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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子等了一会儿,见他并无开口之意,猜到他心中失落,想了想,仍是忍不住承诺道:“这世间凡人寿命长者可至百年,短者亦有五六十年,你如今不过十五,至多五十年,我必修成元婴,届时定来寻你。”
沈墨闫闻言却是忍不住轻笑出声,道:“那时我定是已经白发苍苍,儿孙满堂,而你莫不会还是这般毛头小子的样貌吧?”他想象了一番这般画面,忍不住嗤嗤笑出了声。
小弟子许是也想到了,亦忍不住随着他笑了,二人笑了许久,方才停了下来。小弟子缓了缓气息,低声续上了话头:“到那时,我便好生学一手化形术,化一副和你同样的白发苍苍如何?”
沈墨闫笑着颔首应下:“如此甚好,你可莫要食言。”
这之后,小弟子只用了三十五年便成功晋入了元婴,然而,那时候的沈墨闫,却已经不在人间界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剪指甲的时候手贱,好端端的指甲钳不用,用手去扯……
现在无名指又红又肿,一碰就痛,于是本就不快的手速瞬间成渣……
来晚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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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沈墨闫从回忆中回过神,他的目光落在山洞边的两株雪凛梅上。雪凛梅实在是一种适应力极强的灵植, 在修真界那般灵力充裕的地方能长得很好, 在人间界这般灵力匮乏的地方亦能顽强生长, 区别只在于是枝繁叶茂还是衰草枯杨。
事实上, 山洞边的这两株雪凛梅与“衰草枯杨”还是有着挺大的差距的。这两株雪凛梅虽然比不上修真界中的那些, 却也还算是长得挺好, 枝丫支棱交错着,每一支上头皆绽了满支白色的雪凛梅花,在冰天雪地中散着隐约的梅香。
沈墨闫定定地看了那两株雪凛梅一阵,而后便收回目光,转而打量了一番周围。这一处,便是当年他与那位小弟子一道儿打雪仗、堆雪人的地方。因为位于雪山山顶的缘故,这里一向人烟罕至,故而即便过去了两千多年,这雪地也好、山洞也罢, 都与千年之前相去无几, 真要说起变化来, 最大的反倒是那两株雪凛梅了。
两千年前他与那位小弟子来到此处之时,可并没有这两株雪凛梅,毕竟雪凛梅在修真界再如何寻常,那也是灵植,并不属于人间界。如今那两株雪凛梅所在之处,在两千年之前,乃是他们堆雪人的地方。
沈墨闫走近了些站至那雪凛梅面前, 一时间颇有些感慨,只不过是搭雪人之时寻不到能充当手臂的物件,那小弟子从储物戒中翻了翻,翻出了两支雪凛梅,他们二人一左一右地给雪人插上充作手臂,却未曾想到,两千之后,那雪人早已消弭无踪,然而这两支雪凛梅枝却是落地生根,顽强地生长了下来。
身后一阵灵力波动,有人轻巧地落在了雪地之上,沈墨闫还未及转身,便听来人朝着他所在之处行来,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来人顺着沈墨闫的视线看了看那两株雪凛梅,温声开了口:“与你分别之后,我便与师尊返回了沧海现,用了三十五年成功晋升元婴,然而,我再来时,你却已经不在了。”
沈墨闫转过身来,恰恰便对上了白修岐那双带笑的眸子,正如两千年前,他们二人站在皇宫的大殿之上,十五岁的小少年行至他面前,板着表情,眼睛却带着笑地问他:“你不想修道?”
沈墨闫怔了怔,而后微微敛目错开他的目光,低声问道:“你来寻过我?”
白修岐颔首,往前两步站至了雪凛梅前,抬手轻触了一下挂着薄雪的梅花,回道:“我们不是有过约定么,自是要遵守的。”
白修岐便是那位修士的小弟子,而那位修士自然便是他的师尊,千年之前便已飞升的古玄仙尊沈天玹。当年沈墨闫与白修岐初见之时,沈天玹便已进入渡劫多年,那一次会突然回到故土亦不是心血来潮的偶然为之,而是为了寻找突破的契机,修士皆是如此,有时一次偶然的契机可较之埋头苦修要有用许多。只不过,那一会,沈天玹自己突破的契机未曾寻到,倒是寻到了一位冰系的天灵根。
沈天玹与白修岐同样,乃是一位金系天灵根的剑修,他又渡劫多年,也不知何时便会渡劫飞升,故而他言明自己不会收沈墨闫为徒,但是能够带沈墨闫入门,之后也是做好了将沈墨闫带回沧海现,为他寻一位合适的同门拜入其门下的准备。奈何沈墨闫自己不愿修仙,沈天玹为人颇为洒脱无羁,沈墨闫既不愿,他便也不勉强,之后便带着白修岐回了修真界。
白修岐晋升元婴只花费了三十五年,此事在当时的修真界还很是引起了一番讨论,皆言古玄仙尊的这位弟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来境界必然不低。在晋入元婴期之后,白修岐便与自家师尊说明了一番缘由,沈天玹一听是与自家的那位小后辈有约,当下便应了他去人间界一趟的请求。
白修岐满怀重见故人的期待来至人间界,然而,却只得到了沈墨闫在他们离开后的一月便生死的消息。
白修岐自是不信的,他虽非专习命理玄术,然修道之人于这些多少都要懂上一些,他看过沈墨闫的面相,绝非短命之人,又如何可能在十五岁之龄便无故身亡。
果然,在他的细问之下,年逾古稀的老皇帝叹息着说出当年的详情。却说,白修岐与沈天玹离开之后,沈墨闫再次明确表示了自己不愿修道的想法,老皇帝之前被沈天玹劝过一番,故而也不再强求。之后的日子过得颇为平静寻常,沈墨闫专心学习治国之道,老皇帝也乐于不用另寻继承人,一切都回到了之前。然而,如此这般过了三月,却出了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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