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莎妮组建的团队里有实习记者......”
    陈凡收起电话，还在回味着张全最后说的话，明显这个消息这么详细，应该就是某位实习记者在他们的海外公司里兼职。
    一般认为，这些实习记者应该是刚走出校园的学生，他们的社会关系比较单纯，因此用起来也比较安全，估计这就是白莎妮选择一部分实习生参与调查的原因吧。
    陈凡和柳颖参加了帝都金融圈子的聚会，之后又是公司年会，这次举办地定在帝都，公司一些基层员工和几乎全部中高层管理人员都来了。
    去年公司业绩不错，不仅是在米股市场赚了钱，红日基金的投资也非常顺利，帮投资人赚了许多钱，所以年底的奖金陈凡也不会吝啬。
    除了基本的三个月工资外，另外根据工作情况众人都得到一个不小的红包。
    元旦过后就是春节了，这是陈凡一家人在帝都过的第三个春节，大家也都逐渐习惯了这里生活，加之今年家里还添丁，所以很是热闹。
    不过这段时间来，张全那边的消息不断传递过来，关于安然公司的问题随着记者团的秘密调查，越来越多的，让人看不懂的细节开始被发现。
    其实在元旦后不久，通过张全，陈凡掌握了记者团的资料，还有通过他们在米国的关系调查到的信息，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安然公司确实在造价，以往报表中记载的收入，那些所谓的往来客户复杂的股权关系也逐渐明朗起来。
    看着一张张记录着不同名字的公司，他们都和安然公司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单纯看他们之间却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一直挖下去，至少在张全的资料里，一个涉及数千家公司组成的关联集团就逐渐成型。
    安然公司现在财报中的相当部分合作对象，说到底就是它无数代的孙子公司，中间存在大量复杂的交叉持股关系，但是最终他们都是被安然公司掌控的，他们的存在仅仅是为了帮助安然公司筹集资金和贡献大额的收入。
    这些债务没有体现在安然公司的财务报表中，同时他们还在为安然公司虚构大量的收入和利润。
    虽然很不愿意相信，可是经过这几个月的调查，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安然公司隐瞒了巨额债务和虚构巨额的收入、利润，这就是它收入利润高速增长的奥秘所在。
    而拿些巨额债务则从借款项转移到往来项目中，其实还有许多根本就没有体现。
    说到底，如果执行严格的会计审核的话，安然公司的收入不仅要被腰斩，公司利润大幅下降，而且还会形成很高的负债，负债率几乎已经高到无法继续维持下去的地步。
    陈凡已经对着张全大致归纳的集中控股方式发呆很长时间了，实在是太复杂了。
    安然公司控股子公司，子公司还要和都不知道是第几代的公司共同组建新的子公司，当然这个新组建的子公司因为没有被安然公司名义上的子公司控股，所以财务并没有合并在安然的报表中，自然，构成的关联关系也就没有被发现，被人为掩盖了。
    然后这个新组建的子公司还会组建新的子公司，好吧，他们会找安然公司，付给他咨询报酬制作新的项目计划，这个收入因为不是关联收入，自然不存在合并抵消。
    筹集资金的方式也是相似的操作，都是不知道多少代的子公司在进行着，在安然公司的报表中最后都看不到这些贷款，它们会通过收入或者往来的方式流入安然公司的银行账户中，于是就有了高增长的安然公司和漂亮的财务报表，至少他的现金流量表非常好看。
    这就是安然公司高速增长的秘密，反正张全已经被安然复杂的组织架构绕晕了多次了，到现在也就勉强明白了其中一部分奥秘，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目前他们的调查已经发现了至少2千家公司和安然貌似有染，或者说应该就是安然总公司的下属子公司，甚至可能就是全资子公司。
