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佳没想到项南这么厉害。
    王太太的那副《睡莲》，她也看了，但丝毫没看出破绽来。
    没想到在老公眼里，却是漏洞百出，破绽如此的明显，让她不禁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老公，你真厉害。”她由衷的说道。
    之前，她虽然也经常夸许幻山，说他是家里的顶梁柱，说他的烟花多漂亮，说他的才华多出众……但那都不是发自真心地。
    因为许幻山名义上是家里的顶梁柱，但其实家里的事情都由顾佳做主。
    创业、买房、儿子上学、父亲养老。甚至许幻山想吃碗面条，佣人都得先问过顾佳，才敢帮他煮。
    而且，顾佳从来没真心欣赏过许幻山的设计。相比于烟花的艺术品位，她更关心的是订单和业务。
    因此她对许幻山的称赞，就像父母哄孩子“真乖”、“真听话”、“真聪明”一样。
    本质上，还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来点评，目的还是为了安抚住许幻山，让他更听话，更用心工作。
    在顾佳看来，许幻山始终不如她成熟、稳重、见识广。所以她无论在家庭还是在事业上，都是一个引领者的姿态。
    不过今天，老公的表现，却着实令她惊讶不已。
    不说他对那副《睡莲》的品鉴，不说他对小行星的了解，单是他拍王太太的马屁，如此圆润自然，丝毫不显做作、敷衍，把王太太哄得那么开心，一直笑得合不拢嘴。
    这份待人接物的本事，跟她相比也不次了。
    今天，她本来还担心老公会说错话，办错事，还提醒他不要多说话，看自己的眼色行事。但老公的表现却着实亮眼，显得她都有些多余了。
    ……
    “对了，老公，你看王太太花那么多钱，却买了那么一副假画，甚至连莫奈和梵高都分不清，都能住那么大、那么好的房子。
    咱们再努力努力，是不是也可以超过她呀？”顾佳又笑道，“她是四十岁过上这样的日子，咱们今年三十岁，离她也差不了几年了。”
    项南一听，哈哈一笑。
    顾佳的想法实在异想天开，简直不值一驳。
    能不能分清莫奈和梵高，和有没有钱完全是两回事。
    大城市的土著赶上拆迁，一家能分几千万的房子。与之相比，清华、北大毕业的高材生，也有去当保安的例子。
    “怎么，我说得不对么？”顾佳一皱眉头，不悦地看向项南道。
    “老婆，你这就有点想当然了。十年前是什么样的经商环境，那时候中國刚刚入世，经济蓬勃发展，年gdp增长都是两位数。
    现在是什么样的经商环境，竞争高度饱和，经济增速放缓，年gdp保六都很困难，居民收入的增速自然也会放缓。
    再者说，烟花行业是传统行业。这些年出于环境保护及安全角度的考虑，这一行业受到的限制越来越大。
    又不是什么高新科技，还能获得资本青睐。想在十年内暴富，身家翻十倍、百倍根本不可能。”项南撇撇嘴道。
    他们家现在资产也就三千万左右，而王太太的身家起码三十亿，差了两个数量级。十年时间，妄想资产增值一百倍，真的是白日做梦了。
    “……”顾佳被项南一通抢白，表情顿时有些尴尬。
    项南就差把【痴人说梦】四个字，贴在她脑门上了。
    “人总是要有梦想的嘛。”她替自己强辩道。
    “人要有梦想，但不能空想。”项南点了点头，“梦想和空想最大的区别，就是有实现的可能。”
    “我不跟你说了。”顾佳生气地道。
    以往无论她说什么，许幻山都是随声附和。无论她拍板做什么决定，许幻山都支持。
    但现在项南却是句句呛火，句句顶着来。偏偏他说得还在理，让她都无力反驳，真的气死了。
    “老婆，我知道你想过好日子，我也愿意通过努力，让咱们家过上好日子。”项南劝道，“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咱不能够好高骛远，盲目追求高消费，对不对？”
    “嗯，我知道了老公，我们一起努力。”顾佳干巴巴的说道。
    ……
    从王太太家回来之后，项南就上了一下iau（国际天文联合会）的网站，装模作样的查了一下小行星的确权情况。随后兴高采烈地告诉顾佳，他发现的十几颗小行星，有十颗还没被别人发现。
    “老婆，明天你就把这三颗小行星的坐标、图像交给王太太，让她的儿子去申请吧。”项南随后把坐标、图像打印出来，交给顾佳道。
    “哦，好。”顾佳点了点头，“老公，你还真棒~”
    项南笑了笑。
    十几年过去了，他当年用简陋仪器发现的小行星，居然还会有十颗没被别人发现。懂行的人一听，就知道特不靠谱儿。
    要知道，各大天文台都有自动巡天项目，以巨型望远镜不断拍摄各个天区的照片，然后电脑与数据库自动比对，剔除已知天体。
    所以，天文爱好者靠天文望远镜找到小行星的概率，不能说绝无可能，但已是微乎其微。不过顾佳根本是外行，自然不会察觉到不妥。
    ……
    转过天来，顾佳将三颗小行星的资料交给了王太太。
    王太太拿到之后，非常干脆的帮顾佳写了推荐信，让许子言可以入读德浦幼儿园。
    “王太太，真的太感谢您了。”顾佳拿到推荐信后，感激不尽的道。
    “不用客气，你帮我，我帮你嘛。”王太太笑着说道，“顾佳，你老公是真有本事，你可要把他看严了。”
    “是。”顾佳笑着点点头。
    ……
    与此同时，项南则接待了万总一行人。
    “万大哥，欢迎欢迎，您能来，真是给兄弟面子。”项南热情的握手道。
    “好说好说。”万总点点头，“哎，怎么不见顾佳呀？”
    “她现在忙儿子入园的事呢。”项南笑着说道，心里大骂不止。
    他早知道万总对顾佳有企图。现在刚一来，别的不问，先问他老婆，真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若不是还需要他的订单，项南真想打他个满脸桃花开，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