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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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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多小妖正在想象着毛里长口中的明日,便在此刻,忽然一声惊雷般的战鼓响起,无数战鼓几乎同时爆发了巨大的咆哮,而在此鼓声中,千万支火把同时凉气,宛如繁星般朝着乌鸡山潮水般的涌来!
    “钻风!”有小妖惊叫起来。
    “报警,鸣金!”毛里长从地上猛然蹦了起来,冲进了旁边的钟楼,抓起响锤狠狠的敲击起来,铛铛铛的金鸣之音立刻响彻了整个山营。
    其实不用鸣金,这巨大的鼓声下,很多妖卒已被惊动,急急忙忙的冲出了窝棚,在听到钟声之后,抓了兵刃便朝着木墙城头冲去,瞬间填满了整个城墙。
    不到片刻,全真与三钱、竹节高已经都出现在了城头,站在了众多妖卒的面前,他们出现的意义并非单单指挥作战,另一方面来说,更是用来稳固整支军队的士气和信念,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存在。
    火把开始朝着城墙靠近,愈来愈近,而所有妖族都抓紧了手中长矛大刀,可当他们能看见对方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都有些呆了。
    全真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因为他看见走在最前面的并非罗刹军的妖卒,而是那些普普通通的小妖,他们一手火把,另一只手却抓着个巨大的葛袋,一群群朝着城头涌来。这些人里面有老妖、雌妖、还有残废的妖族,他们潮水般覆盖而来,最后覆盖到了木墙前面的河边。
    噗通、噗通的声音响起,一个个的妖族,连同他手中的袋子全部跳入了冰冷的河中,前面的小妖落水刚刚冒头,就被后面跳下的小妖砸在了头上,顿时沉入水中……
    一层层的小妖连同布袋落下,只是顷刻,便将这河流截断,复尔填塞。
    全真麾下的妖卒脸色苍白,抓着兵刃的爪子嘎嘎直响,他们虽然是妖,但是却从未见过如此用尸骸和沙土来填平护城河的办法,甚至不等开战,便首先葬送了一两万妖族的性命。
    不用说,他们甘愿赴死,内中肯定有着斜坡威逼,使得他们不得不牺牲自己,以为成全!
    竹节高咽了口唾沫,偷偷望向全真,始终不敢下令,在他眼角余光中的三钱也是一样,虽然护城河几乎已经填满,却没人敢下达这个命令。
    “擂石滚木,放!”远处,终于传来了全真冷冰冰的声音,他终于从震惊中醒悟过来,然后立刻做出了应对,随着他的号令,无数小妖将堆在城头的巨石抛了出去,排山倒海般砸进了下面的妖卒阵中。
    主动跳入河中求死,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的罗刹军开始惨叫,一片片的被巨石滚木砸倒,但后续的妖族却仍然不顾一切的朝着护城河奔去,有些还顺便将身旁受伤未死的袍泽拖着,一并跑到河边,先将对方扔进去,跟着纵身一跃,落入熙熙攘攘的河流中,很快被后来之人砸进了水中。
    “继续,弓箭手准备!”
    全真冷冷的再次重申了命令。
    除了擂石滚木,箭矢也终于开始出现,更多的妖族被射中,但是后面潮水般远远不断的妖族却仿若无视,继续朝着护城河涌去,将自己变成当中的一块填充,伴随着双方并不激烈的战斗,一段几十丈的护城河终于被填了起来,渐渐成为了平地。
    鼓声开始变化了,变得更加激烈昂扬,随着鼓声的响起,那那些老妖开始分散两端,将这填充的区域尽量扩大,而随着他们的散开,正对填充段的远处,出现了罗刹军精壮的踪影。
    面对着前面的送死,那些精壮妖族的脸色丝毫不变,只是冷眼看着,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些的死伤,这些老弱妇孺的死亡,能够用最短的时间,最小的代价给他们开辟一条通道,减少了精壮的死伤,而且还可以节约粮食——这既然是无可避免的死亡,那就勿须伤怀!
    现在通道既然打开,那就是这些士卒出场的时候了。
    羊牯和廘漁带着小妖,疯狂的朝着城墙冲了过去,他们凭借着手中简易的成梯子或者长棍,只要搭上去便可以攻城,更有本来就具有攀缘能力的小妖混杂其中,各行手段,朝城头上发起了疯狂的攻击。
    俿啸林目光冷冽的看着城头上的死伤厮杀,微微偏头,他的目光不经意掠过了身旁那坐在高椅上的罗刹王,突然心底涌起一股笑意。
    这是个假货,在这里只是个会变化的小妖而已,真正的罗刹王早已经混入了乌鸡山,他的目标是偷袭全真,将其杀死。
    今日的攻势如潮,可本质上却只是对罗刹女刺杀的掩护!
