然，你不可能永远留在育才，你的家在秦州，林宛云和你女儿还等着你回去。”
    两人目光一碰。
    心中都有感触，却一时都无法说出。
    严如静先开口，“讲座和教改的事都已经尘埃落定，你来云城时间不短了，也该回去看看林宛云母女了。”
    这正是肖宇想说的，只是不知如何开口。
    严如静先点破。
    肖宇笑笑，“是该回去一趟了。”
    “明天走吗？”
    严如静问。
    两人目光又碰在一起。
    肖宇沉默片刻，“讲师团在云城还要待几天？”
    “两天，活动都是事前定好的，更改不了。”
    严如静道。
    肖宇点点头，按灭烟。
    “那我两天之后离开。”
    严如静愣愣，犹豫片刻，还是问道，“为什么非要两天之后走，还担心我和周明亮？”
    肖宇笑着摇摇头。
    “如静，如果昨晚没有发生被劫的事，你会接纳周明亮吗？”
    严如静没有迟疑，“也许会。
    周明亮虽然有些毛病，但他的才华不能否定，其实作为一个文弱书生，在异乡突然遇到四个混混，突然乱了阵脚，我也能接受。”
    肖宇轻嗯声，等着严如静继续解释。
    严如静看向窗外，目光有些哀婉。
    “我不能接受，一个男人明明已经脱逃，为了利禄却完全弃险境中的女人于不顾，最后还找借口为自己遮掩。
    这已不是胆量的问题，是品质的问题。
    这样的男人不值得托付，所以昨晚从酒店离开后，我就彻底放弃了他。”
    肖宇点点头。
    “即使今天周明亮在辩论中赢了？”
    严如静一笑。
    “今天周明亮根本不会赢。”
    肖宇一楞。
    严如静看向他，“昨晚我放弃了周明亮，同时也就放弃了他的理论。”
    肖宇明白了，品质有问题，理论也就站不住脚。
    男人美好的幻象一旦在女人心中崩塌，连一片瓦砾都剩不下。
    “所以肖宇，你尽可以放心回秦州，我和周明亮除了公事，不会再有其它故事。”
    严如静一字一句道。
    屋内沉静片刻。
    肖宇笑笑，“如静，会不会有一天，我在你心中的形象也会彻底崩塌？”
    严如静柳眉一挑，“你不是很自信吗？”
    肖宇又笑了，想起昨晚强吻严如静的事。
    “我是说如果？”
    严如静轻笑声，“看来你昨晚的自信也是强装的，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严如静故意顿顿。
    此招果然有效，勾起了肖宇更浓的兴致，肖宇洗耳恭听。
    严如静拿起桌上烟灰缸，晃晃，“我命不好，在感情上注定当不了主角，所以感情的事，我不再奢望了，现在我只想当个好校长。
    谁如果和育才作对，那他在我面前只有崩塌。”
    说完，严如静重重把烟灰缸放到桌上。
    当啷声响。
    肖宇点点头，明白了，自己永远不可能与育才作对，所以自己刚才提出的如果就永远不会发生。
    肖宇刚要回应。
    严如静站起身，“行了，你的问题我都回答完了。
    明天你就回秦州吧，在秦州多待几天，省的林宛云说我，把你扣在了云城，找我麻烦，我还得向她解释，我可没那闲工夫。”
    话音一落，严如静转身即走。
    肖宇起身道，“如静，我明天走了，万一育才有事，你能应付吗？”
    严如静没回头，径直走向屋门。
    边走边道，“相比其它事，林宛云更难应付，就这么定了。
    明天上午你把工作交代一下，就回秦州吧。”
    没给肖宇回应的机会。
    严如静已出了屋门。
    屋门重重关上。
    肖宇不禁连笑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