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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里小夏琥珀般的双眼,颤抖着问:“我就问你一句,如果我耐心地等一等,能不能等到你原谅我?”
她背过脸想了很久,最终嗤笑了两声,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他低下头,两只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刺猬头,一声不吭。
或许是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秘密,也或许是她一时不知拿和风如何是好,小夏忽然捂住耳朵冲下了楼,头也不回!
天台外面已是新的忙碌的一天,巷口早点摊热气腾腾,散发着温暖的人间烟火,上学上班的人群匆匆而过,连香樟树也在晨风里摇曳起来。
和风在她身后紧追不舍,两人朝着南街最荒凉的地带狂奔。火车站月台空无人烟,她脑海一片麻木,任由双脚机械地往前,不知疲倦……
虽在游泳队里训练了这么久,她终究是个女孩,随着体力透支,也只能慢下脚步。
就在离小夏还有一步之遥时,他一转脸,愣愣地瞧见了正失魂落魄地寻找着自己彻夜未归的儿子的许妈妈。
她一头凌乱的长发被风吹得狼狈不堪,脚上是一双来不及换的拖鞋。
她想到和风看不见,也没带钱包,连手机都落在卧室,外面每个人对他来说都是危险的……她的焦灼不安折磨着她,恨不得将整个世界掀个底朝天。
“小风?小风是你对不对……”当她猛然发现儿子正与自己隔着一道铁轨四目相接时,电光石火之间,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更加拼命地追上来。
那就是和风此生最不知所措的瞬间了。他本能地害怕面对许妈妈,于是快速地反转方向,在远处悠长的汽笛声里跳过铁轨,而许妈妈却被火车迎面而来的那股引力撞倒在铁轨上,没等拼命尖叫着的和风冲过去,一切就已来不及了。
明明还有一段距离的,为什么会这样……
愣住的许和风好久都一动不动,时间大概就这样凝固了好几分钟。他冲过去抱起浑身是血的许妈妈,眼泪不受控制地扑簌簌掉下来,仰头声嘶力竭地反问天空:“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成了这样呢……谁告诉我……”
往往我们的人生就是这样毫无预兆地被拖进了漆黑的沼泽地,偏偏就是没人想让事情变成这副样子,事情便会如此发生。
如果命运真是个仰望人间的神,此刻一定正阴沉而得意地笑着,看着许和风痛苦的样子,感叹自己制造无常的非凡能力。
和风也是在这时才有切身体会,我们都太渺小,却偏偏野心勃勃,一心要靠着自己的聪明与倔强逃离命运,最后只能被命运半途截杀,片甲不留。
而此时,一旁的小夏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她想逃避,双腿却没有力气,想冲上来帮和风,却又缺乏勇气,整个人只得煎熬地捂住双眼。
就在这时一双带着体温的手握住了她凉凉的肩膀。她慌忙抬头,往日神色狡黠的孙江宁当下露出了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温柔:“怕什么,别怕。你的使命是在这儿陪着和风,而我的使命是在这儿陪着你。”
孙江宁趁势大大方方地拥抱了她一下,她并没有拒绝,反而感到了一丝久违的踏实感:“无论如何,谢谢你。”
“客气什么,亲爱的小夏,路还长着呢。”孙江宁的脸背对着她,拖长尾音,嘴角滑过了毒蛊般意味深长的笑容。
就这样,2005年深秋,许家因许妈妈的离世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重创。
一向开朗豁达的许爸爸将自己关在储藏室里,不去公司,也不理和风,甚至将早就该举行的葬礼拖到了初冬。
许妈妈是基督徒,葬礼按她的意愿放在小教堂举行。当天早晨乌云密布,很快下起雨夹雪,温度不够低,雪很快与泥水交融,到处都湿滑滑的,加上来宾黑压压的着装,更添悲戚。
小夏没有接到邀请,却独自捧着一束白菊而来。
远远的,双眼肿得像核桃一样的许和风愣愣地与她在沉默里彼此对视,两个人都不知所措。
那一瞬间,小夏忽然明白,过去这十年,虽然眼盲是他假装的,但他站在那儿,浓眉薄唇,长手长脚,孤傲清冷得像一头鹿,浑身散发出来的茫然和无助,原来并不是装的。
两个人出于默契,都悲伤地笑着朝着对方走,走得很慢很慢,仿佛是从一段时光走入另一段时光。
直到呆呆地握住她的手腕,他才像个孩子似的问:“小夏你……原谅我了?”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既然离不开你,就只能原谅你。”
她晓得现在再多安慰也无济于事,只好一路陪着和风,为他撑起黑伞。当她踮起脚为他把歪掉的领结系好时,她温暖的呼吸浮在他的脖子上,很快两人的距离就重新拉远,和风却在那一刻忽然有种错觉,仿佛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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