    2月8号，小年后的第一天，陈凡在超凡投资总部找来了徐菁和张扬，当然还有张全还有郑小胖也到场。
    其实这次召集的人里，可能也就张扬还不知道怎么会事儿，徐菁和郑小胖已经知道了，过年的时候陈凡就已经把一些资料给郑小胖看过，徐菁则是从张全那里了解到的情况。
    把张全汇总后的资料给他们再看一次，张扬到是很用心的在看，不过从他逐渐迷乱的眼神中，陈凡和郑小胖就在一边偷笑，估计已经被绕晕过去了。
    徐菁在一边端着茶轻啜，看着陈凡和郑小胖整蛊张扬，他们的同学，都不知道该不该说他们几句，太无聊了游戏了。
    张扬终于还是受不了这份复杂的资料，放下文件夹，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
    “大家都看好了吗？”
    陈凡这个时候憋着笑开口说道。
    “别问了，继续说，准备怎么操作？”
    徐菁没好气的说道，已经浪费了她十多分钟的时间了。
    看张扬那边似乎缓过来了，已经坐好看过来，陈凡这才说道：“还用说吗？当然是集资做空它，这么假的公司不操作一把就太对不起人了。”
    说到这里，陈凡看向张全，“你那边的消息，公开报道什么时候出来？”
    “刚刚开始撰写，前面近两个月都是在搜集资料，估计需要最快会在下月初。”
    张全说道。
    “那么我们的工作就是在这个月底前完成融券的任务，通过各自的渠道，拿到最多的股票卖出去，等着那篇报道出来，我们就开始砸盘。”
    听了张全的话，陈凡这才说道。
    “融券的期限呢？”
    徐菁这个时候忽然说道，“安然公司在米国的影响力很大，就算那篇报道出来，也未必就能快速砸穿股价的，它可是米国市场的蓝筹股，要让市场相信这家公司有问题，需要很长的时间。”
    “徐姐说的没错，所以从券商那里拿到的股票，全部选择最长的期限，能够超过6个月最好，就是多付一点利息的事儿，只要熬到最后，安然公司扛不住了，我们才能算赢下来。”
    陈凡笑着点头，“同时还要尽可能多的使用公司户头参与到融券中，分散一下，这样应该能拿到更多的股票，关键还是不要过早被人注意到。”
    米国的融券还是很容易的，只要数额不大，有足够的保证金就可以完成，可是这次他们是要操作尽可能多的股票，没有上限那种，毕竟安然公司是蓝筹股，流动性很好的股票，可以融到的股票应该很多。
    可是一旦他们疯狂融券，搞到市场上安然股票紧张，别人都融不到的话，那其实也是很危险的。
    “你准备动用多少钱卖空？”
    徐菁忽然问道。
    “20亿吧，咱们一家出10亿。”
    陈凡笑道，“太多了也不好，主要是怕被人狙击，毕竟是米国佬的地盘。”
    “20亿，可以做空40亿的股票，你觉得安然会跌多少？”
    徐菁忽然又问道。
    “不知道，至少腰斩，这要看它的问题到底有多大。”
    陈凡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想了一会儿才不确定的说。
    “期权市场上有安然公司的认沽期权吗？”
    张扬忽然问道。
    “呵呵，没有。”
    陈凡很干脆的回答张扬。
    “一家股价持续上涨的公司，谁会去设计认沽期权，卖给谁？”
    郑小胖也是笑着接话道，在陈凡告诉他看中安然公司后，郑小胖就查过了，不然他早就开干了。
    “你们都知道了消息，现在在米国那边，有机构做空吗？”
    对于郑小胖的话，张扬不以为意，而是略微思考后就又问道，不是他不相信陈凡他们，而是觉得蓝星这边的华国，都已经有人开始讨论做空安然了，米国本土难道没有人发现安然的问题？
    而且看这份资料，里面有详细的介绍，华尔街已经有人看出了安然公司可能存在的问题，难道那里没有人出手做空？
