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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纠结完这些,便又开始担心孩子能不能足月出生,出生之后能不能如愿成为她的贴心小棉袄。她最了解自己的性情,最怕的不过是孩子像自己年少时一般倔强不肯低头,要是有个和曾经的自己一样的孩子……那可就是一大灾难了。她怕是容不得。
    便因此时常暗自叹息:为人|母,说来简单,做起来却太难。才到此时,她就已有那么多的担心、顾虑,孩子出生后,不知道还有多少要头疼的事。
    她也知道,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可是没法子,实在是太闲了。刚进腊月,太夫人和裴奕就将叶浔手里的事接了过去,她每日没什么事好做。
    江宜室也要准备过年的大事小情,不能时时过来串门,就让叶沛替自己来陪叶浔说说话。
    叶沛脸上的婴儿肥慢慢消退,乍一看,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与叶浔和裴奕相见叙谈时,则还是以往天真烂漫的样子,言语间仍是孩子气十足。每每碰巧见到裴奕,总是如初见一般的花痴相,盯着他看半晌,私底下对叶浔道:“大姐,这一胎一定要生个长得和大姐夫一样的男孩子,十几年后,便又是京城风华无双的人物了。”
    叶浔笑道:“风华无双的是皇上。”
    叶沛小声嘀咕道:“很多人都是这样啊,说大哥和大姐夫是京城最好看的男子。有的还有幸见过皇上呢,说他好看是好看,就是让人一见就心惊胆战的。而且,皇上似乎极为厌恶生人靠近他,就差在脸上写上‘离我远点儿’那句话了。”
    叶浔哈哈地笑。她听外祖父说过,皇上的确是那样的,生平最不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应付陌生人。
    叶沛将声音压得更低,忽闪着大眼睛猜测道:“大姐,你说皇上专宠皇后,是不是就因为根本懒得多看别人一眼?我就是跟你说说这种话。”
    “那倒不见得,到底还是洁身自好,也没那份闲工夫。”
    叶沛接受了这说法,随后挥一挥手,“天家的事,不该是我们该揣测的。”闲来总是给未来的小外甥做一些衣物鞋袜——她是坚定地希望并认定孩子是男孩儿。
    叶浔自然由着她,反正又不是只生一个孩子,衣物即便是这次用不到,日后也总会派上用场。
    柳之南在祖父祖母跟前将养了这么久,总算是恢复如初,两位老人家这才允许她来裴府看望叶浔。
    她对那次受伤的事仍如之前,怎么想都觉得是因祸得福,这次过来,喜滋滋地对叶浔道:“祖父亲自给我指派了一名管事,让他帮我打理香露铺子,今年我可是赚了不少钱呢。我说照这样下去,明年这会儿就能把银子还给你了,你猜祖父怎么说?”她板了面孔,惟妙惟肖地学着祖父的神态、语气,“阿浔才不稀罕你那点儿银子呢,给你花了就没打算收回去。你要是觉得欠了她人情,日后少烦她就是了。”
    叶浔被逗得哈哈地笑,随即道:“银子不用还,我偶尔也会有事麻烦你和淮安侯,你我不用划分得那么清楚。”
    “那我就把银子攒下来,每年给你的孩子封个大红包。”柳之南笑嘻嘻地抚了抚叶浔腹部,“我问过祖母了,她说明年三月底、四月初孩子就能出生了。一定要生个女孩儿,我们一起打扮她,我会给她专门调制几样香露的。”
    “都说是女孩儿,沛儿则希望是个男孩儿。”
    “男孩儿以后再生,这次要生个女孩儿。”
    叶浔忍俊不禁,转而问起她和孟宗扬,“明年就能出嫁了吧?”
    “不知道啊。”柳之南笑道,“他是这么想的,可祖父、父母说要多留我两年,他听说之后都要疯了,只好让中间的媒人多跑几次,也没别的法子。我是觉得怎么样都行。”
    叶浔不由有些同情孟宗扬,也是自心底羡慕柳之南。哪像她那会儿,外祖父和外祖母巴不得她快些出嫁,离开叶府那个火坑。
    有叶沛和柳之南时常过来做伴,日子在欢声笑语中悄然而逝,转眼到了小年。皇上给自己放了假,一心一意陪着妻儿过年,得空会去倚重的朝臣家中坐坐,官员们也随之得了清闲。
    还在坐月子的皇后惦记着燕王妃和叶浔,从宫里给两个人各选了两名医婆、两名产婆,却命内侍传话给两人:“人进府后,安置在别处备用,不用让她们在近前服侍,近临盆时再召唤她们。”
    这样做也是有原由的,皇后自己怀胎时,产婆、医婆因为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悉心照料皇后,动辄苦口婆心地规劝皇后不要四处走动,饭菜不能多吃,更不能少吃。皇后忍了三天就忍不下去了,让几个人该去哪儿去哪儿凉快着,到她临盆时再去正宫。眼下她将人派到燕王府和裴府,是怕那些人自恃奉了她的旨意对两个人指手画脚,两个人碍于她的情面被束手束脚有苦难言,若是那样,便是好心办了坏事。
    ——内侍看得出皇后对燕王妃、叶浔的看重,便当做笑话讲给两个人听了,也是怕两个人觉得奇怪多思多虑,末了又道:“另外,奶|子局的人都是现成的,等到明年开春儿,皇后娘娘便会派人过来,到时候选两个合眼缘的即可。”
    叶浔分外感激皇后的一番苦心,又给了内侍一个大大的封红。
    裴奕与去年不同,将一应宴请都推掉,留在家中陪着太夫人和叶浔,每日再有闲暇,便去马厩照料自己钟爱的几匹骏马,亲自喂它们草料,去外面空旷之地转转。
    这天回到房里,兴冲冲地对叶浔道:“新得了两个小马驹,性子很是温驯,日后就给孩子练手。”
    “给孩子?”叶浔挑眉,“女孩子的话,你也要让她学骑马?”
