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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下的触感确是自己惯用的,沈墨闫微垂首,指尖在床榻之上轻点,半晌却是终于抬首,看着白修岐道:“你且将这红石木的来历好生说明,我便不换了这床被,如何?”
白修岐一顿,未曾料到他会抓着这一点不放,只是这红石木的来历,他此刻若是说了,沈墨闫定然是要与他置气的。白修岐心思微动,却是笑着哄了人:“墨儿若是不喜这红色,换了便是,我——”
只他话未说完,便被沈墨闫开口打断:“三日之后,你想让我穿甚么,我便穿甚么,如何?”
白修岐:“……”
沈墨闫微微往后仰了仰,一手撑在身后,一手却是轻勾了白修岐袍服前襟,勾唇笑道:“你为我准备了甚么?大红的喜服么?唔,大红喜服该是大典之上穿戴的,那大典结束之后呢?在这床榻之上,你想让我穿什么”
话语方落,白修岐的眸色便沉了下来,沈墨闫却仍是轻笑着问他:“可是也为我备上了大红的鲛绡内衫?”
白修岐目光沉沉落在他身上,闻言却是乱了一瞬气息,他看着一身白袍的沈墨闫,心中却已全是这人着一身红袍的样子,他确实是为沈墨闫备了红色的衣袍,大红的喜服有,大红的鲛绡内衫亦有……
“墨儿……”白修岐开口,嗓音却莫名哑得很,“墨儿说话可要算话。”
沈墨闫轻挑了眼睨他,勾了唇角轻笑:“自是算话的,便是与你置气,我也会穿。”
白修岐看着他,半晌方才开了口:“这万年红石木,确是师尊飞升之时予我的,师尊那时知晓了我将心魔镇在玄海之事,只他飞升之势无法再拖延,便给了我许多安定神魂之效的物件,其中师尊最看重的便是这红石木。”
沈墨闫面色不由便是一沉,万年的红石木,其安定神魂之效自非千年的可比,若好生炼化制成合适的法器,定然于白修岐炼化心魔大有助益,然而,白修岐做了甚么?这人竟然用这般珍贵的天材地宝给他雕床?
沈墨闫只觉瞬间心头火起,抬手便将面前之人推将出去,却又不舍对身下的床榻下手,莫说这床榻,如今墨颜宫中的每一寸皆是白修岐精心布下,他又哪里舍得下心去破坏分毫?及至最后,也只是拽了拳,狠狠瞪着面前的罪魁祸首,咬牙冷声开口:“你这心中可还有半点分寸?可还知晓世间之事有可为有可不为?你!简直混账!蠢货!不知所谓……”
他骂了一通,抬眼看着白修岐却尤未解气,于是便抬手指了门口方向,冷冷道:“你出去,本尊现在不想看到你!”却是连自称皆换了。
白修岐又如何会这般便出去了,他方要上前去哄,便被沈墨闫狠狠瞪了一眼:“你若是此时不出去,那我之前应的,便皆不作数,包括天道盟约!”包括天道盟约,那便是算上了结为道侣之事。
此话一出,白修岐面上便是一沉,沉声喊了一句:“墨儿……”
沈墨闫却是想到这人以往所行的那些个执意妄为之事,以往他皆是由着这人轻轻揭过便罢,今日却再不能这般了。修真也好,及至之后飞升仙界也罢,修行日长,这人若是皆如这般碰上自己的事便没有半点分寸,轻易便置自身安危不顾,长此以往,不论是这人还是他自己,皆要生出心魔来!
他沈墨闫与白修岐,此前错过了两千年,方有了今日这般情境,往后的时日,却是要千年万年地在一处的。于此一事上,沈墨闫心中坚定,无论何人何事何物皆不得破坏,便是他自己,便是白修岐,皆是不成的!
故而,即便看着白修岐沉了面色,沈墨闫仍是不曾有半分松动,手指依旧直直指向大门,冷声重复道:“你且出去,好生想一想往后千年万年的年岁,该要如何过。”
白修岐原本还要说些甚么,却在听到“千年万年”四字之后攸然闭了口,而后轻吁了口气,转身步出了房门。待确定白修岐出了主宫,沈墨闫便启动了宫中禁制,这一次,却是直接消去了白修岐的权限。自然,这禁制是拦不住仙首的,只不过,白修岐若是要进,沈墨闫定然知晓,如此,白修岐自是不敢妄入了。
如此,三日便在二人避不见面之中过去。
原本以为这三日定是过得极快的,然而,真正过起来,却有度日如年之感。墨颜宫外宫之中人声鼎沸,前来观礼的修士几要将墨颜宫的客房占满。而相较于外宫的热烈,主宫之处却是冷清得很。
白修岐站在主宫之前,望着面前依旧不曾撤开的禁制长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唤人,禁制却先他一步轻轻一荡,重新开启了他的权限,白修岐心头一松,忙举步入内。
主宫之内的布置依旧同三日之前一般,白修岐心下再松,足下不由亦轻快了几分。待得行至寝室门前,却见沈墨闫已是早一步候在了门前。
白修岐唇角不由高高扬起,足下微动便瞬移至了沈墨闫面前,轻唤了一声:“墨儿。”
沈墨闫淡淡看他一眼,道:“衣袍呢?”
白修岐取下无名指上的储物戒交至沈墨闫手中,道:“皆在这储物戒中。”
沈墨闫轻颔首,接过储物戒用神识查看一番,却又问了一句:“便是这些?还有呢?”
白修岐一怔,对上沈墨闫清冷的眸子却又极快回过神来,指尖微动,手中便现了一个红色布包:“在此。”这内里却是装的他特地备下的大红鲛绡内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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