    张扬的话一出口，场内的陈凡、徐菁和郑小胖都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把目光转向了张全那里，跟踪的工作都是张全在负责，是否有人开始卖空安然股票，张全也许知道些什么。
    “最近一个月市场上确实有点像有人在打压安然的股价，不过是不是做空，这个没有消息。”
    看到众人都看向自己，张全急忙说道。
    “回去查一查，看有没有人也在出手做空安然股票，这很重要，另外这次还是郑小胖负责账户调度，分散户头做空安然，别被人看出来做空机构，免得麻烦。”
    陈凡很快就作出决定，“资金，今天，最迟明天到账，算了，就今天，晚点我们去橡树资本，直接开始操作，尽量选择海外的跑道，最大限度融到股票。”
    陈凡说完这话，回头又对郑小胖说道：“你一会儿去那边挑人，我们这边在帝都动手。”
    随后又对张扬说道：“你一会儿去机场直接回蓉城，这次专机回去，挑两人就在那边核心交易室进行操作，今晚就进场。”
    很快就散会了，陈凡送他们下去，郑小胖和徐菁，当然还有张全，他们直接去了橡树资本，而张扬直接去机场，陈凡已经让人电话联系机场那边，专机待命，张扬到达后就起飞。
    陈凡回到楼上的时候，刚好遇到出门的柳颖，“咦，刚听说你们谈完了，人呢？”
    “刚送走了，张扬直接回蓉城，这几天开始有活儿了。”
    陈凡笑笑。
    “就你说的那个电力公司？”
    柳颖皱眉问道，她到是知道一些，不过并没怎么上心，她的工作主要还是公司的管理，投资这块都是陈凡在负责。
    “嗯。”
    陈凡点点头，“第一次操作做空市场，心里还有点小紧张。”
    “要做多久？”
    柳颖问道，两人边说边回到办公室。
    “这次不用像之前那样，我就是在后面发发号施令就行了，估计至少要做空半年时间，主要是担心那家公司反扑。”
    陈凡解释道。
    “能不反扑吗？你们都搞人家公司了，要是束手待毙那才是傻子。”
    柳颖笑吟吟的道，那些资料她也看过，知道那家公司确实存在问题，只是看问题大小，最后能赚多少钱。
    “今明这几晚我要过去，看他们融券的情况和市场的反应，先前一直觉得很隐蔽，没考虑到米股那边或许已经有人先我们一步，开始融券了，麻烦。”
    陈凡叹口气说道。
    经过张扬的提醒，陈凡也意识到了，去年底的时候，华尔街可是已经有基金公司经理清仓了安然股票，保不齐人家已经融券做空了。
    虽然现在安然公司的股价貌似还在70米元之上，可是确实走势上已经不好看。
    去年底反弹上到80米元后，在那里也没稳几天就又跌下来了，到今天凌晨的股价收盘在73.69米元。
    陈凡没注意到盘中走势，可是也怀疑这段时间的下跌就是空头在高价卖出股票。
    只要他们把能够融到的股票都抛光了，那么下一步肯定就是要慢慢揭开安然公司隐藏的盖子，让市场自己把股价冲垮，他们坐收渔利，根本不需要自己费心费力砸盘。
    安然公司的股东名单里可是汇聚了全球许多的投资公司，现在分散投资理念大行其道，各大投行和基金公司都多多少少持有安然股票，毕竟是蓝筹股。
    一旦通过媒体揭开了安然公司的内幕，他们必然会选择出逃，到时候就是互相踩踏的局面，想到这里，陈凡不觉有点毛骨悚然。
    陈凡虽然坚持要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可是也越来越有紧迫感了，虽然张全那边没有明确的信息，说明已经有人开始做空安然，可是陈凡还是知道，米国华尔街那边可是有不少对冲基金存在的，做空就是他们赚钱的重要方法之一。
    是的，现在陈凡想的就是把做空账户分开，到时候砸垮安然公司的凶手就是那帮对冲基金，风头让他们去领，自己就在后面赚点零花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