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
    “如果你没办法下手，我替你杀了他。”沙注视着沙岚脸上的表情，在他说出“杀”这个字的时候沙岚明显眼光一闪。
    狠狠抽了一口烟，沙岚皱着眉头：“我不想杀他。”
    第六十七章完结
    看着现在的沙岚，沙就想到了二十多年前的自己，太过于自我，太过于固执。
    有时候这是一种保护自我的方式，是自己的一种性格，可是太过了却会变成一种伤害，不仅仅是对其他人的，更重要的是也会伤害到自己。
    这种被双刃剑割伤的感觉，沙在当初设置陷进让罗格跳进去并且在对方胸口插了一刀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边告诉自己无所谓，可一边却难以忽视那种钻心的疼，现在回头想一想，其实那个时候大可不必把他们所有人都逼到一个绷紧的程度。
    这些事情他经历过，所以他现在看得很开，但是沙岚毕竟很年轻，在过去的二十年里所接触到的人类也只有他一个，露娜是精灵，魔域里的其他“人”并没有人类的那种复杂性格。
    虽然不喜欢天罪的话，但那家伙说的没错，成长在这种复杂的家庭里沙岚固然会变成一个独立自我且强大的男人，却也缺少了对感情的敏感程度，尤其是爱情。
    沙多多少少可以理解沙岚，他自己的童年就没多少幸福可言，后来也一心追逐力量无暇顾及其他，说实在的，他现在能有烈焰他们守护在身边，这种事情放在以前他想都不会想，别说是会想到自己也会有人爱，他甚至都不奢望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人真心实意的对待他，不管是朋友还是爱人。
    过去的二十年是他真正成熟的时间段，也是他真正相信圣光他们对他的感情的过程。
    沙岚还年轻，小时候在魔域虽然他和露娜都在照顾这家伙，童年比他幸福了不知道多少倍，但魔域里的人长得实在不怎么样，沙岚也从没有对任何人表现出更多的兴趣来，这小子能懂什么感情呢。
    “一个人对待讨厌的人，是绝对不会想去碰他的，不管是一根头发还是其他什么的，那只会让人觉得恶心和厌恶。”手搭上了沙岚的肩膀，沙搂住了这个他看着长大成人的家伙，“所以，你对特斯拉是什么感觉？”
    当沙岚说出“我不知道”四个字的时候，沙发誓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小混蛋脸上露出这么复杂的表情，纠结的、烦躁的、无措的、痛苦的……
    对于未知的让自己感到难受的感情，沙岚本能的排斥着，却又因为那种感情迫使自己去压迫对方。
    沙岚自己或许还不清楚这种感情是什么，但如果连沙都不知道的话，沙简直就是白白拥有天罪他们几个男人了。
    “我问你几个问题，”都有一阵子没和小混蛋来一次父子聊天了，沙和沙岚肩并肩地靠在床上，问道，“第一，你老实回答我，你喜欢和特斯拉上床吗？”
    对于这个问题沙岚并没有掩饰：“应该是喜欢。”虽然他经常和沙斗嘴打架，但实际上沙岚唯一信任的人也就只有他的老爸。
    “第二，你不想杀了他，那你愿意让他在我面前脱了衣服，随便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吗？”沙的这个问题立刻引来了沙岚的皱眉和盯视：“老爸，你这是什么问题？”
    “臭小子赶快回答！”沙一个拳头就揍过去了，敢用这种眼神看他，还嫌没被揍够？
    挨了拳头的沙岚赶忙收回视线，想了一下立马摇头：“不行！”有种说不出来的恶心感。
    “这不就对了。”沙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笃定的说道，“你不是讨厌特斯拉，你只是喜欢上他了而已。”
    “喜欢？可是我看到他的时候觉得心烦，我讨厌他那种咄咄逼人的样子，和我说话的方式，还有……还有那让人想玩坏他的眼神。”沙岚回忆起那个男人的样子就恨的牙痒痒，他不喜欢这种不被掌控的感觉。
    沙鄙视地看了沙岚一眼：“我觉得你也不笨，怎么会在感情上比我当初还笨，你不是讨厌他，只是讨厌他不喜欢你而已。”
    要是有人敢像沙岚对待特斯拉那样对待他，他才不管对方是真爱他还是疯了，他绝对会狠狠地在对方心脏上扎满窟窿，不过鉴于沙岚是他的人，沙还得给自己的儿子指出一条明亮的道路。
    从现在开始，沙岚得按照他的指示去做，至于具体该怎么做，在对待爱人方面想必罗格他们会是最好的老师。
    ……
