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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老怎么有空过来。”导演郑成摘下帽子,身后带了一众副导、助理,弯身鞠躬颔首,动作有些不自觉的拘谨。
温衍“狐假虎威”,跟着受了这一弯身。
双方阵营分明的跟什么交易现场似的,尤其是余老今天那一身黑,自带鼓风机效果,片场闷热的风都能把衣角吹出猎猎的视觉冲击。
连顾煊的气势都被压了下去。
想想在这个位面第一次进剧组的时候,叶景初还是个连盒饭都吃不上的小透明,现在都可以面不改色站在大|佬身边“作威作福”了。
“打扰郑导了”余夜年朗笑了几声,“不用理会我,在家里待久了,出来活动活动筋骨,正巧赶上的。”
“景初这孩子认生,所以不太放心,就跟着来看看。”余夜年一把把温衍拉到跟前,完全忘记了自己身边还有个名正言顺的、极其给他长脸的大徒弟顾煊。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认生”毛病的温衍,迅速进入角色,弯腰喊了句“郑导好”。
顾煊也在一边笑着搭腔,“景初来光年第一个工作,老师念叨着还是觉得来一趟比较好,郑导不要见怪。”
郑成冷汗都要流下来了。
这不就是新生开学,有权有势的家长过来跟老师“打招呼”,开口就是一句“老师您辛苦了,我是这个学校最大的股东,你身后的楼就是以我的名字命名的,我的学生你应该也认识,没什么出息,就一个校长而已。”
最后加一句“我的孩子就拜托你了。”
郑成:“呵呵,哪的话。”
说实话,要是叶景初想要一个男四、男五的角色,他也就咬牙给了,可这叶景初心里是一点ac数都没有,开口就要男主角。
他愿意做伯乐,也愿意给余老和顾煊这个面子。
可这千里马。
他妈是个瘸的啊。
第39章 追光者
——我有一个朋友,在《胭脂传》剧组工作的,说上次叶景初去《胭脂传》剧组的时候,别说什么余老、顾神了,身旁连个经纪人都没有,剧组就没一个理他的。
——我也听说了,那场戏反反复复拍了好几条,把导演都惹生气了。
——这才过去多久?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半世修行无人识,一朝得道天下惊”,是这个理吧?
——你也太看得起叶景初了吧,还“半世修行无人知”,其中的猫腻深着呢,你觉得一个连经纪人都懒得关注的小演员,靠什么傍上顾影帝?转转你聪明的小脑袋瓜子想想。
——其他都别说,就叶景初那张脸,的确能打。
温衍看着指南把剧组里流传的话,一条一条罗列地整整齐齐,再看看周遭各种探究的眼神,面无表情地垂眸跟在余夜年身边。
“你们忙你们的,我就在门口站站就好。”余夜年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工作人员不用特意给他找座位,然后转过身来,拍了拍温衍的肩膀,笑得一脸春风和煦:“我去外面等你,完了就带你去吃饭。”
“我在日月明定了位置,最近新出了几个甜品,景初应该会喜欢。”顾煊笑着开口。
周围的人就静静看着这一幅“师徒和乐”的画面,脸上都洋溢着“我是不是来错片场”的疑问。
有一些过来试镜的小演员,看着试镜试到一半的导演忽的站起身来,急匆匆往外走,又猛地刹住脚折返,特意找化妆组的工作人员要了镜子照了照。
看起来比他们还要忐忑些。
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稍一打听才知道是顾煊来了。
对他们这种在四五线开外的艺人来说,“顾煊”的出现就已经足够难以置信了,更别提看到余夜年了,那可是诸神时代的宙斯!
如果能弄一张合照,再往朋友圈那么一挂,四舍五入也是大神身边的莲花童子了。
可是,还没等他们转过劲来,就看到了跟在顾煊身边,正和余夜年说话的、流量爆炸的、自带话题的、传说中爬了窗户才成为余夜年“关门小弟子”的叶景初。
嫉妒吗?
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这个圈子里攀上了高枝的比比皆是,一切看得见的东西,都会随着那些稀薄又危险的关系,变得光鲜,变得看起来触手可及。
即便只是看起来,即便随时可能坍圮,但都没什么大不了。
有一就会有二,用另一个人的名字去修缮前一个人留下的窟窿,一个覆盖一个,再正常不过了。
但像叶景初这样,从泥潭一步跳到云端的,少之又少,更何况攀上的还是顾煊,多少人什么都不求,都想跟着的顾煊。
他们不想顾煊在叶景初身上栽跟头,却又想看叶景初的笑话,这两种矛盾的念头大模大样地缠绕开来,在叶景初那张惹眼的脸中变得更加具象。
“导演,我是要在那边排队吗?”温衍指了指右前方的位置轻声开口。
那门上有一个醒目的禁止说话的标志,逼仄不透光的走廊里站了满满一排的人。
全都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边的动静。
温衍说的是实打实的疑问句,可是郑成因着余夜年的出现,还有些浑浊的不真实感,温衍这一句轻飘飘的“我在那边排队吗”在他耳中自动翻译成了“我是什么人?竟然要在那边排队”。
于是下意识皱了皱眉,一句“难不成还要给你开个vip通道”差点就脱口而出,幸好身旁的副导眼疾手快拍了他一把,才沉着声音说了句:“都要在那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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