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欢……”
    秦轩然处于发蒙状态，失神地呢喃着。
    她比谁都更清楚，“大喜欢”三个字的含义。
    因为，这个概念，就是她本人提出来的。
    曾经有一年，雪婆婆问她：“为了一个不知道名字的男人，等了这么多年，值得吗？”
    秦轩然的回答是：“我不知道值不值得，但我有生之年一定要等下去。”
    雪婆婆又问：“为什么？“
    秦轩然回答：“这是我心中的大喜欢，可以不计较付出，不惜代价，一直喜欢下去。”
    自从入住青云城以来，秦大师拒绝过很多爱慕她的男人。
    却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让她于心不安。
    “姑娘，我知道你一定会去青云界的，有些话，实在不吐不快。这些年我见过太多接近你的男人，有人贪图你的美色，有人仰慕你的才学，有人想利用你的家世，有人看上了你的灵阵造诣……我从来没见过云浪这种什么都不要的人，好像只要你过得好，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雪婆婆很有感触地说道：“昨晚我去找初一，问了他一个问题，如果云公子和慕容公子选一个给你做夫君，他会选谁，你猜最后怎么着？我和初一，选的都是云公子。”
    秦轩然说不出话来，神情复杂而挣扎。
    她毫不怀疑雪婆婆的判断，十年前，她还很年轻的时候，阅历尚浅，一些别有用心的男人靠近她，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蹊跷，雪婆婆却早已看穿了一切，为她解除了许多隐患。
    既然雪婆婆说那是大喜欢，应该八九不离十。
    换作几天之前，对秦轩然来说，非要在云浪和慕容游龙之间挑一个，这根本不是选择题，答案肯定是慕容公子。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秦轩然很早就明白一个道理，不能因为某个人喜欢她，她就必须得喜欢对方。
    唯独那个来自海外的少年，是一个特例。
    最近两天冷静下来之后，她想了很多事情。
    和慕容游龙在一起的时候，她心中涌起满满的回忆，那完全是一种情怀。
    除了情怀之外，她对于慕容游龙这个人，毫无脸红心跳的感觉。
    于是乎，有对比，就有伤害。
    她心中对比了一下，发现自己当初和云公子疗伤那段时间，有过那种感觉。
    只是那种感觉太羞耻，让她鄙视自己不够专一。
    有些事情，骗得过天下人，却永远骗不了自己。
    她至今还忘不了请山神的那天晚上，自己去了清洗小筑，然后迫不及待地想回城见到那个海外少年。
    昨天和慕容游龙郊外踏青的时候，对方那春风得意，又有些锋芒毕露的姿态，让秦轩然产生了不适感。
    那一刻她失神了，情不自禁想起了云公子，想起和那个白纸一样的少年相处的时候，自己始终处于很舒服的状态。
    当时她心中又羞耻了一次，逃避似的摒弃了这个“杂念”。
    而今天，她没法再回避了，有些事情必须去面对。
    ……
    ……
    离开水月轩的云浪，走得很坚决。
    自从和秦轩然建立那种微妙的默契之后，好几次他能感受到秦大师的尴尬，主动帮对方化解过尴尬。
    这次他非常直观地预感到，如果自己和慕容游龙一起去青云界，不止秦大师会非常尴尬，他本人也会很尴尬。与其如此，倒不如各组各的，没必要强扭在一起。
    “咦？”
    水神殿的潘先生翻下一本古书，略有讶异之色。
    他看到了寻常人看不见的画面：那海外少年头顶，原本虚弱的小龙已恢复了生机，还有一只冰蓝小凤凰紧追不舍，组成了一种比请山神那天还要玄奇的龙凤追逐画面……
    这个画面，推翻了潘先生此前的判断。
    当初气运交替之时，海外少年明显走上了龙战八荒之路，要斩断七情六欲。
    可眼前的情况，说明少年非但没有斩断，反而把因果牵涉得更深重了。
    潘先生难得遇到困惑的问题，提出了疑问：“邹君岳，那孩子已经走出了水月轩，为何那只小凤凰随他而去？”
    富贵茶楼的说书人，白了一眼窗户，隔空对潘先生投去鄙视的眼神，反问道：“旺夫运，你没见过吗？”
    潘先生讶然：“秦家丫头已和慕容游龙走到一起，为何旺夫运会落在云浪身上？”
    说书人鄙视的眼神，变成了一种同情：“你们这些所谓的天使，断绝了欲念，不懂世人的感情啊。姓潘的，听我一句劝，反水吧，反了你们水老爷……哈哈，反水，这两个字用在你身上，真真是应景。”
    潘先生面色凝重起来：“邹君岳，你不愿说就罢了，犯不着恶心我。”
    “呵呵，明摆着的事情，还用我来说吗？”说书人一副情场浪子鬼见愁的口气：“你难道看不出来，秦丫头人在慕容游龙身边，可她的心，在云小子身上。”
    潘先生恍然大悟，继续低头看书。
    本命法相，追随本心。
    所以那只小凤凰，跟着虚弱小龙一起走了。
    如此一来，小神龙有了两种气运加持。
    一种是从别人身上夺来的，例如龙昊辰的省字头潜龙气运，某种程度上弥补了他在黑龙岛被夺走的东西。
    另一种气运，来自冰蓝小凤凰的修补，形成了龙凤呈祥的画卷。
    不要小看旺夫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当年那位手段仅次于主神的金甲山神，正是因为看见了秦轩然的本命法相，动了抢夺压寨夫人的心思，为此丢了性命，也因此导致青云山出现了迷案一般的千里剑痕。
    两种气运加持的海外少年，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不说别的，就拿小神龙遇到的肥婆举例子。
    以前小神龙气运不足的时候，随便撒泡尿，都能尿出一个肥婆。
    那肥婆追杀得他披头散发，在他脸上留下了一条疤。
    就是这么倒霉。
    随着气运的扭转，小神龙的命运随之改变。
    如今的肥婆，非但不杀他，还给了他一亿功勋。
    运气来了，墙都挡不住。
    现阶段的云浪，还以为运气这种东西，时好时坏。
    其实冥冥中有些东西，随命格气运演变，说白了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