    “不行么?”裴奕拍拍她的脸,“女孩也要学几年拳脚骑射,既能强身健体,也能时常陪着我。”
    “这么早就开始打算笼络孩子了?”叶浔睨了他一眼,却又是赞同他说法的,“也好,人最要紧就是有个好身板儿。只不过,到时候我也要一起学骑马。”
    裴奕想也没想就摇头,“你可不行,不准你跟着凑这种热闹。”
    “我怎么就不行了?”叶浔大为不满。
    “你用心教孩子药理、识字、绣花就够你忙的了。”裴奕一直觉得妻子就算性格再强悍,那小身板儿也是养在温室里的花儿,经不得一丝风雨。
    叶浔撇撇嘴,“到时候再说。”八字没一撇的事,懒得从现在就跟他抬杠。
    裴奕巴不得她转头就忘掉这回事,笑笑地岔开话题。
    这晚深夜,叶浔喘息着醒来。
    裴奕随之惊醒,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觉她额头上已沁出汗水,眼角也有泪珠,担心地问:“怎么了?”
    “做了个梦,不好的梦……”叶浔抬手按在心口,“梦到什么了?谁出事了?怎么这么一会儿就不记得了?谁出事了呢……”语声沙哑,已是语无伦次。
    “别怕,别怕。”裴奕柔声安抚着她,“梦都是与事实相反的,你别胡思乱想。”
    “不是……”叶浔想辩驳,却又理不清思绪,只得放弃,心念数转,侧头看着他,“是不是哥哥?”
    “怎么可能呢?前两日我才见过他。别胡思乱想,你是因为怀胎才多思多虑了。”裴奕起身点燃了宫灯,亲自去打了热水,用热手巾帮她擦脸。
    过了好一阵子,叶浔才平静下来,在他怀里睡着了。
    翌日上午,他在前院听管事回事,李海进门通禀:“大舅爷身边的小厮元淮要见您,说是有急事。”
    裴奕即刻道:“将人带来。”
    元淮神色焦虑,语声气促地道:“侯爷,大爷受了重伤,不宜宣扬,也就没请太医,您去看看吧?”
    裴奕目光一沉,联想到了叶浔昨晚的担心。这样看来,不是她多思多虑,是预感应验了。“我即刻前去。”他对元淮道。
    元淮又道:“大爷不希望夫人得知此事。”
    “知道。”裴奕又吩咐了外院众人,这才骑快马赶到叶世涛家中。
    进到内宅,江宜室脚步匆匆地迎出门来,神色还算镇定,“他受了重伤,伤口很深,伤及了肝脏。侯爷,您帮他看看。”
    裴奕颔首,“放心,我会尽全力。”他来不及细问原由,匆匆入室。
    叶浔一整日都有些神思恍惚,偶尔更是没来由地心惊肉跳,命秦许、竹苓、半夏分别去了叶府、柳府、叶世涛家中打听,得到的回话都是没事。秦许说叶世涛已经去了外地办差,没来得及知会侯府。
    叶浔细细打量三个人,见他们都如以往一般神色坦诚,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也就认为自己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胡思乱想了。
    傍晚,红蔻过来替江宜室传话,说是叶世涛临时奉命去了外地办差,不能在家中过年了。
    叶浔不免替兄嫂心生酸涩,面上自是不好流露出来,不想太夫人见了担心。
    裴奕入夜才回到府中,先去了太夫人房里,进门闲话几句,太夫人催促他回房歇息,他却问道:“您没觉得我有什么反常之处吧?”
    太夫人讶然,“没有啊。”
    “那就行。”裴奕起身要走。
    太夫人又气又笑,“这孩子,你给我坐下,把话说明白。”
    裴奕只得把叶世涛受伤的事情说了,“伤势很重,还在昏迷之中,不能让阿浔知道。”
    太夫人神色一黯,“真是的,这大过年的……世涛那个差事就是这点不好,平日得到多少好处,就要付出经历多少凶险。阿浔那边你可得把谎说圆,别让她看出破绽。双身子的人,受不得这种事。”
    “我明白。”柳阁老和柳之南受伤时,阿浔有多担心,他记得清清楚楚。叶世涛转危为安之前,他怎么能让她知道。
    就这样,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叶世涛负伤的事瞒过了叶浔。
    大年初一,皇后还在坐月子,身体有些虚弱,实在没精力接受命妇们的恭贺。皇上也是提早就下旨,免了命妇进宫请安,等二皇子满月时再去请安也不迟。
    裴奕出门拜年,都是匆匆地点个卯就走,腾出时间去看叶世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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