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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了,她嘴角不经意滑过一丝心酸的笑意,有三分不问明天的甜蜜,剩下七分通通是清醒的伤感。
有生之年从来没有下过厨的她,生涩地凭着记忆,学着妈妈的样子将鸡蛋搅拌后淋在吐司切片上,然后用热油将吐司煎得黄黄的,香香的。她知道这是一道很弱智的食物,毫无技术含量可言,但至少是热乎乎的,总好过他干啃面包。
谁知当她又忐忑又兴奋地端着一大盘炸吐司走近沙发时,昨晚陪着她在大街上折腾了一整夜的和风,已经蜷缩着身子安稳地睡着了。他的睡颜很好看,从睫毛到嘴唇都像个神色舒展的小孩子,宽宽的肩膀,清晰的锁骨,他大概是在做什么顺心的梦吧,脸颊下还浅浅地扬起了一对酒窝。
她望着他,心底莫名其妙地漾开了一阵暖意。虽然如今他们俩都变了,不再像过去在南街的那些岁月一样形影不离,但这家伙,他毕竟还是踏踏实实地信任她的吧。
只有在自己所深深信任的人面前,才能安然入睡,毫无防备和顾虑。
“和风,和风……起来吃饭啦。”她故意轻轻地叫他,见他动也不动,还是呼吸均匀,睡得甘甜,她索性将食物放在他一伸手就能够着的地方,又随手抓起一块薄毯盖住他的肚子,然后蹑手蹑脚地准备退出房间。
也好,若是在他的目光注视里走,她晓得自己一定难免不舍。
她始终都在小心翼翼地提醒自己,她并不是对他还存有任何恋慕,只是出于江湖道义,人家为她奔忙了一夜,做点吃的喂饱他,也是应该的嘛。
无论是对是错,她必须学会坚强独立地大步走,片刻都不能回头。
可是,就在她从桌上抓起单车钥匙想要下楼时,她的目光突然不经意地落在了钥匙下面的一沓密密麻麻的文件上。她能认得出,这就是刚才她在厨房里的时候,许和风紧紧攥在手里研究的那一份。
虽然她不太懂房产相关的东西,但她也能瞧得出那是好几份周围地带的购房指南,都是位于多伦多最好地段的宽敞独院的房子,对于还是学生的齐小夏来说,每一栋都是不可想象的天价。和风这是想要干什么,学着他爸爸妈妈的老本行,在课余时间做房产?而他……又怎么可能会突然有这么一大笔钱的呢?
短暂地沉默了片刻,她最终还是轻轻地将文件放回原位,然后一声不吭地出了门。
那是处处出众的许和风啊,他的思维与能力,哪一样不甩她十条街?他心意笃定去做的事情,就永远都可以做得尽善尽美,所以她这样一个那么普通的姑娘,何必要庸人自扰地去替他担心苦恼呢?
但同时,她又敏感地体味到了一丝难过。真是时过境迁呀,如今许和风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念书,无论他的生命里做出了什么样的重要决定,都已经没有义务再与她一一分享了。
其实,这个看起来风平浪静的早晨,更令小夏大脑一片空白,瞬间哑口无言的一幕,发生在她回程的电车上。
她改不掉粗糙的性子,一如往常地低头从包里火急火燎地胡乱翻出要刷的电车卡,却突然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牛皮纸袋。她手指免不了一抖,刹那间心底很好奇,但更多的是对未知情况的害怕。
她一声不吭地轻轻翻开纸袋一角,是一沓厚厚的崭新的钞票!
她原本就慢吞吞的思维速度,在如此紧张的情形之下更是根本没法跟上来,于是像个傻子一样默默驻足在电车前头的支柱中央,直到后面要上车的一群推推搡搡的白人男生将她往车里推着,她凉丝丝的脚才想起来挪动。
一路上,她都不敢东张西望,只是专心地紧紧攥住自己的包,直到过了许多许多站,路线渐渐远离上班族和小学生居多的闹市区,车厢里越来越冷清了,她才抽出了夹在钞票上面的字条:“我也不跟你玩神秘了,小夏,这钱就是我给你的。在多伦多不容易,我都懂,光是交通费一个月下来都不低,难怪你拖人家房租。听我的,不准折腾,不准冲来还给我!这件事往后都不准再提,不然我就真的翻脸了!以前,我假装盲人整整十年,真不知道偷偷欠了你多少真心,你不也和我一笔勾销了吗?所以呀,你就当自己不欠房东了,改欠我的了吧,等你以后念金融出头了,成女强人,尽管拿十倍百倍的利息砸死我,成不?”
这家伙倒真是不躲不藏的,如此坦白,如此不留胡闹的余地给她,将所有她可能会怒气冲冲地找回来与他对峙的话,都通通抢先说光了。
她鼻子像是冷不丁被人砸了一拳,当下只是感到闷闷的麻木,随后又酸又尖锐的痛觉才传遍了身体。怪她自己天真,他是天才啊,她都那么难堪地走到了交不起房租这一步了,却妄图能就此瞒住他。
就在她倚着座椅深深地陷入沉默之中时,手机突然响了。一接起来,又是他。
他的口吻压低到了极点,空洞洞的,硬邦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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