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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神:“但是啊,像我这样的三流神明……”
众神:?如果您这样的至高神后补都算三流,那他们这种不知道排到哪里去的都不用活了。
农神微笑:“闭嘴。”
荒神叹气:“……抱歉。”
众神竟不知两人早已认识,且关系匪浅。
他们在天木星共同度过了七天七夜,用双脚丈量过星球的每一个角落。农神走过的地方必将万物苏生,荒神走过的地方必将归于寂灭,于是力量僵持,竟让比赛归于原点。
但是从第八天开始,大地荒芜的进程突然慢了下来,农神对此感到疑惑,询问同行的荒神。
那一直懒懒散散的神明便撇开视线,半晌,叹了口气,“其实……我收敛了自己的力量。”
话落,他果然从农神脸上看到了不敢置信的、犹如被背叛的难过。这能够夺走一切生命的不详之神立刻慌乱,近乎无措地补充道:“我深思熟虑地想过了!”
农神稳住心神,等着对方解释。
不善言辞的荒神似乎努力整理了一下措辞,因长久不说话的声音略微沙哑,他对着农神道:“你并不是一位争强斗狠的神,是我让你变成这样。我并不是一位懂得克制的神,是你……让我变成这样。所以……”
这是他少有的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农神阖眸道:“你认输了吗?”
“不,我只是……去做了我认为更加有意义的事。”
荒神说着从身上掏出了一块石头,那块石头流转着苍青色的色泽,竟叫天上俯瞰的众神都感到了惊叹般的美丽。
荒神道:“你以前不是说,即便是我无意识外溢的力量,都会造成万象的坏死,让我学会控制吗。现在我就在试着将我的力量收束进石头里。”
他说着,抬头看了看有着与手中石头如出一辙颜色的长发的神明,掩饰性地结巴了一下,“结、结果啊,好像成功了。”
“所思所想皆会影响到现实,这个颜色……”农神却喃喃着抬眸,忽而笑道:“你在这么做的时候,想到的意象是我吗?”
“……”荒神手中的石头突然“咯啦”裂开了一道缝,似乎承受不住这一瞬灌入的汹涌力量。
农神似乎有些失落,“不是吗?”
“不是,不,是……大多数时候是!”
农神并没有再追问什么,因为至此他就已经感到了由衷的喜悦,他本就未曾想过一个人会完全占据另一个人的思绪。
然而若他继续问“余下的时候”,得到的回答,便会是“大多数时候是你,剩下的时候是、是我们……”同框的时候。因为荒神觉得像他这样阴沉、颓丧的存在会破坏画面的美感,所以要另算。
农神打量了他手心的石头一会儿,“我喜欢它,能够送给我吗?”
荒神:“……我给它取名叫苍青石。”
农神:“简洁明了。”
荒神:“最重要的是具有代表性。”
什么代表性?一提起来就会联想到那位有着同样颜色的、天地间只此一位神明的代表性。
农神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石头,里面蕴藏的力量让他都觉得心惊,而荒神随即又从空间里掏出了一大堆,可见这段时间练习得十分勤快。
“它们无法留存在大地上,它们的存在本身就会腐蚀周边的一切。”荒神轻轻摩挲着石块粗粝的棱角。
“但我走过的大地可以。”农神笑起来,“把它们留在这颗星球吧,好吗?”
“啊、你喜欢的话……”他状似慵懒地张了张口。
“我喜欢。”
“……好。”
果然从始至终,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接纳他的人,只有他。
到了这里,比赛的结果突然就变得不重要了。
等到荒神望着农神给这颗星球赐福,并在万众瞩目中,走向那至高的神座时,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微笑。他显然是不常笑的。
——这个世界需要一位爱着生命的至高神,他会如同清风拂过大地,明月照耀黑夜般祥和,让一切生灵幸福,让福泽遍及大地。而生灵亦会回馈于他无限的温柔,他将永不孤独,且永远自由。
这位神明有一个不称职的“宿敌”,他们经常出现在同一段传说的同一段故事里。当他的敌人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力量的时候,他总会回应人们的期待出现,将一切拯救。
“但他拯救的存在里也包括他的‘敌人’本身。”听完故事的席琳深呼吸了一口气,即便平时表现得果敢,但她心底仍旧有着女性特有的感性和柔软,于是不由动容,“您的故事讲得太好了,诗歌和曲子都是。”
“可是,这样的故事真的是真实的吗……”笔记青年恍惚道,“荒神应该是很可怕的存在吧。”
“他的力量的确是。”赫辛颔首,“因为自身的不可控性,他是众神中无法选择自己信徒的一位神明,不幸的是,信仰他的大多是不尽如人意的‘坏人’。”
笔记青年复杂地开口:“可神明要为他信徒的所作所为负责。”
赫辛道:“是的,所以尽可以去指责他,他会接受的。”
那个人会一边苦恼地埋怨自己的无能,一边尽可能地去改变什么,在外人面前露出可怕阴沉的模样,然后再到自己的“宿敌”面前,丧气地寻求安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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