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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距离近,他们没刻意压低声音,后排的对话他们听得清楚。
叶朗星由衷佩服裴允的胆子,还敢教学神做题。
学神沉默片刻,指了指说试卷上某道选择题,“那就这个吧。”
他指的是一道几何体,试卷上还有裴允画的辅助线,乱七八糟,像画魔法阵一样。
裴允见他配合也很开心,“这题,你看啊,辅助线这样画,根据角度可以计算出这条线的长度,然后……”
这样那样算完之后,裴允终于安静如鸡。
秦昼眼中浮现一缕笑意:“怎么不继续说了?”
裴允看着与正确答案大相径庭的计算结果,用笔划掉,“人生总有意外。”
秦昼:“哦?”
裴允叹口气,老实道:“这题我蒙的。”
里子面子在秦昼面前丢了个干净,裴允要面对的还有老孙的兴师问罪。
一下课,老孙就把裴允喊去了办公室。
老孙一路都在絮絮叨叨:“你说你,人体育老师在我这哭诉了一个中午,说你对他有意见,谁的课都老实上,就翘他的课。”
裴允奇道:“他怎么知道我不翘其他课?”
老孙没说话,想想就抑郁。
因为体育老师来告状的时候,老孙正好开会回来,闻言一脸懵,脱口而出:“不可能啊,这孩子不会逃课。”
换来了整个午休都被体育老师拉着喝茶谈心。
办公室不远,几句话的功夫就到了。
老孙坐了下去,想喝口水润润嗓,一模却摸了个空。
“老师,请喝水。”
老孙正纳闷,牛奶杯装满了水,递到了眼前。
裴允一派温良的笑意,“上课辛苦了。”
老孙被糖衣炮弹轰个正着,懵了一瞬,“谢谢。”
他心情复杂地接过杯子,忽然想起裴允在附中的班主任跟他交代的话。
——别被这小子的表象骗了,他心眼多着呢。
“咳咳。”老孙清了清嗓子,“交代吧,为什么逃课?”
裴允乖巧地说:“实在有急事,找您请假您不在。”
老孙气笑了:“合着还是我的错?”
裴允:“哪能呢,是我的错,控制不住翻墙的腿。”
老孙瞪大眼:“你还是翻墙出去的?”
裴允说:“这样才有翘课的仪式感。”
因为这句仪式感,裴允收获了三千字检讨。
老孙连灌了三杯水,“我跟你说,三中有规定,无故旷课五次就会被记过。”
“哦。”
裴允想,那还有四次。
老孙看他的表情,警觉地说:“你是不是在想还有四次?”
裴允否认:“我已经改过自新了。”
老孙当然是不信的。
裴允拍了拍刚从老孙那拿的写检讨的格子纸,“什么都不说了,我的满腔真情都在检讨里。”
裴允出去的时候,跟数学课代表擦肩而过。
数学课代表的名字裴允对不上号,但认得他脸上的青春痘,以及手中的摸底卷。
那么快就要交了?
裴允总觉得忘了什么。
下午的课很难让人集中精神。
裴允进教室的时候,离上课还有三分钟,五班同学像被霜打了的秧苗,睡倒了一片,只剩下几根独苗苗精神抖擞地写作业。
独苗苗包括了秦昼。
裴允慢悠悠回到了座位,摸出上课吃了一半的面包咬了一口,“活过来了。”
他吃东西快,三两口就吃完了。
汽水已经不冰了,裴允从塑料袋里掏出来,沾了一手水汽。
“你喜欢喝这个牌子的汽水吗?有眼光,这牌子荔枝味的很好喝。”面包有点干,他拧开瓶盖灌了半瓶下去。
秦昼翻书的手一顿,“嗯。”
不是他喜欢,而是秦昼记起了裴允念念不忘的荔枝沙冰,鬼使神差地拿了荔枝味。
“荔枝过季了。”裴允可惜地说,“这么好吃的水果为什么不是一年四季都有?”
秦昼说:“荔枝沙冰还剩最后一批,卖完也不卖了。”
裴允:“……”是心塞的感觉。
“喝吗?”秦昼从书本中抬头。
裴允矜持地说:“不太好吧,我一周零用钱还不够付一杯的。”
秦昼不在意地说:“你就当是新婚礼物,不值钱,别推辞。”
裴允愣住了。
绯色一点点爬上雪白的耳尖,裴允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真的没谈过恋爱吗?”
“没有,怎么了?”
裴允心里给他抱了抱拳。
是在下输了。
在裴允看来,秦昼只是请他喝一杯,这样他也非常满足了。
直到他们互加微信,秦昼推给他一个微信名片,说是山悦居经理,有需要就找他。
裴允感觉手机都烫了,“你的意思是,长期饭票?”
秦昼疑惑道:“不然呢?”
裴允:“不是一杯吗?”
这次换秦昼不说话了。
裴允突然觉得他的脸色有点阴沉,心里有些发憷。
上课铃响了,英语老师踩着高跟鞋,满脸微笑地走了进来。
隐没在上课铃声里的,还有秦昼微冷的声音。
“在你看来,我很小气?”
裴允险些泪流满面,原来在不高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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