    羊牯带着潮水般的小妖很快靠近了城墙,在其他小妖开始纷纷攀登的时候,他只是脚下一蹬,便飞也似的跃到了半中,手中的长枪闪电般刺在木墙之上,然后一挑一扬,身子借力飞去,直落墙头。
    不等羊牯落地,一条长长的鞭子嗖然扫过,猛然射向他的胸腹,出招者正是急急赶到的三钱,距离尚有不足,他只能运转妖力,将长舌疾射而来。
    羊牯尚未站定,无法发力,只能顺着自己落地的势头就地一滚,险险避开了这一鞭,但是三钱的舌头又岂是普通兵刃可以比拟的?虽然一击落空,但是舌头立刻宛如灵蛇般兜了个圈,复又翻转荡来。
    只是这个圈子着实有些大,给了羊牯稍许的空间,他不等起身便将长枪竖立而起,抖动扫过,叮当声中端端和鞭子撞在一起。
    羊牯怪叫一声,整个身体好似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般,瞬间倒飞而出,朝着城外落去。
    三钱妖力所致的舌头又岂是那么简单的?
    三钱咕咕大笑,猛然跃了起来,头下脚上,倒着同样坠落追去,再度张口……
    落在半空的羊牯空中转身,长枪嗖然刺出,他彻底忽略了对方的鞭子,直取其腰处要害——双双都是下坠,他若受伤落地便是回到了自己人手中,可三钱若是受伤,却只有死路一条!
    羊牯脑子不算清醒,可战斗之中的种种确实反应神速,应变得当。
    三钱哪敢和他拼命?见那长枪来势汹汹,口中稍动,长舌便变了方向,竟然如同枪矛般不断刺出,接连不断的和羊牯手中长枪交映。叮当声中羊牯的下坠之势更快,而三钱却借此稍缓身形,下落之势略阻。
    照此下去,羊牯只能硬生生摔在地上,纵然不死也要掉半条命。
    都是有着极其丰富战斗经验之辈,虽然平素或者会发懵、犯傻,可真要到了战场上便都是一个个的老狐狸,各种手段层出不穷,稍有疏忽便是死路一条。
    下坠之中,羊牯猛然吹了个唿哨。
    随着哨声,数十小妖拔地而起,避开羊牯,各自挥舞着手中的兵刃,蜂拥着朝三钱扑来!
    三钱手中忽然出现了两柄长刀,而口中长舌也如同鞭子扫出,嗖的插在了那木墙上,跟着整个身体回荡而起,手中长刀嗖嗖嗖不断朝那小妖斩去——他依靠长舌在城墙上借力生根,立刻重新占据优势,长刀顷刻便斩中两妖身体,惨叫着掉了下去。
    但是其他小妖却借此机会远远的躲开,伴随着羊牯,重新落在了地上。
    看着脚下双眼喷火的羊牯,三钱怪笑几声,头颈一动,整个身体宛如流星般冲天而起,重新落在了城头。
    双方交手只是短短一瞬,但是彼此优劣不断转换,最终均无功而返。
    越来越多的妖卒靠近了城墙,搭上了木梯,全面攻击终于在正面城墙上展开,进攻的不再是那些老弱妇残,而是换成了数以万计的精锐,内中夹杂着无数的暴民乱妖,涌了上来,将人海战术的发挥到了极致。
    乌鸡山的营寨本来就是个简易城寨,虽然不断加固,却也比不上人族的城墙那般高耸坚固,而罗刹军选择的攻城方式却也是最恶毒的一种,虽然死伤惨重,可现在以他们的数量来说,却只是九牛一毛。
    城墙下尸体开始堆砌,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些能够钻地、掘进、啃木的小妖被驱赶出来,开始从根脚破坏木墙,木墙上的小妖仓促间抛下擂石滚木,却极难建功。
    只是短短功夫,整个营寨的城墙便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在潮水般蜂拥而来的妖族面前四面告急,城墙上展开了拉锯战,城墙下开始彼此施展出了种种妖术,一时间双方你来我往,激烈非凡。
    有些地方被冲破,但是马上就被妖术填满,有些地方城头被攻上,但跟着就被驱赶下去,有些地方明明厮杀激烈,但是忽然却没了人,下一刻双方又都顷刻填满,再度搏命……
    每一寸、每一处,都在流血厮杀,都是不断绞肉般收割着性命,双方既然是那血肉磨盘的一部分,又是血肉磨盘中的血肉,不断磨灭,既磨灭对方,也收割自己。
    就连毛里长都被调上了城头,整个城头已经乱成了一团糟,各处的钻风都在不断将城下的士卒朝城头上调派,不管是谁,也不管作何,全部调派上来。
    因为罗刹军的疯狂攻势,全真麾下士卒虽然占据优势,却也逐渐混乱,疲于奔命,整个阵容也渐渐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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