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五五章 殿下请自重
应付那些各怀鬼胎的世家,杜英的确有些头疼。
所以他摩挲着马鞭,为工具人郗愔默默道一声“加油”,同时看向那名宫女,脸色阴沉下来:
“殿下是在本都督治下受伤的,那就是本都督招待不周,自然应当向殿下请罪,所以恳请殿下准许。”
话音未落,他径直拾阶而上,伸手就要推门。
那宫女顿时脸色大变,可是眼前这家伙口口声声用的都是敬词,可这举动,哪里有半点儿尊重之意。
想到昨天晚上他直接破门而入的景象,小宫女更是被吓得脸色发白,猛地后撤一步,根本不敢拦着杜英。
杜英却在门前止住了步伐,伸手重重拍了拍门说道:
“臣一心关切殿下,恳请殿下准许臣入内问候,有无知之宫女想要假传命令,恐是乱贼所属、安插在殿下身边的奸细。
臣拳拳之心,无以为证,唯有先以此宫女之不敬,取其人头,为殿下去一身边奸佞尔。”
那宫女被吓得直接跪在地上,“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吱呀!”
不用杜英动手,门自己打开了。
阳光透入门缝。
杜英一动不动,脚已经顶着门槛。
开门的人,正是昨天晚上他亲自在后花园抓住的那只小奶猫。
纤弱的少女却镇定的昂着头,和杜英对视。
目光平静。
当然,她抓着门的手微微颤抖,而且无意识的轻轻咬唇,这些行为显然都暴露了她内心有多紧张。
阳光洒在如玉的容颜上,柳眉弯弯,是秀眉轻蹙。
她没有说话,好似在忍耐着什么。
杜英却也没有后退,静静打量着新安公主。
一身素白长裙,秀发用银钗固定。
因为伸手开门,所以衣袖微微垂落,露出白皙的手腕,手腕上带着一枚白玉镯,自然是如今建康府颇为流行的西域羊脂玉,玉色乳白,正衬得佳人肌肤如雪色。
皓齿蛾眉,弱骨丰肌。
而那玉镯银钗,在独属于豆蔻梢头、二八少女的风情之中,又点缀了些许富贵气,显得百花丛中独一份。
“以臣视主,目不转睛,更为无礼。”新安公主被杜英的目光看的背后冷汗直冒,其实她并没有从这家伙的眼神之中看出来多少贪欲,反倒是在一开始的严肃之中,多了几分得色。
他在得意什么?
但不管他怎么看,总归是让新安公主浑身不自在,所以忍不住呵斥一声。
可说完了之后,她便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双手落下,合在身前,警惕的打量着杜英。
这里毕竟不是建康府了。
他要想杀人,在这京口,谁能管的住他?
但不等杜英回答,就看到少女倒吸了一口凉气,小脸儿皱巴巴的。
他无奈的说道:
“对一个都能想到翻墙跑路的顽劣主上,有无礼节,也不重要了。”
“你!”新安公主被戳到痛处,像是炸了毛的猫儿一样。
可是毕竟是自己在短短半天功夫里接连两次翻墙逃跑,结果又被疏雨轻松抓了回来,就给被主人提住了后颈的小猫一样轻松,甚至还把脚给崴了。
“殿下有伤在身,还是好好休养吧。”杜英接着说道,“伤筋动骨,可不能总是这样走来走去。”
“本宫没事。”小公主硬气的说道,“只期望都督不要没事多来叨扰。男女之间终有大防。”
“殿下为主,属下为臣。”杜英径直回答,“主臣之别,当在男女之上,因此臣既护驾身前,自然应当时时前来问候,以免殿下曲解臣之忠心,追悔莫及。”
新安公主“呵呵”笑了两声,没有回答。
但意思已经很明确。
你杜仲渊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忠臣?
但是她很快就来不及和杜英置气了,刚刚真的担心自己的贴身宫女被这个对皇家半点儿忠心也没有的家伙一刀给砍了,丢过来一个血淋淋的脑袋给自己看,所以她着急的跑过来开门,一时忽略了自己是个病号。
现在脚踝处传来的刺痛,让她越来越站不住了。
杜英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回头喊道:
“疏雨!”
“都督,有六扇门急报传来,疏雨统领过去了。”门口随着一起来的亲卫回答。
“行吧,去弄一盆冰水过来。”杜英对于自家小护卫身兼多职的行为也无法置喙,只好吩咐,“还有那个哭鼻子的,也别愣着了,把绸布和火炭盆,都准备好。”
亲卫赶忙应诺,而刚刚被吓的半死的小宫女,突然间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有用,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跳起来,招呼另外两个小宫女转身就跑。
新安公主:???
所以你们就这样把我丢在这里,和一个乱臣贼······呜!
杜英直接箍住了她的腰,格外娴熟的勾住腿弯,打横抱了起来。
“尔敢?!”小公主横眉冷对。
杜英冷声说道:
“再走两步的话,你的脚可能就废了。”
“放本宫下来!”她激动的想要推开杜英,见杜英的双臂如同铁箍的一般,扭来扭曲,就像是一只小猫一样在主人怀里乱拱。
幽幽的香气,伴随着肌肤的碰撞,惹得杜英也一阵气血上涌:
“殿下请自重!”
新安公主虽然一头问号,到底是谁不自重的?
但她也意识到,本来杜英抱着自己,手放的还算规矩,对待伤病号,总归有仓促之举,但现在回想他刚刚那句话,出发点应该是好的。
而自己这般动来动去,甚至都快直接反过来抱着他了,身上到底都有什么地方和杜英完成了贴合,她一清二楚。
顿时小脸儿通红,终于出现了血色,人是不动了,但眼睛一刻也不眨,直勾勾盯着杜英。
杜英根本不看她。
小公主一发狠,索性直接一口咬在了杜英的肩头。
杜英吃痛,却一声不吭的绕过屏风,直接把她丢在软榻上。
好在大概意识到殿下要长居此处了,所以昨天晚上宫女们就把满是灰尘的一楼都收拾干净。
“呜呜!”
杜英的动作略有些鲁莽,让小公主崴了的左脚和软榻有了亲密接触,顿时细细密密的刺痛爬上心头,让她敢怒不敢言,只能大口吸着凉气。
看着自己肩头衣衫的内凹,杜英皱了皱眉。
原本以为是属猫的,现在看来是属狗的。
“疏雨给你冰敷了没有?”
小公主没有回答。
也就等于默认了没有。
“办事真是让人不省心。”杜英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