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朝堂现暗潮(三)
“昶熙,自今日起,孤便封你为宗族院监事,负责统管我图南境内大小宗族的一切相关事宜!”刘昶熙思索了片刻,终于开口道。“另外,即刻将三皇子之母严氏放出冷宫,并册封为云妃。”
虽然没有一次性直接册封为亲王,但此番恢复三皇子之母的妃位,已经是刘定瑞放出的一个强烈信号,只怕加封亲王也是早晚之事。
更重要的是,刘昶熙坐上了宗族院监事的位置,这对于根基不够的三皇子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助力。
宗族院,也就是十杰会与长老会的上级。十杰会乃是十个顶尖宗族的族长参与的,负责管理图南国大小四千八百宗族的顶层权力,而长老会则由上三门宗族中的名誉长老们共同担任,负责对十杰会的监督。
而坐上了宗族院监事,便也就等于将图南国宗族势力牢牢把握在了手中。谁都知道,这是一股不输给任何势力的可怕力量。毕竟宗族之中高手众多,眼线遍布,这些都可能被三皇子发展成为自己的势力。
许多年来,这个位置一直是由太子把控的,在登基成为下一任帝王之前,先去宗族院与宗族之间打好关系。
而由于图南国已经很久没有册封过太子,这个位置也就一直空着,这些年一直是由左相陈绍介与右相李牧一同暂时代为打理的。
而刘定瑞此举也就代表着,他准备开始削弱陈绍介一脉的势力了。
“昶熙,对这个封赏,你可还满意?”刘定瑞笑道,很期待刘昶熙的反应。
“儿臣谢父皇陛下恩赐!”刘昶熙再次跪下身来,“但是,儿臣斗胆,仍有一事相求!”
“你说。”刘定瑞有些不解,自己给出的赏赐已经足够丰厚,刘昶熙难道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父皇,儿臣恳请父皇重新彻查吴城城主蒋天庆被杀一案的真相!”刘昶熙低头高声说道。
而台下百官顿时也是一片哗然,刘昶熙左右两边的两位丞相也是神色变幻,若有所思。
“嗯,这事确实还没有完全水落石出,可你为何如此在意?”刘定瑞问道。
“回父皇,吴城乃是图南重镇,城主被刺杀有损国面,兹事体大,必须要水落石出,如今只是确定了宇文轩并非行刺之人,真凶尚未查明,想必全天下都不能同意。”
“好,你说的没错,既然你有这个心,那孤便让暗部助你,由你来彻查这件事。”刘定瑞点了点头。
“谢父皇。”
“没事了的话便散了吧,孤有些累了。”刘定瑞在洪公公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离开了大殿,而台下的文武百官也又一次叽叽喳喳地热烈讨论了起来,讨论的内容也无非是关于三皇子这次要崛起诸如此类的话。有人快,有人恨,真正的得失还未曾显现。
“恭喜三皇子了。”左相陈绍介第一时间转过身来,向着刘昶熙躬身行礼道,“三皇子舟车劳顿,此时应当也有些累了,改日闲暇之余,老臣定登门拜访,与三皇子共议宗族院监事的交接事宜。”说罢,还未等刘昶熙开口,便也要准备离开。
“左相请留步,”刘昶熙出言打断道。
“哦?三皇子找老臣还有别的事吗?”
“没什么大事,只是之后奉旨彻查蒋天庆被杀一案的时候,恐怕还要多多叨扰左相,提前打个招呼,还望左相见谅。”
“不打紧,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来找老臣。”
两人对视一笑,相互行礼作揖。
待到两位皇子和大部分官员都已经离去之时,右相李牧这才站起身,来到了刘昶熙的身边。两人的目光都凝视着大殿外的远方,双手也都置于身后,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你有些心急了。”李牧率先开口,“以陈绍介的手段和心计,即使曾经留下过什么证据,等你开始查案的时候,只怕也都处理得干干净净了。”
“李牧大人,孤从来没有奢望过这件事上能查出这只老狐狸露出的马脚来,您多虑了。”刘昶熙轻笑道。
“既然如此,你就更无必要在大殿上说出那些话,除了加剧陈绍介对你的防备和敌意以外什么都不会改变。”李牧的语气与大殿上时不同,低沉了很多,显然心里有着诸多的忧虑,“还有,你还不是太子,是没有资格自称为孤的,你可要注意,别被有心人做了文章。”
“李牧大人,您是有心人吗?”
“我们之间就不必这样说话了。”
“没错,当初我母妃被打入冷宫之时,整个朝中上下仅有您一人还对我照顾有加,从那时起我便知道,李牧大人不会害我。”
“你母妃对我有恩,我只是在还她的人情而已,今日之后,你母妃终于得以重见天日,也不枉我们这二十年来的努力和等待。”
“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李牧大人。宗族院监事这个位置水深得很,父皇今日将我推上去,一方面是对我的认可和赏赐,恐怕另一方面也是对我的一个考验。若是我连这个位置都保不住的话,自然也就不用说什么太子之位了。”
“既然你心里很清楚,方才又为什么要故意刺激陈绍介?”
“即使我不说那些话,不要求去查那个案子,难道李牧大人认为陈绍介便不会来找我的麻烦?”刘昶熙笑道,“我们都很清楚,陈绍介并不满足于站在二皇兄背后,他的贪婪远远超乎常人的想象。而我今日的表态也不过是想提醒他一下,别以为谁都惧怕他陈绍介,至少我就不怕,有什么手段,他尽管放马过来便是。”
李牧转过头来凝视着刘昶熙,尽管时过境迁,但三皇子的眸子还是如同自己刚见到他那时一样的清澈纯粹。李牧一直认为,朝廷是个大染缸,浸泡在其中的皇子没有一个可以幸免于被各种阴谋诡计所荼毒,而眼前的这位皇子却似乎推翻了这个定论。
出淤泥而不染,也许是对他最好的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