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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第四神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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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履历这种东西并不仅仅是求职的时候才会用到,它是一个人的过往,以前做过什么事情并不会随着时间烟消云散,相反会像古代的墨面之刑一样,变成一个深刻的烙印挂在脸上,他人如何对你,往往第一时间都会参考这个,无论是陌生人还是熟人,皆是如此。
    显然,我的履历对于鹞子哥和老白来说,就是不靠谱的代言。
    二人听到我有办法化解僵局,非但没有为溪谷里的那些小鬼担忧,反而第一时间跟防贼似得看着我。
    “你想干嘛?”
    老白眼瞪得犹如铜铃,如此说道:“脸上的表情跟黑寡妇似得,狠得不像话,一般你发狠的时候,对手的惨不惨的不好说,你自己一定很惨!”
    鹞子哥相对温和一点,轻声说道:“惊蛰,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如果太过冒险的话就算了吧,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我心里一阵羞愧,被人看穿的滋味并不好受,众人怀疑的眼神让我很受挫。
    但是,我必须得承认,此事确实有一定的风险。
    情况已经明摆着了,牙侩在利用真武祠先祖留下的迷水阵,只要我们走进去,必死无疑!
    这就是一个死局,我思前想后,办法好像只有一个——不入溪谷,就把那些小鬼给清理掉。
    小鬼本凶,连根孩儿树又是小鬼之中的佼佼者,这东西蹦出一个来我们都不好对付,隔空一下子把对方全部碾死完全不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我只能去借助外力。
    既然牙侩懂得利用迷水阵,我凭什么不能?
    这个迷阵已经建成千年,将地下的水汽几乎全都攫取了上来,五行之水浓郁到了一个骇人的地步,倘若我能利用五行相克的道理,冲击阵中的五行之水,必定能引发山呼海啸的一样的威力,小鬼藏在阵中会受池鱼之殃,这是天地五行在相冲杀伐,非人鬼之力能抗衡,莫说是这些小鬼,就算是把我师父这个半步天师丢进去,只怕都得一瞬间被冲击的身负重伤。
    想要达到这种效果,我只能去激发地脉的力量,五行之中,唯有厚土克水。
    如此浓郁的五行之水,这就相当于是一个炸药桶,我要做的就是煽风点火,无奈炸药桶太过磅礴,引线粗的吓人,将之点燃也是一件挺考验人的事儿,火必须足够大。
    凭我现在这点本事,放一把大火有些难度,好像唯有动用道家八大神咒里的第四神咒——安土地神咒。
    道家八大神咒,大名鼎鼎,我曾经尝试着动用过净身、净心、净口三道神咒,威力不小,但对于我来说已然有些受不了,而这三种神咒算是其中最平和的,从第四神咒开始,磅礴威力就开始显露端倪!
    譬如这第四神咒,这是结坛行法召遣厚土,护卫正道,斩妖除邪!
    《清微内丹术》里说,当年丘处机曾路过一座黑风阵阵的大山,望气而知,山中有殍地,恶鬼筑巢,群魔乱舞,犹如大地上的一颗毒瘤,迟早要成为祸害,于是结坛施法,安土地神咒一出,山路震颤,彷似地震,一座山头坍圮,活活填平了殍地。
    这种威力让我心驰神往,自从有所突破,踏足到玄微以后,每天都要看看这第四神咒,垂涎已经不是一两天了,于是就问我师父,我现在这种成色够不够格,我师父看了我一眼,只说了两个字——慎用。
    慎用,就是最好不用。
    我觉得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不得不用的时候了,当然这些话我肯定是不敢对鹞子哥他们说的,我已经看见老白腮帮子在鼓动了,嘴巴里一定酝酿着一口浓痰,只要一句不对,铁定得吐我一脸,加之这孙子最近有点上火,痰色必定非常渗人,我不会给他机会恶心我,于是立即就说,风险确实有一些,但都在可控之中,顶多会受一点伤。
    老白很埋汰的“咕咚”一下又把酝酿的浓痰给咽了,询问道:“果真?”
