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将是华夏的国粹，这一桌除了时万是华夏人，剩下仨外国人。
    古贺哲也摆明了没把时万放在眼里，在玩儿法上就已经羞辱了时万。
    时万心里更为窝火，憋着一口气，非要拆了古贺哲也的千，让他当当众露出马脚不可。时万倒要看看，大庭广众人赃并获，古贺哲也还怎么装比，赌船还怎么包庇？
    一开始都是正常玩，结果玩着玩着，古贺哲也开始上手法了。
    鬼鬼祟祟，手不断消失，伸到麻将桌底下，具体干啥，没人知道。
    更‘巧’的是，古贺哲也每次手消失的时候，赌厅里的灯们都会默契地扭头望向其它地方。
    打牌的时候，赌注越大，手消失在众人视野里越是大忌，不出千也会染上怀疑。然而古贺哲也浑然无惧，废话，整艘赌船都是他家的，他怕什么？
    他非说大腿痒痒，要挠一挠，谁还能不让他挠？
    时万倒也没制止，只是注意力更加集中，目光更为锐利。
    到目前为止，古贺哲也仅仅是动作可疑，并没有露出明显的破绽。
    抓千一定要抓现形，时万等的就是古贺哲也出失误那一下。
    诡异，也是从这里开始。
    打了四圈过后，时万输惨了。
    玩了一宿赢的那点筹码全吐出去了不说，赌船经理白送的那五百万筹码，也没剩下多少了。
    这一桌上的东南亚富豪也是输多赢少，原本极佳的运气变得疏松平常。
    至于四眼衰仔，更不用提了。时万没有全败，这个大衰货可是救了他。
    四眼衰仔又几千万筹码进了古贺哲也的口袋，堪称衰神附体，血本无归。
    这一桌上，唯一赢的，只有古贺哲也一人。
    而时万愣是没有抓住古贺哲也出千的破绽。
    时万有点慌了，突然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似乎……古贺哲也那些可疑的举动，压根是幌子。
    古贺哲也真正赢钱的千术，被掩盖在那些看似可疑的举动之下了。
    又打了四圈，时万输得大汗淋漓，连陈宇给他的支票本金都快光了。
    在此期间，古贺哲也嚣张跋扈，不断嘲讽，羞辱时万。
    时万始终没有弄清，古贺哲也到底是怎么出千的。
    时万更怒，盛怒之下，决定动用特殊手段。
    他要追古贺哲也的牌，看清楚古贺哲也的路数。
    怎么追？他又没有透视眼，用眼睛肯定追不动。
    所以时万要出老千了。
    他的千术不为赢钱，只为拆古贺哲也的千术。
    时万开始在经手的一张张麻将牌上做记号。
    大道至简，越是高明的千术，反倒不需要太多华丽的技巧。
    做记号，只要登峰造极，便是最无敌的千术。
    恰好，时万作为资深贼头儿，精于此道。
    偷东西之前总要踩盘子吧？踩完了盘子，动手的时候再来，怎么确定眼前的东西是你之前盯上的东西？万一主人家有俩，一真一假，眼前这个是假的呢？又万一被同行捷足先登，同行丢下个赝品应付事儿呢？
    要是把假的偷走了，传出去，还怎么混？
    所谓贼不走空，尤其是时万这种江洋大盗，连博物馆都敢偷，他盯上的东西往往价值极高，宝物、古玩居多，有替代品再正常不过。
    实际上，很多博物馆展览柜里的古玩全是假的，反正普通老百姓看不懂。真品怕长时间接触氧气，怕被偷，怕被抢，都在库房里好生养护、保存着呢。
    金店、珠宝店就别提了，哪怕是手机店，柜台里摆着的不也全是模型吗？
    所以为了区别真正想偷的东西和替代品，在踩盘子时，他会想尽办法往目标物身上做记号，做记号的同时也能顺便试探一下目标物的安保力度。
    眼下，时万要用上这一招，追踪每一张牌，识破古贺哲也的千术。
    如果把麻将牌全做上记号，那古贺哲也换没换牌，一看便知。
    “咯！”只见时万狠狠咬牙，然后往手掌上吐口水，不断猛搓手上的牌，一点点露出它的花色和点数，愤愤骂道：“娘的，我就不信了，输了这么多，也该轮到我转运了吧？六条！”
    “我靠，又不是！”
    时万装作一个急躁的赌徒，实际上，他吐口水已经在麻将牌上做了记号。
    这是他独门的记号，除了他，没人能认得出来。
    他有一颗后槽牙是中空的，里面藏着一种独特的粘稠物，与他的口水混合，凝固能形成一种肉眼根本看不出来的透明薄膜。
    这种透明薄膜能存在十几天的时间，一两次轻轻擦拭根本洗不掉。而能被时万做记号的宝物都价值连城，不可能天天往死里擦洗，徒增损耗。因此，用这招做标记，时万只要是得手，就从来没偷错过目标物。
    而时万从小练习，对这种透明薄膜十分敏锐，他能看得出来。
    只要在每张麻将牌上都用透明薄膜做上记号，每张牌根据花色和点数不同，做的薄膜大小、形状不同，便能追踪到每一张牌。
    时间不大，时万做好了标记。
    也果不其然，一群大眼瞪小眼的灯，没一个窥出端倪。
    吐口水搓牌，恶心是恶心了点，但很多赌徒都会这么干，很正常。
    如果一般赌徒想利用口水做记号，经验丰富的灯们也能一眼识破。
    时万用得是盗贼的路子，所以赌船上的灯们看不出来。
    从现在开始，只要桌子上出现一张没有透明薄膜的麻将，就说明古贺哲也出老千了。
    时万瞪大眼睛，紧盯着古贺哲也的一举一动和每一张牌。
    “唰！”就在这时，古贺哲也终于露出了端倪！
    一张麻将牌从古贺哲也的袖口一闪而逝！
    桌子上有透明薄膜的麻将牌没变，但古贺哲也确实袖子里有牌！
    这就够了！
    “你特娘的出老千！”时万嗷唠一嗓子，蹦起身，大吼大叫朝古贺哲也抓去。所有人都被惊动了，古贺哲也被当场揪住脖领子，动弹不得。
    “他出老千！”时万大叫道：“他袖子里有麻将！”
    “八嘎！”古贺哲也奋力挣脱，大怒道：“死啦死啦滴！我没出千，我袖子里的是手表，不信你看！”
    说着，古贺哲也脱下外套，露出手表。
    时万的心当场就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