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洋飞行最令叶青头疼的一点就是时间计算。
    作为一个地理知识仅仅停留在世界政区图认知上的理科生，叶青实在不知道该说自己是一天前喝的酒，还是昨晚喝得酒。
    明明在飞机上度过了二十多个小时，可在洛圣都落地后，时间显示才过了半天。
    敲定了性能枪的第一单生意后，心情大好的叶青晚上又和cpsa的同伴们敞开肚皮喝了一场。直到第二天李杰将自己送上飞机，叶青都有些迷糊。
    拉着装有奖牌证书的行李箱，叶青快步走出机场。
    “怎么是你？”
    找到自己那辆普拉多后，叶青拉开车门。看到正坐在驾驶位上的汉娜，叶青惊讶道。
    “看到我这么惊讶？”
    “有一些。”
    叶青一边将行李箱塞到后座，一边爬上副驾驶。
    “看来哈里斯的司机职位不保了。”
    两次了！自己给哈里斯发消息来接自己，结果来的人都不是他！员工不听自己的招呼，但自己司机的档次却高了不少！
    叶青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我看到你们这次比赛的赛程，估计就是今天到，正好有时间我就来了。对了，你今天有空吧？”
    汉娜勉强算是帮哈里斯解释了一句，随后接着问道。
    “你来都来了，没空也得有空啊。说吧，什么安排？”
    叶青和汉娜接触这么久了，也知道对方要是问出自己有没有时间这种问题，那就说明她肯定有所安排。随即直接问道。
    “我买了两张死魂灵歌剧的票，你陪我去看！”
    “你不看动画片了？”
    《死魂灵》是啥叶青不知道，但听到歌剧这个单词，感觉就挺高大上的。艺术细胞趋近于零的叶青，有些疑惑地问道。
    听歌剧就算了，这名字怎么也感觉像恐怖片似的....跨度有点大呀！
    “那是动画电影！还有，为啥我就不能看歌剧了？我跟你说，这部改编自果戈里作品的死魂灵，是苏联杰出作曲家谢德林花了十年时间才改编完成的。非常经典！”
    “然而你说的果戈里啊，谢德林啊什么的，我一个都不知道....”
    看着汉娜微翻的白眼，叶青有些无奈地说道。尽管这么说，显得有些low....
    “你？！算了，以前不知道，等会就知道了。你好好听就行，时间不多了，赶紧吃完饭就去剧院。”
    汉娜都这么说了，叶青也只得耸耸肩随她去了。反正陪女孩子嘛，好听自己就听听，听不下去就睡觉....
    只能期望汉娜买的票，位置不要太靠正中间...那样睡觉有些羞耻，靠两边就最好了。至于后排座位，叶青就没指望了。
    谁还没两个钱咋滴？以汉娜的家底来看，这姑娘基本就是后排绝缘体....
    墨菲定律中说，你越害怕发生的事，往往都会发生。
    这种玄学的东西，搁以前叶青是将信将疑的。但一个小时后，叶青信了。
    在站在洛圣都剧院这座巴洛克风格的建筑面前，看了看周围一些观众的打扮，再看了看自己，叶青最怕的尴尬发生了。
    尽管现在已经没有过去那么讲究，听音乐会或者歌剧必须穿正装，礼服。但像叶青这样，一身还没来得及换下来的polo衫，加战术长裤的打扮，着实是独一无二。
    在巴洛克建筑那金碧辉煌的照应下，叶青忽然有一种乡巴佬进城的既视感...
    “哎呀，别看了，走吧。”
    注意到叶青有些不自然地左顾右盼，汉娜有些好笑地伸手拉住叶青就往里拽。
    “诶，慢点！来得及，你看他们都不着急呢。”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度，叶青忽然觉得...尴尬什么的，好像也能接受。嗯，这手真软....
    遵照剧院工作人员的提示，两人将手机调至静音。随后检票入场。
    “谢特....”
    看着两人位于第一排正中间的座位，叶青欲哭无泪。这下，睡觉也会尴尬了....
    “怎么了？”
    歌剧还未开始，厅内随着观众进场稍微有些嘈杂。汉娜一时间没有听清叶青在说什么。
    “没事。”
    “嗯，那我先给你讲讲死魂灵这部作品吧，方便你等下理解这部歌剧。这部作品是.....”
    闻着汉娜身上香水的味道，叶青的注意力完全跑到了那一丝在自己脸上蹭来蹭去的金发上面。
    至于什么“讽刺文学”，什么“现代主义创作”叶青压根就没听进去。或者说，听进去了，也理解不了。
    除了感受到汉娜头发擦过自己脸颊的温柔外，叶青唯一的收获可能只有弄明白了《死魂灵》这个名字的意义。
    原来“魂灵”是对农奴的一种称呼...所以这不是一部讲述鬼怪之类的歌剧，仅此而已。
    汉娜的讲解，被大厅内陡然黯淡下来的灯光打断。
    不一会，舞台的大幕拉开。观众们的掌声也逐渐热烈，混在人群中的叶青也跟着鼓掌。
    伴随着配乐响起，演员们开始登场。
    开篇的演员们穿着老式版型的西服，还有毛子风格强烈的呢子大衣。表演的动作和祖国的小品很像，都是在一片不大的舞台上，借助有限的道具来演绎剧情。
    在叶青这个艺术白痴看来，歌剧似乎就是一个将念台词改成了唱歌（台）词的小品。
    还别说，这种艺术形式，头一回看叶青感觉还挺有意思。
    好景不长，大约半小时后，叶青就有些受不了了。他不懂俄文，这种现场歌剧又没办法配字幕...
    汉娜好歹还看过《死魂灵》的书，对剧情走向有所了解。只看演员们的动作，就知道剧情进行到哪一步了。
    而叶青这半个小时一直在听台上的这些演员们“啊啊啊，哒哒哒”地唱。却连个毛都没听懂....
    悄悄翻开手中的门票，看着演出距离门票上的预计结束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叶青瞅了瞅身边全神贯注的汉娜，又看了看自己左边那个同样注意力集中在舞台上的观众。
    正准备找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座椅上睡一会的叶青，又不放心地偷偷转过头向身后看去。
    在叶青背后，呈阶梯式排列的座位上。每一名观众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高亮的舞台上，观众席显得有些黑暗。
    然而，叶青却在这时发现了令自己浑身汗毛都炸起的一幕。