    我一阵恶心,但还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这些话也是半真半假,会不会受一点伤,我不太清楚,但肯定不会要命,否则我师父当时就不会说慎用了,而是千万不要用。
    经历过数不清的生死磨难后,我现在要求低的发指,只要能活着就好。
    轻轻一摆手,让老白和鹞子哥不要再叨扰我。
    安土地神咒不似其余神咒,这种神咒更像是一种祭祀之法,需要开坛,最好的办法是以黏土筑三尺方坛,不过我们现在没有这样的条件,我就干脆以石代坛,这在过去是有成例的,汉武帝东巡封禅泰山,规模极大,所需祭坛太高,以当时条件无法用厚土夯出那么高的祭台,就以石为基,这才建成,土石一家,这从玄学上是能讲的过去的。
    我让无双和鹞子哥合力把不远处一块直径近一米的椭圆形大青石搬过来,又让小稚从我们带出来的工具里取出两根一米长的红线,把石头捆绑起来,这是嘉宾之礼,最后再让绾娘儿为我调朱墨,到了最后一步,我才用笔饱蘸朱墨,强迫自己不去看溪谷中的小鬼,安下心思,开始在青石上面书写祭文,这和书写符箓差不多,都是需要借助自身灵力的。
    这是我第一次尝试书写安土地神咒的祭文,很快就发现这比书写符箓要难太多了,不仅仅会消耗力量,更是会耗神,那些落在青石上面的朱红色祭文简直像是活了一样,在不停的蠕动着,看的我一阵阵恍惚,待写完的时候,我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儿从额头上滚落下来,山风一吹,汗水干涸,整个人摇摇欲坠。
    老白不无担忧的说道:“你丫该不是骗我吧?这才不过是准备工作,就这么吃力,可想而知这是多大的布置,真到后面你能吃得住么?”
    我精神疲倦,一句话都不想说,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挥手,让他退到一边,而后我自顾自的盘坐在青石上面,百辟刀在手掌中轻轻一划,鲜血顿时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在青石上面。
    说来也神奇,原本就是山里平平无奇的一块石头,自从上面写下祭文后,就开始变得不同寻常,很邪门儿,就像是有个青面獠牙的吸血怪物蛰伏在其中一样,正贪婪了吸食着我的鲜血,只见鲜血落在青石上面,眨眼间就渗入其中,消失不见。
    既然是祭祀,那就一定要有祭品,我只能以自己的鲜血献祭!
    眼见鲜血消失,我知道安土地神咒算是完成了一般,于是昂首颂道:“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祗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各安方位,备守坛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护法神王,保卫诵经。皈依大道,元亨利贞。”
    嗡!
    腹腔中的地灵珠明显颤动了一下,随即,一股清凉之气自我体内下沉,而后就被屁股下面的青石给吸摄走了。
    这仅仅是个开始而已,很快,源源不绝的力量不断从我体内流失。
    “开始了?”
    老白惊疑不定的望着四周,轻声道:“难道失败了?这也没什么反应啊!”
    鹞子哥推了他一把,示意他闭嘴。
    忽然间,“咔嚓”一声脆响,不远处忽然生出一条裂痕,一大块土石忽然崩碎,“稀里哗啦”的朝溪谷中滚落了下去。
    绾娘儿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飞快跑到边缘,俯瞰溪谷,失声道:“快看,好像成功了!”
    溪谷下面就像是忽然刮来了一阵恶风一般,无端席卷扬起铺天盖地的黄尘,逆流而上,冲击溪谷中的浓雾,就像是要吹散浓雾一样。
    谷中的浓雾也随之一下狂暴了起来,“呼啦啦”的不停呼啸着。
    那场面真的像是在交兵一样,二者来回席卷,都想将对方覆压。
    安土地神咒自然不可能只有这点威力,如此表现,皆是因为我太弱,实在是发挥不出十成十的威力。
    只是,对这一切我已经无暇他顾了,因为地灵珠完全失控了,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吸引,力量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汹涌而出,被我身下的大青石吸走。
    这根本不是抽丝剥茧式的流失,而是烈火燎原一样的疯狂掠夺!!