    ……
    “能教的都教了，就看沙岚对特斯拉只是简单的兴趣还是真的对那个人产生了感情。”罗格打了个哈欠双手一伸就在床上躺了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旁边靠在床头看书的男人，“亲爱的，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帮沙岚。”
    那天和沙岚谈过一夜以后沙就把沙岚带到了罗格所在的城市里，拥有最能治愈人笑容的圣光理所当然的被沙派去安抚差点被沙岚逼疯的特斯拉，烈焰和罗格就对沙岚进行一番教育，如何正确的认识感情之类的，反正在这方面就没沙什么事情了，他现在只是一个被宠坏了的任性的男人而已。
    正在看书的沙都懒得理会罗格，罗格脱了鞋子爬上床把自己的脑袋枕在沙的腿上，像一只巨大的猫咪轻轻蹭着男人的腿，一边发出舒服的呢喃声音：“亲爱的，能和你在一起真好，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我可以依偎着我的爱人，这种感觉真好。”
    沙伸手扶上了罗格的脸颊，对方所说的恰恰就是他心里所想的，看到现在沙岚正在经历的感情危机，再看看他自己，沙更加珍惜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卧室的门开了，圣光走了进来。
    在圣光的安抚下特斯拉至少可以安心了，那个名叫沙岚的“魔鬼”不会再去折磨他，如果沙岚再发疯的话特斯拉可以来找他们，想必沙不会介意实施一次家暴。
    当圣光告诉沙，特斯拉看到鼻青脸肿的沙岚时露出了震惊不已的模样，沙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
    “他大概没想到你会把沙岚揍得那么惨。”圣光笑着走了过来，在沙的身边坐下探头朝男人手里的书本看了过去，“在看什么书？”
    “一些打发时间的东西罢了。”随手把书本放到了床头柜上，沙把罗格推开自己往里挪了挪示意圣光靠过来，“他们怎么样了？”
    “特斯拉还有些怕沙岚，那种伤害并不是说忘记就忘记，我想他大概需要一些时间去慢慢适应，如果不是烈焰还在那个房间里，估计特斯拉看到沙岚早就拉开门跑出来了。”圣光回忆着刚才的经历，浅浅笑道，“沙岚看起来知道他做错了什么。”
    沙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我讨厌替人处理这种麻烦的事情。”
    罗格在沙重新坐好以后又在男人的腿上睡了下来，笑着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亲爱的，这将会是你教给沙岚的最重要的一课。”
    想想看，二十多年前的沙怎么可能会去教导别人如何去爱，这个男人本身就不懂得怎么去爱怎么去信任，就这一点来看，沙可是有着非常巨大的进步。
    听到罗格的话，沙微微扬起了嘴角，他突然说了一句：“谢谢。”声音太过于轻柔，说得也太快，差点让罗格以为自己幻听了，但是抬眼看到沙显露出柔和的眼神时罗格顿时明白沙在说什么。
    沙往旁边靠在了圣光的身上，他闭上眼睛手轻轻扶着罗格的脸颊，烈焰虽然不在这里，但作为彼此的灵魂伴侣，那个人应该可以感觉到此时此刻沙的内心。
    沙要感谢罗格，感谢圣光，感谢天罪，感谢烈焰，感谢他们包容了他的任性，等了他整整二十年。
    “我想听到的，并不是这两个字。”圣光伸手抚上了沙的下颚，他轻轻在男人的唇角落下一吻，“你知道我们一直以来想听到的是什么。”
    沙眯了眯眼睛，这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对吧？
    “我爱你。”
    没有刻意加重的语气，也没有煽情的话语，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就足够让人心满意足了，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亲耳听到沙说出这三个字。
    “还有我呢？”罗格笑着爬了起来，“亲爱的，对着我也说一遍。”
    今天的沙格外顺从，如果这三个字可以让爱他的人感到满足，他愿意对着他们把感情说出来，沙笑着伸手抱住了罗格的脸颊：“我爱你，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