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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后,他们又相继夺取了几位仙魔两道飞升之际大能的气运,这些大能之中,无一例外皆渡劫失败,身死道消。及至到了后来,姬玉露终于将目光放在了沧海现之时,步夏山并未曾阻止,他甚至想着,其他各门各派散修皆有陨落,若只他沧海现一切如常的话,岂不惹人疑窦?
那一次,姬玉露选中的是步夏山的师叔,也便是他师尊古玄仙尊的嫡亲师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嫡亲师叔。他在师叔飞升之际,亲手夺取了师叔的气运,而后又亲眼看着师叔被雷劫劈得魂飞魄散,及至陨落。那一刻,步夏山发觉自己心中竟毫无波澜,有的不过是对那浑厚气运归为己用的期待。
自师叔之后,姬玉露询问他下一个目标是何人之时,他都不曾思考犹豫,便报出了白修岐的名姓。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惶恐会犹豫,然而事实上,这些情绪尽皆不曾出现在他心绪之中。他亦曾想过,亲眼目睹白修岐飞升陨落身死道消,他可否会伤怀不舍?是否会有一丝的后悔?
然而,这些皆不曾有。曾几何时,白修岐于他,除却是一位强劲对手之外,再无其他。
如今,于他而言,最要紧最放在心头之人,便只有一个姬玉露。他要护她周全,予她这世间最盛的气运,要助她重塑仙身,要助她回归仙界!为此,便是负了这天下又如何?反正这天下至最后也不过是他飞升路上的踏脚石罢了。
正想着,却闻身旁姬玉露娇声急道:“快,将阵法铺开!”
步夏山回神,不曾多想,抬手便将手中裂仙剑掷了出去。同梅之序的罗盘、诡牙子的束发簪一般,步夏山的裂仙剑中亦嵌了一道上古阵法,其用处自是与前面所提二者相同,然威力却是不可同日而语,想要夺取渡劫大能的气运,却是非此阵不可。
姬玉露成竹在胸,她耗费仙力施下仙法,自是不会让那二人逃了。此时那二人定然已是身躯消亡,神魂离体。便在此时夺取气运,自是事半功倍绝无失败可能。她这般想着,又垂目去看下方,便见裂仙剑被掷出之后便弹出了内嵌的上古阵法,之后阵法会自发将离体的神魂缚住,抽取出其中气运。然而,在阵法铺好之后,姬玉露抬手挥开聚拢在一处的花瓣,却是不由瞪了眼!
阵法之内,除开四散飘落的花瓣之外,竟是再无其他!便是连半片衣角都不曾见,更遑论白修岐与沈墨闫的神魂了!
姬玉露心头一凛,伸手便拉了步夏山要转移位置,却不知为何双足一沉,一个踉跄险些扑跪在地,好在步夏山沉稳些拉着她稳住了身子。姬玉露方一站稳,便忙低头去看足下,却是发现不知何时,她与步夏山的双足之上皆附上了白而晶莹的坚冰,这坚冰覆得极薄,竟是半丝冷意都不曾有,将他二人足底与足下所立花枝黏在了一处,一时竟是无法分离。
然,这冰虽很是厉害,于姬玉露而言却不足为惧,她之前不曾破,不过是不愿耗费仙力罢了。她指尖轻弹,足下薄冰便碎裂开来,二人双足重获自由。步夏山反应极快,双足方能离地,便揽了她飞身而起,带着姬玉露一道悬于了半空之中。
“在何处?”姬玉露边问着便调动自身与花树本体的感应,每一支花枝皆是她的手臂,每一片花瓣尽是她的耳目,此间四处皆是她的手眼耳目,她倒要看看那二人能藏到何处去!
“在这。”
姬玉露被步夏山揽着,突觉左侧肩头被轻拍了下,眼尾余光瞥到一有人为她指了个方向,她下意识抬手便要将手中仙术丢出,却猛然反应过来,这声音可并非步夏山的。她忙反扣指尖要将仙术收回,然而,她方才反应太快了些,手中仙术已是施术完毕,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姬玉露无法,只得松了指尖间仙府发出。
仙术方一放出,姬玉露便忙顺着那方向看去,便见自己所施仙术径直往前,却是“噗”地一声,撞上了她的本体花树,斩下了一截粗壮花枝。
“啊!”姬玉露一声痛呼!
那是她本体花树的分枝,便是同她本体无异,这般一下却是如施在她自身之上一般,加之她如今并无仙躯,这副身躯不过是本体花枝幻化而成,没有肉身抵挡,这一切伤害便尽皆落在了神魂之上。这一下来得太过于突然,姬玉露直痛得面色惨白头晕目眩,便是千辛万苦积下的仙力亦动荡了几分。
“本仙子要让你们付出代价!”姬玉露咬牙,指尖直直指向一处,漫天花瓣化作尖锐矛刺,径直朝着她所指之处扎去!
成百上千的矛刺如疾雨坠落,然,意料之中的惨叫并不曾出现,身后却有人似笑非笑着开了口:“仙子自己砍了自己的花枝,却为何要向着他人发火?可真是好一出“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墨儿说是也不是?”
这般调子除却白修岐之外还能有谁?步夏山听到说话声响,忙揽着姬玉露转了身,便见白修岐身姿笔直面含微笑,正悠然自得地立于花树的一支花枝之上,见他二人看去还颇为热情地抬手轻挥了挥,只不过他身边并不见沈墨闫的身影。
姬玉露见他竟站立于自己花树之上,这与站在自己股掌之中何异,简直太过于托大。她心下嗤笑,面上却是不显,只问道:“沈墨闫在何处?”
白修岐闻言却是不答,倒似是站累了一般,就着花树坚固的树枝便坐了下来。这一坐倒是让姬玉露看出了些端倪,便见他所坐的这一支花枝之上,从与树干相连接之处开始,沿着枝干一路至树梢绿叶,尽皆覆上了极薄的一层冰霜。便是这些冰霜,非但切断了花枝与花树之间的联系,更是为其留出了一处藏身之所,犹如一叶障目一般,使得姬玉露无从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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