    我能感觉大这样的流失根本不是现在的我能承受的,眨眼间整个人已经虚弱不堪,身子也佝偻了下去,有种会被吸成人干的感觉,很想停下,却根本做不到,屁股就像是粘在了大青石上面,动弹不得!
    老白他们终于注意到了我的异样,以及我眼中的恐惧,也不管那溪谷中依旧岿然不动的众多孩儿树,上来就准备将我从大青石上面拉下去,可惜,无论他们使多大劲,我都一动不动,就像就生根发芽了一样,哪怕是无双上手都没用,直到拉的我骨骼“嘎嘣嘎嘣”作响,他们才不得已只能放弃,在拉下去估计都要把我扯碎了。
    “这可怎么办!”
    老白急的跳脚:“我就知道是这样,他一发狠,敌人惨不惨不好说,他自己一定很惨。”
    一直卧在一边的大黄也不知受了什么惊,忽然一下爬了起来,夹着尾巴“呜呜”悲鸣着逃跑,躲得远远的……
    呼啦啦!
    一阵湿气忽然从溪谷中翻滚上来,绾娘儿抹了一把脸,轻声道:“水?”
    她话音方落,溪谷中的滚滚雾气中竟然落下了漂泊大雨。
    凄厉的惨叫声顷刻间撕裂了黑夜里的宁静。
    那些挂在溪谷两侧的孩儿树就像是受到了某种重击一样,纷纷尖叫着从土壁上坠落了下去。
    大雾中落下的雨水,根本就不是雨水,而是狂暴的五行之水!
    我亲眼看见,稀里哗啦的雨水淋到一个小鬼的头颅上面,顷刻间那小鬼脑袋千疮百孔,模样很狰狞,尖叫了几声,便被彻底消融掉了,化成一道黑气消散。
    这并不是个例,正发生在溪谷中的每一个小鬼身上。
    我谋算的事情实现了,雾气化水,涤净了一切的阴暗,万千小鬼在这一刻魂飞魄散,可预料之外的事情也发生了,水土之争从一开始就停不下来了,煽风点火的我也无法置身事外,地灵珠里的力量被源源不断的攫走,用以支撑地脉的反击,大雨落下,地上扬起的黄尘被扑灭,可是这一切还没有停下,就像是打红了眼睛一样,五行之土依旧要从我这里攫取力量进行反扑……
    这一切太不正常了,《清微内丹术》上从没有说过这样的事情。
    可是,我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不断衰弱,地灵珠的力量早已枯竭,仍旧在不停的透支,我脑袋浑浑噩噩,这一刹那清晰的触摸到了死神的镰刀,对方已经抵在我的脖颈上,随时准备收割掉我的性命。
    扑棱棱……
    清脆悦耳的风铃声忽然自我腰间发出……
    这一刹那,我感觉自己胸口像是遭遇了一记沉闷的重击,明显听到了“咔嚓”一声脆响,却不知身体里究竟哪儿碎裂了,张嘴“哇”的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化作滚地葫芦,从青石上滚落出去,离开青石的瞬间,那块石头一下子碎裂成了好几瓣儿……
    溪谷中雾气还在,雨停了。
    我整个人孱弱到了极点,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直到老白把我从地上拉起后,我才稍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挂着的风铃,难道又是它救了我?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我现在心里充满疑惑,所有不该发生的事情都发生了……
    不及我缓口气,幽暗的丛林里忽然传来一阵阵“咯咯”的鸡鸣。
    老白下意识抬头望了眼天空:“天亮了?”
    “亮个屁!”
    鹞子哥骂道:“咱们这山里就一座真武祠,哪有人养鸡?”
    说此一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取出手机看了一眼,正是夜半三更时,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低喝道:“牝鸡司晨,老白带上惊蛰,无双帮齐老汉,咱们快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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